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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花的喊声穿过人山人海,却不及暗箭跑得快。原来是在一旁观战的骏明见哥哥吃亏,忍不住出手帮忙。梁翊隐约听到了映花的喊声,也感受到了背后的杀气,他抱着骏昊转了一圈,飞来的暗箭正好对准了骏昊的胸口。眼看就要出人命了,观众们全都惊呼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骏昊绝望地紧闭双眼,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结果只听一声闷响,勒着自己脖子的胳膊已经松开了。骏昊睁开眼睛,只见梁翊的手腕中箭,而自己毫发无伤。骏昊见他眉头紧锁,牙关紧咬,不知这一箭有多疼。
“幸好陆二哥给我这副护腕,要不然我这手就废了。”梁翊费力地把箭拔了出来,庆幸地自言自语。
“梁护卫没事吧?”骏昊紧张地问道。
梁翊活动了几下,淡然一笑,说道:“没事,多亏了这铁护腕,箭头只蹭到表皮。”
“那就好,多谢梁护卫,在下甘愿认输!”骏昊惊魂甫定,便行礼说道。
“哥,你怎能认输?我们齐国人从来都不认输!”骏明收起弓,跳进比武场,一脸蛮横地说。
“骏明!输了就是输了,不得无礼!”骏昊黑着脸呵斥道。骏明这样一捣乱,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可他也是一片好心,骏昊不忍心呵斥他。
“哥,我们不能认输!你忘了太子殿下的嘱托了吗?忘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了吗?”骏明急切地说道。
骏昊眉头紧锁,回想起了尉迟墨的威胁:梁翊三番五次戏弄自己,藐视大齐国威,实在可恶,必须要杀了他,不然骏家一个都别想活。骏昊抬起头,看到一脸坦然明朗的梁翊,又想起方才他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挡了那一箭,此时竟再也下不去手。他俯身捡起自己的长鞭,踟蹰了片刻,方才颤抖着嘴唇说:“骏明,已经输了,下去!”
“不行,我不服!”
骏明说罢,已经飞到了梁翊跟前。骏明在北齐能排第二,可跟梁翊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梁翊一面揉着阵痛的右手腕,一面毫不费力地接招。骏明见梁翊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勃然大怒,又捡起自己的弓,冲着梁翊就是一箭。梁翊冷笑一声,心想,敢冲我残月放箭的人,你还真是第一个。他趁骏明搭箭的空当,踹掉了他手中的弓,然后又在空中接住,细细端详起来,由衷地说:“不错,是一把好弓!”
事到如今,骏昊深知再也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他们兄弟俩几次三番拖到现在,也有些丢人。于是他干脆冲着尉迟墨的方向跪下,朗声说道:“殿下,末将不才,甘愿认输。”
尉迟墨脸上挂不住,只能气得拍桌子。他冷不丁地瞪了梁翊一眼,只见他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那笑意里满是胸有成熟,云淡风轻,他无意显山漏水,可天下却尽在他掌握中。尉迟墨更生气了,一怒之下砸翻了手中的茶杯,四座俱是一惊。
赵佑真却喜形于色,他往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只要参加了方才比武的勇士,朕都重重有赏!尤其是梁翊,你不愧为大虞第一武士!按照约定,朕要把映花公主许配给你!”
听到“第一武士”的赞誉,众人一片哗然,有人祝贺,有人眼馋。而梁翊只听到了“映花公主”,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难以相信,直到看到远处的映花手舞足蹈,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赶紧跪下磕头,激动地说:“谢陛下!”
映花喜极而泣,也不管什么礼节了,只管跑到梁翊身边,拉着梁翊的手,说道:“大魔王,我没听错吧?皇兄竟然给我俩赐婚啦!”
梁翊爱怜地看着映花,微笑地点了点头。二人四目相对,竟都是泪光盈盈,笑中带泪。二人遂一齐拜倒在地,感谢赵佑真成全之恩。赵佑真看着这一对璧人,为他俩感到开心,却也有种说不清的惆怅。自己这一生,怕是没有这样的姻缘了吧?
“不成,映花公主的婚事,岂能草草决定?她本应嫁给齐国太子,岂能嫁给一个江湖草莽?!”夏太后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比武场,带着不可违背的威严。
赵佑真浑身一凛,有些胆怯地看着母亲,如今梁翊和陆勋都在台下,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在内心盘算,要不收回成命,回去再议?可梁翊却急切地说:“上有苍天,下有黄土,内有群臣,外有嘉宾,陛下选择这样的场合为臣赐婚,可谓用心良苦,臣定不负陛下苦心!今后,臣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公主,珍惜公主!让公主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听了梁翊的话,赵佑真才反应过来,这里不仅有自己的臣子,还有外人。若当着尉迟墨的面收回刚才说的话,岂不是丢人丢到了北齐?他望着梁翊坚毅而又殷切的神情,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他一挥衣袖,说道:“朕心意已决,母后如有异议,不妨私下再说!”
夏太后从没想到赵佑真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反驳自己,一时错愕不已,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蔡赟紧锁眉头,欲言又止。赵佑真扫了他们一眼,心有惴惴,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可他一看到梁翊、映花二人一直拉着手,他内心又变得柔软起来。别的事情他无能为力,可映花的幸福,他一定要为她做主。
比武虽已结束,可比武场上却一直风起云涌。角落里的骏明暗自从袖中摸出一把短箭,瞄准了梁翊。梁翊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根本就没注意骏明的动静,也不知危险正在靠近。映花也一样,她甜甜地看着梁翊,眼里全是柔情蜜意。
箭脱手的瞬间,映花却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她一见暗箭袭来,根本来不及多想,惊呼一声,径直挡在了梁翊身前。眼看箭就要触到胸口了,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过来,将映花往旁边一推,用自己的胸膛挡下了这支箭。
“哥!”骏明大惊,嘶哑地喊了一声,急忙跑过来扶住哥哥。
“骏明,我,我说过多少次了…比赛可以输,但是脸面不能丢…”骏昊口吐鲜血,艰难地说。
梁翊扶起映花,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他愤怒地盯着骏明,终究没有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将其踹飞。骏明一下子飞出几尺远,却又不甘心地朝哥哥爬过来。结果还没爬过来,却被大虞的士兵一把拉住,禁止他再靠近半步。
“简直丧心病狂!将骏明斩首,将骏家人全部收监!”尉迟墨怒不可遏地吼道。骏明如此弄巧成拙,已经到手的钱粮、军事支援全都泡汤了,若大虞再借机讨伐,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骏昊无力地躺在那里,绝望的泪水在脸上流淌。他蠕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拖走,他又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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