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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洗过澡后,简荨半倚在床头,掌心卡着平板电脑,脸色低沉。
汤大公子随后也披着浴衣从浴室出来,抬眼看到床头已喝完的补汤,他很满意,脱去浴衣,裸着身体心情颇好地钻进被窝,将她环进怀中,连连亲吻她的颈窝。
晚上睡觉前是汤大公子最迷恋的时光,虽然还没有被这个女人重新接受,也禁止他碰她,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触碰,但是经过他的长久斗争妥协外加他惯有的无赖,她总算有条件地允许他照顾她冲澡。
不容拒绝地将平板电脑从她掌心拿开,他叮嘱说:“孕期不要总是盯着屏幕看,对眼睛不好。”
她却推开他,带着明显的怒火。
考虑到自己身体确实负重到极限,甚至已经不能弯腰,经过他死缠硬磨,她只好退让,他就得寸进尺。方才冲澡时被他以身体每一个地方都要认真地洗一洗为借口,“不小心”上下其手,最后终于忍不住“兽.性大发”,借她不能反抗将她扶在墙面就要开始在她背后攻城略池。虽然在她警告下及时刹车,她依旧气不打一处。
他自己清楚在浴室里变态的行径,自觉理亏,讨好道:“生气了?我们也算老夫老妻了,不过就被我碰一下,有什么关系?而且碰的是你后面,不会影响到宝宝。”虽然及时刹车,但出来的瞬间,还是很无耻地在外面磨蹭了几下,也算小小爽了一回。
她阴沉着脸色,“你离开这里,我妈咪会回来照顾我。”
他举手发誓:“下不为例。”
她不由分说:“明天起我自己冲澡,浴室里有防滑垫,也安装了扶栏,你不用再帮我。”
他舔着笑央求:“你现在走路都吃力,已经完全不能弯腰,怎么可以自己冲澡?你想一想,我们连孩子都生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我又没有看过碰过?而且我是宝宝的爹地,是最适合照顾你的人。”顿了顿,又补充说:“你不想我碰你,我不碰就是了。我发誓!”
说着,伸手从床头拿过他自己的平板,划开页面,转移话题:“宝宝们的房间已经布置得差不多,这个房间是我们儿子的,主色调深蓝色。这个是女儿的房间,用你喜欢的紫色。花园里正在建游乐场,我想,如果他们和妈咪在一起,一定会玩得很开心。”
孕妇一孕傻三年,她双倍的孕,加上头脑一向单纯,不过几分钟就被他顺利转移注意力,忘记了方才的不快。
她嗤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女儿?”
他抚着她的肚子,一脸哈巴狗的表情,“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汤雅梵的女儿,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人敢欺负。”
简荨敛着目光盯着他看,忽然说:“汤雅梵,有一个事实,你必须清楚。皓然是我的儿子,是我生的。我对他的疼爱,不会比对你的孩子要少一分。”
这句话让汤大公子心里一堵,却又无可奈何。他沉声:“我明白。”
她摇头,“你不明白。”
他接过话:“我明白。”
她冷冷开口:“既然明白,为什么删除他发过来的照片。皓然的私人网页系统也人为崩溃,这个应该是你的杰作。”
他及时拉下脑袋,“诚心”道歉:“对不起。”
不要抵赖,及时认错表决心有时也是攻克对方的方法之一,汤大公子很识时务。
她缓了缓脸色,“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否则我会同你争这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他举手发誓:“不会了。”
她继续训斥:“如果换作是他删除你发过来的照片,你会怎样?”
他的脸色沉了沉,不甘心地反问:“他在你心里到底占有多少分量,和我比起来?”
她躲开他的目光,“你的问题很幼稚。”
他忍不住控诉:“你对我不公平。论伤害,他对你的伤害更深,而且他插手我们的感情。”
她严肃道:“他没有。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我不希望再从你这里听到任何关于他负面的话。”
他的心头又开始纠痛。已经迟了,自己造成的孽,只能自己吞下。确实是他放弃她在先,即便他不甘心,也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他苦涩地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他的机长制服对你这么有诱惑力,那我天天穿给你看!”
她瞥了他眼,觉得他实在无聊,懒得搭话。
他叹气,不再同她斗嘴,俯身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细细地听,欣喜道:“我听到了三个心跳。另一个一定是儿子,我有感觉。阿荨,你劳苦功高,让我奖励你,好不好?”
“想奖励我?”简荨唇尾勾了勾,拉开床头抽屉,拿出本文件扔给他,“如果想奖励我,那请在文件上签字。”
他翻了两页,脸色再次下沉,笑意消逝。“你想同天际解约?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她微微一笑,“当初你收购龙泰,又设计了我和龙泰的合同,让我无法解约。现在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是不是应该解约?”
他眯了眯眼睛,“是你妈咪教你的?”
他了解这个女人。她心思单纯不会想太多,也不会做出趁机要挟的事情。同是抱怨陆太后真是连走了都还要给他添堵。
她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他。
他思忖片刻,拿起笔,在文件下方唰唰几笔,将文件合上扔还给她。
她有些惊讶,以为以他的脾气又要开始一轮长期斗争。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爽快地签字,便翻开文件仔细核实。
看出她所想,他勾起唇直截了当道:“这个对我已经不重要的。有你为我生的两个孩子,还怕你会不回来吗?除非你不想见到孩子。”
她嘴角抽了抽,心道他果然另有算计。
他心里也在怨念,叹息女人独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不依赖他,想离开就可以潇洒地离开,离开后也不会生活窘迫。其实这也是当初他反对她学习飞行的原因。安全感这种东西不仅女人需要,男人也会需要。如果他爱的女人以他为树,如菟丝花般依附他,他会有种安全感。
叹气过后,他躺回去,“女儿就起名汤皓澜,儿子呢?”
转头望向她的时候,见她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意味不明又有抹探究意味的目光让他心底一阵发毛。
“干吗这样看我?”他问。
“汤雅梵,”她忽然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在!”他莫名地心虚,殷勤地答道。
他直觉她又开始纠结方才浴室里被他碰的事情。他承认自己一时之间失去理智,但是又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错误。这个女人本来就属于他的。
她却问道:“你真的只有我这一个女人?”
他一听,即刻舒出长长的一口气,仿佛紧绷的琴弦得以放松,仿佛烟花瞬间绽放。
他顿时侧过身直面向她,同时抬起骄傲下巴。
他自认自己不是善类,对她也多有辜负,但是在这方面,他觉得自己是好男人的典范,没有一点需要心虚的余地。
他抿着脸色,声音低沉,一脸至死不渝:“阿荨,你知道我离开你以后的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你以为我一个大男人没有生理需求?整整七年,我都是自己给自己解决,对着你的照片。”
闻言,她嘴角一抽。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在感情上他真的有洁癖。
“我不是问你这个。”她有些无语道。
他听了后顿感邀功失败,失落地问:“那你想问什么?”
她问:“儿子对你很重要,对吗?”
他点头,脸上又泛出笑意,有些答非所问:“等将来我们的儿子可以继承汤瑞,我就陪你到处飞。”
她斥道:“你先不要打断我。”
他连忙应答:“是!”然后继续洗耳恭听。
“如果我一直都生不出儿子,那怎么办?”她勾唇问。
仿佛已经考虑很久般,他娴熟地答:“我们去美国做可以筛选性别的试管婴儿。”
她继续问:“如果我没有生育能力?试管婴儿也不可以?”
他答:“我们领养一个儿子。”
她继续:“如果生产时不顺利必须作出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选择?”
他一秒不耽搁没有任何迟疑:“保大人。”
她敛着的目光直入他眼底,似乎要将他看穿。
他淡定一笑,认真地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我在骗你?这笔账我算的清的。孩子可以再生,但是孩子的母亲没有了,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来日方长,只要我们勤奋一些做功课,孩子还是会有的。”
虽然话里话外都有那么些无赖的感觉,然而她的脸色浮过一抹温柔的动容,却依旧沉默,蹙眉打量他的眼神,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轻叹一声,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腮畔。“其实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我汤雅梵的孩子,汤瑞的继承人,只能出自你简荨的肚子。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不要说碰,就是多讲一句话,我都没有兴趣。很多女人都试图要接近我,但是我没有给过她们哪怕一丝的机会。虽然我对你不够好,但是我有分寸的。其他错误就算了,但是有的错误连犯的可能性都绝对不可以有,否则无法回头。如果你真的不能给我一男半女,那我情愿终生没有子嗣,就这样过也很好。关键是,我不能没有你。”
捕捉到她眸间增温的动容,他趁热打铁连忙下床,顾不上穿衣服,在她床边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我们分开的那几年,我一直很后悔。虽然我不知道如果找到你,我该怎样补偿你。但是至少,我要为你做到守身如玉。虽然你没有为我做到守身如玉,但是算了,我要学会大度,我会尝试原谅你,毕竟是我抛弃你在先,就当是惩罚。”
听到这些,她的表情瞬息万变,心里有酸涩,也甜意,有无奈,还有哭笑不得。
她拿过他的浴衣为他披上,柔声道:“即便我暂时同意你在我生产前住在我的卧房,也不要这样什么都不穿。在宝宝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
还没有达到目的,他不能放弃,声音苦涩地追问:“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摇了摇头,捧起他的脸,正色说:“雅梵,我现在不是只有你的孩子。我选择你们中的任何一,都过不了我自己的这一关。如果我都不选,会好受很多。请你理解我。”
他不甘:“至少,我是不是你最爱的?”
她冷下脸色:“你又开始幼稚?”
他继续幼稚:“如果我们同时跳飞机,你会先救哪一个?”
她彻底无语,躺下来背对向他,“......我很困了,睡觉吧。”
他回到床到另一边,逼问她:“他是不是也在这里睡过?那次你们回香港找我谈判,他就是睡在这里?”
她不否认,语声疲倦地说:“那时他是我未婚夫,为什么不可以住在这里。”
“还是同样的床单?”
“关于这个你最好问lisa。”
汤大公子情绪莫名上来,掀开床单抱起枕头怒气冲冲走出房间,再将房门砰一声猛然关上。
然而没过两分钟,他又轻声回来钻回被窝,抚着她的大肚子说:“我是为了宝宝们才回来的。”
她淡淡开口:“汤公子,如果你在生理期,请去其他房间。我需要安静。”说完,转身入睡。
他苦涩笑了笑,抬眼间看到平板电脑,目光闪了闪。
第二天,简荨从陆明月那里回来,刚打开门,一眼看到窗边身着机长制服的背影,英俊挺拔。
她心头猛然一跳,“谨言?”
背影缓缓转过身,等她看清是谁,她愣住了。
那个人向她伸出手,深沉地说:“如果这样的制服可以让你对我有更多的感觉,我不介意每天穿它取悦你。”
待回过神,她冰冷地开口:“把制服脱下来!制服是用来尊重的,不是用来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早有预料般,他垂眼笑笑,一脸落败:“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究竟是爱他,还是爱他的制服。”
她神色微微缓和,叹气道:“你是你,你不需要学他。”
“那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们三个人跳飞机,你会先救哪一个?”
沉默了一会,她淡淡说:“我一个都不会救。死了,一了百了。”话音落下,她转身上楼。
他愣住了。
“你究竟爱不爱我?至少告诉我,你爱不爱我?”他望着她的背影,沉声地问。
她顿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汤雅梵,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这种问题,听完以后,希望你不要再多问我什么。有一句话,女人不会为自己不爱的男人生孩子。我相信这种说法。”
直到她清冷的背影在楼梯口消失,他还未有收回目光。
“你爱我,但是你也爱他,对吗?”他摇头喃言,苦涩的笑意复杂而不甘,“不过汤雅臣,至少我赢了你,呵呵。”
她有飞机师的梦想,更又有飞机师的修养。于她,所有的算计,伤害,不过云层里暂时的波澜。她能在飞行时扭转困局,也能在其他的逆境中冷静。生命就是一场无法预知终点的飞行,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前行中的飞机师,掌控着自己的飞行状态,启航,上升,下降,返航,还是继续前行,一切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任何一个决定,可以扭转乾坤,可以毁灭,可以救赎,可以新生。
他教会她更好的飞行,但是,他始终都不如她。他可能面对任何飞行中的逆境,可是他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阴影,他可以完美的掌控云层里真实的飞机,但是他掌控不了生命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