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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在对于刘进的举荐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上官桀的表态,让刘彻很是心动。
霍嬗却没有什么行动。
刘进知道上官桀的表现后,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气的煞白,对阿贤道:“表哥什么时候才能断奶呢?”
阿贤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若是和眼前的这个小祖宗相比,冠军侯真的还在吃奶期。
“表哥,你究竟怎么想的?”刘进忍不住去了霍家,“上官桀已经向皇祖父祈求让他去了,还说这辈子最愿意为皇上效忠就两件事,一件事上战场打匈奴,一件是让皇上得成正果,你好歹说句话。”
霍嬗吃了一惊,“上官桀竟然这么快?”
“你……”看着一脸茫然的霍嬗,刘进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比这难缠的还在后面呢,上官桀去了太乙山,上官安会不会因此被皇上收了做郎官随侍左右?你忘了,你和上官家怎么结的梁子吗?”
而且上官桀走了,下一个来做太仆的人是谁?
刘进暗恨身边太缺人,父亲身边的人都是和父亲差不多的,他也指使不动,而他要面对的实在太多。
不仅仅是应对现在夺嫡的危局,还有将来的。
一步步都要自己将棋子埋下。
霍嬗作为霍家的牵头羊,霍去病的儿子,必须站在他这边来,而且,必须得能够撑起来。
霍嬗脸上有些不好看,吞吞吐吐地道:“表弟,我……我还没有想好怎么给母亲说呢。”
刘进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当初绾君去终南山代替皇上修仙,可是说去就去了,你连这点事都安排应对不好,以后怎么带兵打仗呢?”
霍嬗的脸皮抽了抽,皇孙是真的生气了。
奉车都尉的位置,霍嬗才刚刚坐稳当,他和上官太仆结了梁子,李禹后来也告诉他,上官桀在背后的动作,霍嬗应对上官桀的种种手脚,应对的非常吃力。
如今又要去抢同一个位置。
霍嬗也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他不知道怎么给母亲开口,夏姬守着他过得不易,如今要去承担一项大事,而且许久都回不了家。看到东闾一家因为妹妹去修仙多么的难过,霍嬗就有些不忍心。
“表哥,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决定不下来,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刘进心中憋着气,气呼呼的走了。
霍嬗觉得自个做的的确不地道,刘进给他说的时候,他觉得表弟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有想到上官桀竟然眼睛这么利,也盯着了这个位置。
“表弟,我不是……你别走……”霍嬗追了出去。
刘进已经走出了老远,阿贤拦住霍嬗,道:“皇孙正在气头上,冠军侯若是要应承下来,也要看看是什么事,若是冠军侯只是为了皇孙才勉强自己,倒也不必如此了。”
霍嬗愣了。
一直以来,他都对刘进言听计从,而皇孙也处处为他打算,如今,阿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瞧着刘进愤怒的背影,霍嬗觉得刘进生气的不只是这件事。
夏姬匆匆赶了过来,问:“皇孙这就走了?”
“是,”霍嬗沉重地点了点头。
夏姬看了看儿子的样子,问:“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是,”霍嬗犹豫片刻,还是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夏姬的脸色就变了。
“母亲,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霍嬗有些不自在,躲避着母亲审视的目光。
“你跟我来,”夏姬将霍嬗拉进书房,指着挂在墙上的画像问:“你知道你父亲多大就跟着你舅外公上战场了吗?”
瞧着画像上英姿勃发的父亲,霍嬗道:“差不多我这个年纪。”
“母亲并不是想让你处处都和你父亲比,但是你总得有个章程在心中,你如今这般,就是心中没了章程。你父亲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夏姬深深地看着霍嬗,心中不知道该怨恨谁,儿子这般真不是个办法。
“一个人不知道追求的方向,就不知道如何决断,如同飘荡在海上的小舟,被风吹来吹去,很容易翻船。母亲并不能时时跟在你的身后,替你做出决断,战场上延误战机,即使是十拿九稳的优势,也会失败。”
霍嬗低下了头,心里大致明白了阿贤的意思。
刘进坐着马车回太子府,路过横街大道,瞧见上官安领着一帮僮奴,带着鹰犬,在街上闲逛,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打霍嬗做了奉车都尉,霍嬗和金大郎两人关系极好,将上官安挤兑的没有地方站。
可上官安是上官桀的儿子,对于皇上的喜怒被父亲耳提面命也很了解,而且也继承了父亲的巧言令色,在皇上面前依旧有一席之地。
刘彻将他们几个人的矛盾看在心里,总说他们还是小孩子。
“本皇孙真是讨厌他那双鹰眼,”刘进冷冷地道。
阿贤心里知道皇孙这是迁怒,但还不得不顺着,“确实长得不好看。”
“这小子还很淫荡,上次在霍家还说想娶胖头鱼,被胖头鱼打了一顿,这事才作罢,听说最近又瞧上了李家的女儿,”刘进阴冷地道:“我正想找人出气呢,他倒好,自个跑上来了。”
阿贤轻轻咳了一声,“那阿贤去给皇孙出气去。”
大道上,上官安带着的僮奴排的很开,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整条大道的路都被堵住了,众人敢怒不敢言,由着他们闲逛。
上官安的肩膀上停着一只海东青,逛得非常写意,他每每在皇宫中要应对霍嬗、金大郎、刘进的车轮战,也挺耗费心神,金大郎他还敢招惹,霍嬗和刘进他就不敢了,连躲都不敢躲。
一些情绪积压的久了,总要有个地方疏解。
他还小,玩不成女人,只好玩玩这些纨绔子弟们都喜欢的东西。
大街上平民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取悦了上官安,让他有个存在感。
正逛得高兴,上官安就听到后面一声尖呼,“让开,让开,你们瞎眼了吗?”
“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想活了吗?”上官安大怒,还没有等他反过身来,就听见了一阵马嘶,身后僮奴们惊慌失措的尖叫。
“大郎君,快让道,后面马惊了,”他身边的僮奴总算还有人恪守本分,将他的马匹往路边拉了拉。
“快闪开,瞎眼的混账,”马车轰轰隆隆地飞驰而来,马车上的车夫抓着缰绳,试图勒住马。可是却无法控制。
马车跃过上官安的身边时,车夫一鞭子下去,将上官安抽到了马下,上官安肩上的海东青立即飞了起来朝着车夫的眼睛啄去。
这一切来的太快,众人惊呼一声,不知道是为上官安惊呼,还是为车夫惊呼。
车夫伸出一只手去,牢牢抓住海东青尖利的鸟嘴,那爪子就在手腕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跟你主子一样没眼色,滚,”车夫将海东青的嘴紧紧抓住,在车辕上摔打,海东青的翅膀张的大大,猛力地拍打着车辕,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车夫不顾正在受惊的马车,只专心和海东青战斗,但马车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等到马车再拐回来的时候,一伙子气势汹汹要为主子报仇的僮奴们就腿软了,这是皇孙的车。
车夫冷冷地将被摔打的半死的海东青丢到了同样摔得半死的上官安身上,冷冷地道:“你们的海东青惊了皇孙的车驾,是谁家的郎君?”
上官安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正在骂骂咧咧地让人将车子追上,好好收拾车夫,听说是皇孙的车驾,反被吓得不轻,这口气只有忍了。
听说是上官家的郎君,刘进惨白着小脸,从车窗出探出头来,一脸惊慌地道:“本皇孙溜出府去找表哥玩耍,没料到就被你的鹰惊了马,上官安你还好吧?”
上官安瞧着刘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宜喜宜嗔的小脸上满是关切和惊慌,憋着的那口气也消了,强忍着爬到马背上,嗤牙咧嘴地道:“皇孙没事就好,小臣还好。”
等到上官桀回来,看到被摔的不轻的儿子,怒从心头起,拿起鞭子就想再抽打上官安一番。
“你这个蠢货,出去玩耍还这么招摇,遇上了皇孙被摔成这样,还担了个名声,就连皇上都在问,你养的什么鹰,将皇孙的马车都惊了。”
皇孙的马车受惊之后,直驰宫中,皇孙索性去找了皇后,请太医诊治,这一闹,又惊动了皇帝。
上官桀觉得太憋屈了,这个兔崽子,什么时候闹这么一出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闹。
更让他憋了一肚子火的是,霍嬗竟然向皇上请求,监管太乙观的建造,甚至提了个让皇上无法拒绝的理由。
当年皇上在上林苑也练习了兵马,他霍嬗也想在兴建太乙观时,将服徭役的百姓们也练一练。
这个理由,上官桀只敢想,不敢说。
可霍嬗就能说,还得到了皇上的嘉奖:虎父无犬子。
上官桀的肚子气的涨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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