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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人都打发了,梁翊孤独地坐在正屋前面的台阶上,不停地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张英三番两次搞突然袭击,那肯定是抓到自己什么把柄了。万一有一天,他们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残月,到时候连累了映花和楚寒,那该怎么办?这些日子他竟然淡忘了这些,如今想起来,不由得浑身冒冷汗。
楚寒睡不着,走出屋子,一看梁翊坐在这里,他急忙说道:”梁大哥,外面太冷了,你会着凉的!“
梁翊苦笑一声:”没事,外面凉快,脑子会更清醒一些。“
听梁翊这么说,楚寒索性坐在他身边,哈出一口白气,说道:“梁大哥,刚才我就想跟你说来着,虽然我不太确定,可我刚刚看见那个独眼正使去过江大哥家;他走了以后,江大哥就急匆匆地找他的副手应冬…我没听清楚,但我听到了‘达城’两个字。江大哥刚才还问我‘残月’的事情,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这才赶紧赶过来了。”
梁翊越听心越凉,楚寒这么着急地来找自己,若被江璃知道了,怕是很容易起疑心吧!可依照楚寒的性子,他又不可能不来告诉自己。梁翊苦恼地抱住了头,他忽然瞥见楚寒的侧脸,这才发现,楚寒长得帅气逼人,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纤尘不染,晶莹透亮,成年人很难有这样澄澈的眼睛吧!再说楚寒一身好武功,前途无量,除了出身低了点儿,其他的都堪称完美。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履历太干净了,不用担心会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如果映花嫁给楚寒,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一想到这里,梁翊豁然开朗,继而又心痛得不能自已。他想起自己和映花青梅竹马的过往,又想起映花苦等了自己十四年,而在越州发生的种种,他更是无法忘怀。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映花就不用服沉眠丹了,也不会被太后给毒害了…短短几天,映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两趟了;若跟了自己,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坎坷难关?
梁翊抬起头,眼圈已经通红,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楚寒,我明天要去宫里,你帮我照顾映花好不好?这样一来,别人也不会怀疑你来我家的原因了。”
楚寒的眼睛像镶了星星,一眨一眨的分外明亮,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是吗?我可以在这里守着公主吗?”
“嗯,我一直不去当值,也不太好。”梁翊低下头,怕再说下去,泪水就会流出来。
“梁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公主,不会让外人踏进半步!“楚寒坚定地说。
看着楚寒热切的眼神,梁翊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笑笑,说道:”那好,映花我就拜托给你了!“
第二天一早,得知映花没事了,梁翊就进宫去了。其实毒针上的毒并没有完全去除,他头重脚轻,步履踉跄。不如他已经心如刀割,失魂落魄,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了。进了宫,面了圣,他便回到当值的屋子,倒在简陋的床上,泪水开始在脸上蔓延。想着想着,听见有人敲门,他便赶紧抹去泪水,坐得笔直,说道:“请进!”
小太监禄喜提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说道:“梁护卫,不过几天功夫,你已经瘦了一大圈了,这几天都没吃饭吧?小时候啊,带我的师傅跟我说,出来干活,就算你的心都碎了,也不会有人真正心疼你,所以你得学会心疼自己。不管有多难受,一定要吃一口热饭,喝一口热水,这样才能有力气继续活下去。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梁翊听愣了,由衷地说:”禄公公,我从没想到,你活得如此明白!“
禄喜赧然一笑,说道:”梁护卫过奖了!反正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心里亮堂就行了!“
”对,只要心里亮堂!“梁翊得到些许安慰,感激地说:”谢谢禄公公!“
”我看你从早躺到晚,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来,快吃一些吧!“禄喜热情地说道。
梁翊道了谢,打开食盒,只见一碗十分精致的南瓜粥,几样爽口小菜,几张肉松金丝饼,都是他爱吃的。他喝了一口粥,只觉得浓厚香醇,甜而不腻,他赞不绝口:”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知道我爱吃甜的。“
禄喜眉开眼笑地说:”奴才跟皇上说您在这里躺了一天了,皇上很担心,宁妃娘娘便吩咐厨房做几样小菜,让奴才送过来。“
梁翊一怔,没想到宁妃会如此懂他的口味,他心中一暖,大口大口地把饭吃完,顿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他也不想再躺着了,又跟禄喜道了谢,便到外面散步去了。东泉宫是尉迟墨住的地方,梁翊走到那里,心里一阵厌恶,刚想绕道,忽见一群太医匆匆而来,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梁翊好奇,急忙拉住一个小太监问:”这位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尉迟太子想去看映花公主,结果吃了闭门羹,在回来的路上,又被人打了!”小太监匆匆说道。
一听尉迟墨居然还想去骚扰映花,梁翊气歪了鼻子;不过一听他被人打了,他又觉得分外出气。他又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打北齐的太子?”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自称林风…风什么来着?”
小太监没说完,梁翊就猜出来了,这事肯定是风遥干的。看来昨晚被张英打了一掌,他确实没什么大碍,敢这么生龙活虎地闯祸了。只是风遥行事太过招摇,只怕尉迟墨醒了之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梁翊走出宫门,就发现满大街小巷贴的都是风遥那张阳光灿烂的大脸,这让他又头痛起来。可是麻烦事远不止这一件,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江家大公子江珪跟临江楼的妖女勾结,昨天被绑在菜市口示众,等着妖女来自首,只是不知道直指司抓住那个妖女了没有。
梁翊心思一转,便明白这不过是直指司的引蛇出洞之计。他们想借助江珪抓住常玉娇,再通过常玉娇来打探自己的下落。尽管常玉娇不喜欢江珪,可她毕竟是个有担当的烈性女子,她应该不会对江珪的被捕坐视不管。梁翊心急如焚,急忙赶往绿绮家里,可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他又跑回街上,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
“梁护卫,您这是在找人吗?”
一听这声音,梁翊便知道是谁了。他一回头,对张英怒目而视:“张正使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没办法,要抓犯人,只能满大街小巷地跑。”张英颇为无奈,神情也很是疲惫。
“哦,张正使一出手,还有抓不住的犯人吗?”梁翊嘲讽道。
“哎,就差一点儿,竟让她跑了!”张英仰天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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