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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汤姆,是的我刚下飞机。我在威尼斯已经看过了《大开眼界》,不愧是斯坦利·库布里克的遗作,你和妮可的表演当然也出色极了。今晚的派对?没问题,地址是……好了,我记下来了,一定准时到。”
“在哈佛做一名普通大学生的感觉怎么样,娜塔莉?”
“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史蒂文,谢谢你的恭喜,你最近在洛杉矶吗?太棒了,《魔法石》的剧本已经定稿了,演员的海选也差不多完成了,我们得找时间碰个面谈谈这件事。对的,可能还需要你飞伦敦一趟确定各项工作的进度,毕竟拍摄地在那里。”
“新西兰那边就教给你了,大概下个月我才能回去。你们在惠灵顿看了颁奖礼的电视直播?谢谢,彼得,替我向伊利亚和奥兰多他们转达谢意。”
“这不仅是我的荣誉更是二十世纪福克斯的荣誉,当然,我会把奖杯带过去的。”
“哈喽?是你啊伙计。不,不是你换了部电话才能打进来,莱奥,而是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直到刚刚才有了几秒钟的空隙——等等,那是托比的声音吗?还有谁?让我猜猜,本·阿弗莱克、克里斯·埃文斯、保罗·沃克、瑞希·威瑟斯彭他们全都在?这是一个专为我举行的庆祝派对吗?诶?知道了,我不该表现出提前知道的样子的,好了,我会装作一无所知的。”
从下了意大利罗马飞美国洛杉矶的飞机开始,威廉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几乎每个知道他私人电话号码的人都打了电话来恭喜他获得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那些打不进电话的也都发了短信,威廉在接受这些祝贺的同时也避免不了的答应了许多派对邀请,数量绝对多到会是连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这种派对达人都要咋舌头疼的地步。
这还只是威廉的私人手机接到的电话,他更广为人知的另一个工作联系电话在犹太经纪人那里,难以想象在这一天一夜里对方的手机有多忙碌。
很快威廉就知道亚蒙·高夫曼到底忙到什么程度了,当两人在机场VIP休息室里碰面的时候,犹太经纪人双眼布满红血丝,衬衫领口都被汗湿透了,表情中却是疲惫中带着一丝亢奋。
“你的航班信息被泄露了,现在外面全是媒体,大概有几百个人,每个人都带着狼一样贪婪的目光盯着这唯一的出口呢。天啊,威尔,我来的太匆忙了甚至没有带保安,早知道这样,你应该包机回来的,起码那样没有行程被泄露的风险。”
威廉是在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强烈要求下从新西兰直飞威尼斯的——《搏击俱乐部》是今年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又要从水城开始自己未来一年的颁奖礼征程,只有剧组主创全部出现才算是对电影节的尊重——威廉原本只是去出席个开幕式,所以只带了经理人丹尼·伯恩,没有请保镖更没有和媒体打招呼,回程机票也提前买好了,但是,谁能想到会捧回一座奖杯呢?
“现在在机场里的都是哪些媒体?”
“你能想到的所有媒体,包括几大电视台都到了,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多,我已经通知机场保安帮忙维持秩序了,但我很担心当你出现时还是会引发骚动,像是《美国周刊》或《国家讯问者报》的狗仔们,不拍到你的照片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毕竟,威尔你也算是从欧洲载誉归来了。”
虽然美国人最看重奥斯卡,好莱坞也已经成为全球最重要影响力最大的电影工业基地,但电影毕竟发源自欧洲,一百多年来电影史上最重要的运动和变革也自欧洲开始,就连好莱坞的诞生和发展也离不开欧洲的影响和帮助——没有法国的“新浪潮”运动、联邦德国的“新德国电影”运动、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电影运动,美国就不会有“新好莱坞电影”运动,好莱坞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好莱坞,或许早就在电视对电影制作业的冲击,和商业电影制作的衰退双重打击下彻底萎靡不振了——近百年来欧洲电影一直是高端、浪漫、艺术的代名词,美国人再怎么骄傲好莱坞的全球化、奥斯卡的影响力,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地位也都不容忽视,几十年来,三大电影节一直是奥斯卡种子选手们偏爱的冲击奥斯卡的始发站,如果电影能在欧洲取得一定的荣誉,那么对于电影最终在美国的票房,乃至在奥斯卡、金球奖的成绩,都会有不小的帮助。
而且,如果一个美国演员只获得过国内的承认,而没有得到过欧洲奖项肯定的话,他/她还是无法被称为是一名拥有国际影响力的超A巨星的。就算有,也不过是对该明星人气的一种恭维,或者巨星前面要加上偶像二字。
《搏击俱乐部》,现在显然就是“镀金”归来了,虽然电影并未获得金狮奖或银狮奖——这两个大奖今年都花落中国,象征最佳影片的金狮奖颁给了张艺谋的《一个都不能少》,象征最佳导演的银狮奖颁给了张元的《过年回家》,在奖项颁布后,威廉特意找到这两名导演说了恭喜,他娴熟的普通话意料之中的招来了两张惊诧脸,闲聊过后,威廉愉快的和来自中国的一些导演和电影公司负责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最佳男演员,也是电影节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奖项了。
而且,威廉的这次获奖又不同以往,一个在美国受尽追捧的A咖巨星同时也能获得欧洲的肯定,这本身就是非常罕见的——“新好莱坞电影”运动开始之前,好莱坞和欧洲的品味倒是差不多,那时两地间的联系非常紧密,六十年代的好莱坞演员杰克·莱蒙不仅是美国的票房巨星,还是史上第一个集齐了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和奥斯卡影帝头衔的传奇演员,不过近二三十年,艺术至上的欧洲和商业至上的好莱坞的文化隔阂越来越严重,所欣赏的演员也越来越难以一致,举个最典型的例子,西恩·潘已经集齐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影帝头衔,但在美国,民众提起他想起的第一个称呼仍然是“麦当娜前夫”或“喜欢暴揍狗仔的麦当娜前夫”,纵观他过去二十年的演员生涯,只在奥斯卡得到了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西恩·潘的境遇,似乎正说明着欧洲和好莱坞电影之路的渐行渐远——去年西恩·潘集齐三大电影节荣誉的时候,美国媒体的报道热情都不如欧洲媒体高,而且扯着扯着就又回到了他和麦当娜的那段婚姻上,而且除了文艺电影外,也没有几部商业电影想找他出演,片酬更是没有因此翻倍增长——但是今年,口味向来最艺术的威尼斯电影节居然选择了《搏击俱乐部》作为电影节的开幕影片,还把最佳男主角颁发给了在好莱坞如日中天的威廉·布兰德利,这说明了什么?
威尼斯像戛纳一样,开始向商业向好莱坞妥协了!部分欧洲报纸和美国媒体在威廉获奖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这样报道着,他们有的指责讽刺有的沾沾自喜。 但大部分的媒体,还是倾向于《搏击俱乐部》是今年电影节上的一个意外,是威廉·布兰德利的表演征服了威尼斯的评审们——他们从这一届的威尼斯电影节主办方并未主动选择知名度较高的好莱坞明星进行宣传,展映上也没其他影片得到过优待,除了威廉·布兰德利的最佳男演员外,更是没有一部好莱坞电影再得到一个奖项上推断,威尼斯还是以前的那个威尼斯,并没有改变什么。
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影帝,对于知名度本就不怎么高的演员来说,对他们在好莱坞发展的帮助可能还没有一个奥斯卡提名多,但是对于威廉这种好莱坞的天之骄子来说,无疑是在本就熊熊燃烧的火焰下又加了一捆柴火,威廉前两年还曾被一些媒体称作是“瑞凡·菲尼克斯接班人”,现在,他身上没有背负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逝者的阴影已经被完全摘掉,威廉·布兰德利就是威廉·布兰德利,他自己就代表了这个名字。
而现在,新晋的威尼斯影帝听着外面候机厅传来的骚动声,烦恼地捋了把头发:“或许等我们回到IAA后,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就可以满足这些媒体过剩的好奇心,但当务之急的问题是——”
“怎么平安的从机场逃出去。别用这种目光看我,‘逃’这个词我没用错,你已经有几个月时间没在美国本土上出现过了,而你现在的形象又是如此抢眼,你不知道那些媒体对你的渴望有多疯狂,威尔,我很怀疑他们的渴望会导致过激的举动,媒体的过激举动对明星来说犹如噩梦,无论最初错的是谁,总有一盆脏水要泼向明星本人的——别忘了西恩·潘在和麦当娜结婚离婚的那几年里,因为和记者撕扯争打名声变得有多臭,现在都没有几家媒体愿意报道他的正面新闻,这是几个欧洲影帝都洗不回来的。”
亚蒙·高夫曼接着说道:“这个我已经替你考虑好了,走,我们去洗手间换一下衣服,反正你行李箱里有多余的帽子和墨镜的不是么?只要在我吸引住记者们注意力的时候,你动作够快跑出机场就兴行了,我已经让丹尼开车在外面等着了。你的那辆保时捷,很好认的。”
威廉迟疑地吐出自己的问题:“但是你比我矮了一英寸还多……”
“……我可以在皮鞋里多塞两双袜子。增高。”
“你还比我胖——”
“哪怕要一直屏住呼吸,我也会把自己塞进你的衣服里去的!”犹太经纪人受不了的咆哮起来。
威廉用纯真祈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经纪人,那眼神让亚蒙·高夫曼非常满足,不过从那润红如玫瑰般的双唇里吐出的话语就一点儿也不可爱了。不仅不可爱,还犹如一柄利剑直插进犹太经纪人的心底。
“那请你小心一点,阿米,别把扣子撑炸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衬衫了。”
“……”
有那么一瞬间,犹太经纪人冲动的想把眼前这个家伙狠狠抓起,再抛进外面那群张着大嘴如饥似渴的记者嘴里,让他们把他啃的骨头都不剩。
但是最终,嘴硬心软的犹太经纪人还是只能在心中泪流满面的向上帝祷告:‘是否是我不虔诚的错,你才降下如此的折磨?如果我遵守教规,虔诚的信奉你,是不是就能把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男孩还给我?’
……
在意大利罗马直飞美国洛杉矶的航班还未降落前,守候在洛杉矶机场的意大利同行们已经拍到了威廉·布兰德利登机时的照片,在信息时代,跨越万里这些资讯也不过转瞬即达,守候在机场大厅的记者们早就对威廉·布兰德利的穿着了如指掌——合体修身的墨绿色衬衫勾勒出背部清晰的线条,并把那双同色的眼眸衬托的更加幽深,袖子卷起更适合炎热的天气还更有型,经典的浅灰色九分裤和清爽高型格的孟克鞋,Loro Piana绅士帽盖住了大部分头发,独留一部分遮挡不掉的浅金发丝,配合Mykita飞行员眼镜的存在稳稳的带出了不羁但又浪漫的气息——并且从航班降低起,就纷纷睁大了眼睛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疑似对方的人物。
没错,金发也已经成为了近期威廉·布兰德利的标识之一。
全世界都知道了威廉·布兰德利将在《指环王》中扮演金发的格洛芬德尔没错,但几个星期之前,当每日一刷HSO网站的美国记者在又一张《指环王》剧组放出的幕后照片里发现了一个有着真实的金色半长发,但却疑似威廉·布兰德利的侧影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媒体都疯狂了:威廉·布兰德利染了头发还换了新发型?!
——任何一名名副其实的A-listr,还是人气已经超A的那种,他们清晨出门丢垃圾时或去西好莱坞书汤买本书的穿着打扮都能成为娱乐报纸乐此不疲报道的主题,更何况是换造型这么有吸引力的新闻,简直可以从发型到颜色到寓意热炒上足足几周,直到它开始在好莱坞或全美成为新的潮流才作罢。
因为美国那边的强大关注度,《指环王》剧组在剧照曝光不久后是除了个简短的声明,称威廉·布兰德利的确是染了浅金色的头发来着,因为他扮演的金华领主格洛芬德尔造型是快要及腰的金色长发,本来一顶假发套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头套需要涂大量的胶水才能固定在头上,而化妆师发现威廉·布兰德利的皮肤是较为敏感的类型,胶水涂抹太大量时间太长的话,会起过敏反应,于是无奈之下,威廉只能选择染发,然后使用接发的方式完成造型。
威廉以前就染过金发,在拍《千钧一发》和《遇见乔·布莱克》的时候,但那两次染的都是偏暗的金色,并且因为电影色调的缘故,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和棕色没什么差别,但是这次不一样,格洛芬德尔的头发比黄金更耀眼,哪怕是非常吝啬于描写精灵美貌,给精灵王子莱戈拉斯父亲密林精灵王瑟兰迪尔的出场词都只有“金发”一个描述的托尔金,都重点强调过格洛芬德尔拥有一头金灿灿的美丽长发,可想而知威廉染成的是怎样闪闪发亮的金色——事实上,这个金色也是剧组化妆师调配了十几次,才成功配出的和假发头套一模一样的金色,是种比黄金浅但更加闪亮的颜色。因为托尔金老爷子都说了,从曼督斯神殿归来的格洛芬德尔出场自带仙境圣光嘛。
或许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发色太引人注目了,威廉的行李箱里突然多出了很多帽子,线帽棒球帽绅士帽猎鹿帽,在威尼斯的那几天,除了颁奖礼时正装出席没有戴帽子外,其余外出时候他的新发型总是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偶尔才有一两缕不听话的金发外露,而每一次都被意大利的媒体捕捉到了。
大概这就是美国的记者们这一次聚集的如此人多又快速的原因,先是在新西兰犹如避世般的几个星期,又去了威尼斯笼罩在国外同行的闪光灯下快一周,威廉·布兰德利,已经太久没出现在好莱坞媒体的镜头之下了,记者们的照相机已经饥渴难耐了。
在候机大厅里等了太久的媒体们有些不安,来自《今日美国》的一名年轻记者有些呆不住了:“我们得到的信息真的没错吗?会不会威廉·布兰德利并不在这一架航班上?”
周围的记者无意搭理这样典型的菜鸟慌张,只有一名好脾气的《好莱坞报道》记者回答他说:“我们中的一些人已经从机场内部得到了消息,航班没有错,威廉·布兰德利已经下飞机了,他距离我们很可能仅有几十米之远。”
“但是,万一他已经从其他出口离开了但我们没发现呢?”
这次就连脾气最和善的记者都没有再回答菜鸟的担忧了,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因为同行高喊的一句“他出现了!”而集中在了出口处。
一个穿着墨绿衬衫浅灰裤子,头戴绅士帽鼻梁上挂着一幅飞行员眼镜的男子,正低着头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匆匆从通道走出,快步朝机场大厅出口走去。这名男子的全套穿着,和威廉·布兰德利上飞机前意大利记者拍到的一模一样,所以只是看了一眼,机场内的媒体就疯狂了,他们举起手中的照相机摄影机,一边不停的按快门,一边争先恐后的朝那男子跑去。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好莱坞报道》的记者感觉这男子的身高体型都有点不对劲,衬衫裤子勒的有点太紧绷了,但人潮汹涌带来的拍不到威廉·布兰德利照片=主编大发雷霆=这个月奖金泡汤的恐慌很快制止了他的想法,记者很快加入到摩肩擦踵的大军中去了。
“威廉·布兰德利”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他不自觉一手压着帽子,一手拉着箱子走的更快,都几乎是跑起来了。
不过,“威廉·布兰德利”跑的再拼命,也没有常年和明星打游击战的狗仔队跑的快,很快,他的前后左右就被包围起来了,闪光灯一直闪,“威廉·布兰德利”下意识的抬起手掌挡住面部不让媒体拍到自己,但这一动作让他脑后的头发有一些跑出了帽子,立刻就有记者大喊:“不是威廉·布兰德利!这是个棕发!”
“什么?!”
媒体们极度震惊,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被耍了,来自《国家讯问者报》的记者比较大胆,连明星家的别墅都敢偷溜进去偷拍,所以抢先一步掀开了“威廉·布兰德利”的帽子,然后周围的记者们愕然的看见帽子下出现了一张犹太人的脸。
“该死,是亚蒙·高夫曼!”
“两个人互换了衣服,威廉已经跑掉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亚蒙·高夫曼就不再隐藏自己,他整理了一下因和记者们推挤而凌乱的衣服,咳嗽一声,说:“不如你们来采访一下我?我可以告诉你们威尔接下来的一些工作动态。”面露微笑,客气对待眼前这群记者的同时,犹太经纪人心中其实充满厌恶,因为除了遭受了被掀掉帽子的非常不礼貌的举动外,刚刚没被发现不是威尔的时候,其实他还被这群媒体里不知哪个,不,哪几个无耻的人拽了衬衫摸了腰捏了屁股。
想到威尔如果被他们找到,可能遭受到的咸湿举动,亚蒙·高夫曼就巴不得永久性的在威尔和媒体中间放上一块透明玻璃,让他们永远看得到,触摸不到。
但是只有寥寥几个人愿意将就着采访一下威廉·布兰德利的经纪人,绝大部分人还是更想找到本尊——威廉·布兰德利的比弗利山别墅打造的跟铁桶一般,连直升飞机都只能拍到几张别墅群的俯瞰图,好莱坞的大明星又不怎么爱出门逛街,每一次能拍到真人的机会都是珍贵的,有野心的娱乐记者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既然是互换了衣服,有谁记得高夫曼今天穿的是什么?”人群中有记者问。
《好莱坞报道》的记者想了一下:“他进来的时候我注意一下,是蓝色的西装,但是深蓝还是藏蓝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伙计们,快找穿深蓝或藏蓝西装的高个子男人!不能让威廉·布兰德利和他的经纪人一起把我们耍个遍!”
“看!那里有个蓝西服的男人,戴着帽子,不停的往外跑!”
在几百双眼睛的扫视下,哪怕是人流如织的机场大厅,也经不住这样的搜寻,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可疑的踪迹。
亚蒙·高夫曼看到媒体们如潮水般重新追击的方向,忍不住变了下脸色。
……
威廉快步的在机场大厅内疾走,同时没忘记关注四周的情形。
察觉到大厅另一侧出现了巨大的喧闹声,威廉没忍住朝那边望了一眼,当看到被围在人群中央的犹太经纪人那棕色的发顶的时候,他就知道掩饰已经曝光了,于是迅速加快了步伐。
从几米之外路过几个手拿照相机的记者的时候,威廉低着头,擦身而过的同时感觉这就像是拍电影一样刺激——很多电影里也出现过明星和记者的追击戏,说不定那正是源自于生活。
‘如果我被发现,再来一段追击或追车的戏码,那就真的像在拍电影了。’威廉想。
一秒钟后,他开始怨恨自己的乌鸦嘴。
“威廉·布兰德利!”
“他在那儿!”
身后有人高喊,那声音似乎由远及近。
威廉的脚步僵硬起来,他犹豫了一秒钟是该拔腿狂奔还是静立转身认命的被媒体缠上,可还没等他做出选择,就感觉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几十个扛着各种设备的记者从后面追上威廉,然后擦着他的胳膊……跑过去了。
威廉都差点被这阵妖风刮的趔趄了一下。
跑过去了?!
当他看到人群的目标是一个有着毫无杂色耀眼金发、穿着湖水蓝西服的纤瘦高挑男子的时候,他明白媒体们为什么将他给忽略了,因为他们错认那男子是他了。
简直喜闻乐见。
虽然那后脑勺看着挺眼熟的。
……
“难道我们在拍《诺丁山》吗?”沉重的打击被消化后,有记者忍不住抱怨。
——《诺丁山》是今年五月份上映的一部由茱莉亚·罗伯茨和休·格兰特主演的浪漫爱情喜剧,讲述的是罗伯茨扮演的好莱坞大明星到英国去拍戏,和在诺丁山开小书店的平凡男人休·格兰特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电影里就有不少茱莉亚·罗伯茨遭遇媒体纠缠,并成功脱身的戏码。
而刚刚在机场里发生的那一幕,和电影里的许多镜头神似极了。
记者们追上“威廉·布兰德利”,结果那是“亚蒙·高夫曼”,他们追上一个穿蓝色西装的金发男子,结果那是兰斯·罗德里克……
没人会认为在威廉·布兰德利跨国航班抵达的这一天,兰斯·罗德里克也同样出现在洛杉矶国际机场会是一个巧合,他们清楚的知道罗德里克继承人刚才的行为,就是在为好友充当烟雾弹。
穿一样的西装,同样都是金发,还在媒体逼近的时候故作心虚装模作样走得飞快什么的,啧啧。
他们有这么可怕吗?要这么躲着他们!难道摄像机话筒照相机会吃人吗?!——现场的记者在心中集体发出了咆哮,却浑然忘了他们的数量足有数百人,其中大部分还来自口碑名声手段都臭名昭著的八卦小报,这样的阵仗,在没有保安的护卫下,是任何明星都要心生怯意的。
其实身为罗德里克继承人,传说中也是一位隐藏极深的亿万富翁,颜值逆天一张玩闹似的精灵照引得无数迷妹魂牵梦萦的兰斯·罗德里克,他本人的新闻价值也是极高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媒体们在拦住他并发现那并不是威廉·布兰德利后,却不敢对小罗德里克多做纠缠,甚至在对方一个冷淡的眼神下,犹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让对方离开了。
不知哪个记者将刚才发生的比喻成电影《诺丁山》里的情节,四周的媒体同行们不少都被逗乐了,但也有人自嘲地说:“是啊,威廉·布兰德利就像电影里聪明机智的茱莉亚·罗伯茨,而我们,不也和那群让大明星在眼皮底下白白溜掉的愚蠢记者非常相似么?”
记者们发出了第一千零一次无奈的叹气声:“威廉·布兰德利,真的让人又爱又恨啊。”
“是啊。”
“没错。”四周全部都是附和声。
是的,又爱又恨,这就是此时媒体对于威廉·布兰德利的感觉——他的身上永远不缺少话题,比如他参加脱口秀节目时爆的那些料,让影迷粉丝追根寻底津津乐道,比如和他关系非常紧密的HSO网站,已经成为不少媒体蹲守好莱坞最新动向的重点网站之一,至于他的公司他拍的戏,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威廉·布兰德利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连着整个好莱坞的娱乐神经,如果他想,可以随时挑动全美娱乐狂欢。
但是,新晋威尼斯影帝身上最可恨的一点就是,他的想法和行为永远充满了不确定,他待媒体可以很宽容很友善,给他们足足能报道半个月还不重样的头条,也可能很冷酷很无情,就像刚才那样,根本不给媒体看到他真实的踪迹。
“为什么我们不顺便采访一下小罗德里克,或者是跟着他出去呢?他和威廉·布兰德利肯定是要会合的,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同一辆车里坐着。”《今日美国》的年轻记者不甘的建议道。
“兰斯·罗德里克不是好莱坞明星,他只是个,额,商人,我们不应该随便报道他,像是报道其他明星似的,而要适当给与尊重。”《纽约每日新闻》的同行隐晦提示。
“纽约上东区也有许多富商是社会名流,怎么就不见你们也给与尊重,不再报道他们的离婚官司和股权纷争了?我看纽约的报纸,倒有一半是靠报道上东区名流们的私生活生存的。”
“你知道罗德里克集团雇佣了一整支律师团队,在过去十几年里一直在告那些没经过他们同意,却私自刊登泰勒·罗德里克和兰斯·罗德里克生活照片并爆料隐私的媒体吗?”《纽约每日新闻》的记者冷嘲说:“那支团队里有美国最好的几个专打名誉权、隐私权官司的律师,每一家不遵守罗德里克集团规定的报社都被告上了法庭,虽然报社有宪法保护,罗德里克集团没多少官司能彻底打赢,但他们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拉长诉讼期,因为只是漫长诉讼带来的律师费就足够小报社们破产了。兰斯·罗德里克被绑架那年,在他被解救出来之后,有几家报社拍到了受惊吓的小罗德里克的照片,或是对绑架案冷嘲热讽,认为那都是罗德里克太有钱才招来的灾祸,而那些报社,后来没有一个例外,全被告到破产了,那是一场纽约媒体界的灾难,无数记者为此丢了饭碗不得不重新投简历找工作。从那以后,我们在对待罗德里克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可以拍几张无伤大雅的照片,可以打打擦边球,但绝不能对他们太过纠缠,除非他们自己愿意。”
《今日美国》的年轻记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我们又不是闯进他的家里拍到了他的裸/照,只是跟踪采访而已,我们行使的美国宪法赋予媒体的新闻自由的权利!
“你可以试试,年轻人。”几个老记者交换了一个“他无可救药了”的眼神,最后警告说:“如果给你的报社惹来官司了,别说我们没警告过你。”
……
当兰斯打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威廉终于明白丹尼·伯恩迟迟没有发动汽车的原因了。
“我就说那个后脑勺看起来像你!”威廉用惊喜的目光打量着兰斯·罗德里克的全身装扮:“怪不得记者们都朝你跑去了,我的朋友,你是特意来接我、为我解围的?”
罗德里克继承人将威廉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和西服颜色如出一辙的湖水蓝双眸安静但锐利的打量了许久不见的好友一会儿,才略微点了下头,说:“颜色不错。”和他的发色非常相像。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兰斯他的头发很诡异的,是越长越浅的类型,少年时头发里还带一点点的褐金,现在已经全无杂色了,像是找了最高明的调色师染过一样,但其实只有和他关系较近的人才知道,兰斯·罗德里克才是真真正正纯天然的金发蓝眼。
威廉看看兰斯,再看看自己快垂到肩上的头发,像是头一次发现那颜色和好友的如此接近似的,突然搂住对方的肩膀,脑袋挨在一起蹭了蹭:“我们的画风终于变得一样了,我的朋友。”
“情侣发色/情侣装,呵。”丹尼·伯恩坐在前面小声嘀咕着,一脚踩上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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