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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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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清河镇的顾诚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而因为这件事即将导致他与陆启明多年的分离。事实上作为父子俩,他与顾豪庭半天心有灵犀都没有,这顿时间该吃吃该睡睡,除了不能跟着陆启明到处乱跑,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陆启明倒是一直惦记着那个水潭,琢磨着找机会再去看一次,只是这段时间家里头看得实在是太紧了,再加上学校最近也没有长假,陆启明只好放弃了,毕竟真要筑基的话可不是一天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情,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那么多天,家里头可不得担心死。

    在顾诚的心目中,作为父亲的顾豪庭虽然很不负责,但确实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即使在他异能慢慢觉醒之后,他已经能察觉到父亲带来的威胁。这种感觉是他很少能从别人身上感受到的,即使同样身为异能者的霍明轩也没有。

    原本霍明轩打算先通知顾诚,让他早早的做好准备,谁知道这段时间顾诚一直住在陆家,而霍明轩并不知道陆家的联系方式,只要放弃了这个念头。后来也是想着,顾诚到底是个孩子,贸然知道父亲的死讯,身边没有一个大人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当然,他想要提前通知,也是不想给顾家示好的机会。

    霍明轩带着顾家的人出现在蓉城清河镇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入秋的天气微微变凉,整个小镇都染上了一丝秋色,当初他们离开时候的那种平静安宁似乎还在,但霍明轩已经享受不到。

    在清河镇上还算不错的小公寓楼,在顾家人的眼中简直可以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站到顾诚家门口的时候,顾老爷子不用假装都能露出一些心疼来,即使十几年从未见过,但那到底是他亲孙子,没想到顾豪庭宁愿将他放在这般简陋的小地方,也不愿意带他会顾家。

    门铃响了一阵也没有人出来开门,陪着顾老爷子回来的顾长青微微皱眉,出声问道:“是不是不在家?”

    这天是星期天,不过这岁数的男孩子,出门去玩的可能性非常大,霍明轩很快就想到顾诚在哪儿,看了看后头的人说道,“顾老,不如你们先找地方住下来,顾诚可能出门了。”

    原本刚到清河镇的时候,霍明轩就这么建议过,不过顾老爷子想要见到孙子的心思十分急切,直接带着人过来了,如今见没有人在家,只得同意了这个办法。

    霍明轩没有跟他们一起过去,而是径直去了陆启明的家中,虽然知道顾家总有办法查到顾诚这些年的生活,但他并不愿意自己作为突破口。

    在陆家门口见到霍明轩的时候顾诚惊讶万分,随即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跟陆启明招呼了一声走了出去,他可不觉得自家父亲会让霍明轩一个人来找自己。

    顾诚打量了一番霍明轩的脸色,皱眉问道:“他出事了?”

    霍明轩扔掉烟头,看着对面跟顾豪庭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比起顾豪庭来,顾诚的长相更加精致出色,大概是从未在顾豪庭身边长大的缘故,父子俩总是显得很生疏。但血缘是无法掩盖的,即使这般,他也能从顾诚身上看见那个男人的影子。

    顾诚的敏锐出乎他的预料,霍明轩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顾诚已经不耐烦的问道:“如果不是他出事的话,你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了?”

    霍明轩叹了口气,终于实话实说:“他过世了,我来接你。”

    顾诚的脸色微微一变,即使是不亲近的父亲,但到底是他唯一的亲人,据顾豪庭所说,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这些年来固然不亲近,但对唯一的父亲,少年也做不到冷漠无情。“怎么可能……他怎么死的?”

    “顾诚,发生什么事情了?”里头的陆启明不放心,一直关注着这边呢,在发现顾诚气息不对劲的时候便走了过来。

    顾诚脸色有些难看,直到陆启明伸手握住他的手才平息了一些,至少看着不像方才那么可怕了。

    霍明轩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个消息直接导致顾诚异能失控,不过顾诚的反应倒是让他心中好受了一些,如果这孩子对顾豪庭的死真的无动于衷的话,他才会更加替那个男人感到悲哀。

    见顾诚脸色恍惚,霍明轩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你父亲的事情,将来会有人告诉你,这次跟我一起过来的还有你爷爷一家,我们要带你离开清河镇,你好好考虑,明天我再来接你。”

    说完这话霍明轩就离开了,显然是要给顾诚一个缓冲的时间,后头的陆启明皱了皱眉头,心中有着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顾诚忽然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艰涩:“晓明,他说我爸爸死了。”

    陆启明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诚,他从未经历过亲人的离开,在没有夺舍之前,对亲情更加陌生,如果不是有陆家夫妻的存在,恐怕两辈子都不会知道亲人是什么感觉。

    肩头的少年微微颤抖着,似乎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感受,陆启明伸出手慢慢的安抚着他的后背,顾诚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眼前的人是他唯一能获得力量的港湾。

    顾豪庭的死肯定不简单,不管是陆启明还是顾诚都深刻认识到这一点,霍明轩并不马上告诉他们实情,说不定也是为了保护顾诚。哀伤过去之后,顾诚才意识到自己的困境,霍明轩这次过来,除了通知他父亲的死讯之外,是要带他离开的!

    当天晚上,两个孩子并没有讨论这件事,睡在床上的时候,陆启明第一次没有修炼,反倒是任由顾诚紧紧的抱着,被他手脚纠缠成一团。陆启明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不管顾诚长得多么高大,表现的多么的成熟,内心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他一次次的抚摸着顾诚的头发,想要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等到天空将将明亮的时候,顾诚并没有赖床,穿戴好衣服准备去镇上,陆启明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跟着一起去,但顾诚却阻止了他,只是笑着说道:“晓明你放心,我不会跟那所谓的爷爷回去的,我要留在这里,跟你一起长大。”

    陆启明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憋闷,与修真时候遇到的瓶颈截然不同的憋闷感觉,让陆启明也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

    那头顾诚一个人回到了镇上,很开就找到了霍明轩说的旅店,事实上清河镇上也只有这么一家旅店,实在是委屈了顾家这两个养尊处优的,恐怕也是一晚上没睡好,起来的时候比昨天看着还要更加憔悴。

    “你,你就是顾诚对不对?诚诚,我是你爷爷。”顾诚的容貌与顾豪庭有几分相似,出现在大堂的时候顾老爷子就认了出来,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波动,不管是做戏还是真诚,这一刻顾老爷子老泪纵横。

    只可惜顾老爷子的反应并不在顾诚的接受之中,对他而言,眼前老人满眼泪水的架势,跟陆奶奶拉着陆启明嘘寒问暖,叫着心肝宝贝那时候一样的虚伪。不得不说,顾老爷子若是知道,自己的一番举动被顾诚这般解读,说不定会将陆奶奶摆在仇人的位置。

    顾诚面无表情的模样让顾老爷子有些尴尬,而旁边的顾长青更是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顾诚这般的姿态,肯定是因为顾豪庭在这个儿子面前说了不少顾家的“好话”,顾诚冷漠的模样与顾豪庭更是相似,也更加让顾长青忌惮不喜。

    即使这般,顾长青还是掩下自己的不喜,带着慈祥的笑容安慰道:“爸爸,顾诚才第一次见到我们,生疏一些是正常的,顾诚,我是你大伯,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再说吧。”

    顾老爷子也连忙让他坐下,一双眼睛还是红彤彤的;“是是是,是爷爷不好,这么多年来这孩子恐怕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顾诚只是皱了皱眉头,眼睛从眼前两人身上扫过,顾老爷子已经垂垂老矣,不过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模样十分不错,是那种十分正气的长相,顾长青与顾老爷子有四五分相似,只是看着更加年轻一些罢了,只是这两人与顾豪庭完全是两种长相,就这样看着,顾诚也难以产生什么亲密的感觉。

    顾诚并不打算兜圈子,开口说道:“我不会回去的,爸爸给我留下了足够的钱,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

    话音落下,对面的两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料到顾诚会一口回绝,顾老爷子沉吟了一下,暗暗想着这个年纪的少年恐怕还不知道顾家财势的重要性,如果再大一些的话,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老爷子是个人精,既然这还是个没有金钱观念,社会阶级观念的孩子,他自然要走人情路线:“诚诚,我知道你怨爷爷从来没有来看过你,这里头的苦衷,爷爷会解释给你听,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爷爷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诚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如果真的不放心的话,顾豪庭这么多年来把自己放在清河镇,他就不信这些人一点儿也不知道,顾豪庭活着的时候不管不问,难道死了就良心发现了。顾诚从来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我觉得留在清河镇挺好的,我已经习惯这个地方,不打算离开。”

    这孩子还真是软硬不吃,顾长青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印象更差了,这样的性格回到顾家,真的能为他们所用吗!“诚诚,一个人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了,你长大之后,难道就想一直留在这个小小的清河镇,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B市是首都,你一定会喜欢那样的大城市的。”

    顾诚眼神微微一冷,还要说话却听见霍明轩起身说道:“顾诚,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诚脸色不变的跟了上去,霍明轩看着他的时候脸色复杂,这孩子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昨天听见父亲过世时候的脆弱,霍明轩觉得,顾诚想要一个人生活的心思是真的。

    霍明轩叹了口气,并不劝说,只是说道:“你父亲生前不少对头,现在他死了,那些人说不定会对你下手。”

    见顾诚要说话,霍明轩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什么自己可以解决,那些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就算你不怕,难道你身边的人都可以自保不成?”

    霍明轩说这话,指的肯定是陆启明,果然话音落下,顾诚的脸色就微微一沉。霍明轩也是没有办法,异能者不可能个个是好人,不说顾豪庭的那些对手,就是民间那些异能者协会,知道顾诚的身份之后也会找上门来,到时候用陆启明作为要挟的话,顾诚还不得落入被动。

    “你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暂时先回到顾家是最好的办法。”霍明轩将利弊解释了一番,继续说道,“顾老爷子确实是你爷爷,这也是你父亲去世之前的想法,我知道你舍不得陆启明,但等将来你成长起来,想要回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你,一时的分离,是为了他的安全。”

    顾诚眼神微微发沉,他自然知道霍明轩说的没错,即使陆启明能够保护自己,那陆家的父母呢,如果不是在乎家人,在深山里头的时候,陆启明也不会毁尸灭迹了,顾诚心中乱成一团,一边想着不管不顾留下来,反正他可以保护晓明,一边又怕让陆家陷入危险,到时候晓明会责怪自己。

    霍明轩也没有让他立刻做出决定,只是说道:“异能者的世界不太平,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顾诚点了点头,也不管还在大堂的顾家人径直走了出去,走出旅店不远,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顾诚下意识的停顿了脚步,看着陆启明担忧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的晓明这么好,他怎么忍心让他陷入无尽的麻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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