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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姜百春出去短短时间,是去半山腰弟子寝洞那儿将卫天提了过来。
卫天心中知道他这位师父,平日里老有少心,时不时如顽童一般,却不知这次突然将他抓来是何事。
等姜百春与他一同落地,卫天先看到房内黑气缭绕,大惊之下又看到墙边站立不动着四位灰衣老者。
他转首打量,正巧与雨泽两人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怔,一同说了声“你——”,像是都认出了对方。
五年前‘七杀’上浮玉山问罪,让雨泽与卫天有了一面之缘,那日雨泽送了卫天一把扇子,白扇面上一副春宫图,扇子被卫天放在床下已有些时日,也正是这扇子让卫天记住了雨泽。
不过还未等两人客气,姜百春将卫天扥到床边,卫天这才注意到这房内黑气源头是这床上的美貌妇人,正要开口询问,姜百春先出了声:“事情紧急,休要多语。”
卫天只好闭嘴点了点头。而后姜百春将那妇人双颊一捏,那妇人嘴巴自然打开。
而后他又将卫天袖子撸起,手腕正对着妇人张开的嘴,小指在卫天手腕上一划拉。刺痛之后,手腕处鲜血滴下,恰落到妇人口中,随着卫天鲜血流出,房内竟莫名其妙飘起一股药香味。
鲜血入了那妇人的口,不知为何,那妇人苍白的面色倏然有了一丝血气,紧紧皱起的眉头也有了舒展,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得以保留不再流逝。
姜百春面上一喜,自语了声“果然有效。”
这房内也就卫天与姜百春知道为何会如此,其余人等看到此景心内暗暗称奇,这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雨泽。
眼看妇人暂时无碍,姜百春又是指尖划过,愈合了卫天腕上伤口。
正在此时,医药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万青、卢天赐、龚幽、宋虎走了进来,他们始一进门便皱着眉头看着房内丝丝缕缕的黑气。缙峰龚幽“咦”了一声,开口问道:“姜师弟,这是……”
姜百春道:“师兄你来的正好,我观瞧这风云阁的夫人,并非是疾病所致,怀疑是鬼巫之术,你来瞧瞧。”
龚幽面色一冷,忙欺身上前,将手放在妇人的额头之上三寸之地,他正要作甚动作,却左右看了看,说道:“此处留我与姜师弟便好,掌教师兄你们先在外等候。”
万青颔首同意,领了其余人出了门,关上房门后,那四位灰衣长老一同闪身,几个迈步就到了院子外远处,似是不愿意与浮玉山众人一同待着。
万青看到这细节,望向一旁的卢天赐、宋虎。三人眼神之间交流后,却是一同走向那四个灰衣长老。留下卫天与雨泽在门外等候。
三人走得近了,那四个灰衣老者也看向浮玉山的三位峰主,面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卢天赐先开了口,他大笑了两声,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后,开口道:“四位长老随雨泽公子跋山涉水来我浮玉山求医,是我浮玉山的荣幸,招待不周,未能请四位去殿内喝杯热菜,还请四位见谅。”
那四人最左手一人道:“无妨,本就随公子求医而来,医成便走,绝不叨扰。”他声音苍老,低沉,一听便知是上了年纪。语气中带些抗拒,好像极讨厌生人。
卢天赐打着哈哈道:“哪里的话,长老说笑了。”而后他又正色道:“各位远道而来,自然是要认识一下,我这人平日最好交朋友,我们不若结个善缘,在下是浮玉山绛峰峰主,姓卢,名天赐。”
那长老听了卢峰主的话,略微抱了抱手,道了声“久仰”,再无下文。
卢天赐像是并未看到那长老面上的不快之意,他眼中精光一闪,接着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可否告知。”
那老者道:“我们四人本就一介散修,承蒙风云阁阁主看的上,请我们做了这风云阁的长老,我等常年呆在风云阁的长老院中,并不外出,他日也少有机会涉足红尘,我等之事,还请卢峰主莫要为难。”
卢天赐正要开口再试探,万青却举起手臂拦住了他。
“掌教”,卢天赐不解看了看万青。
万青道人深深皱着眉头,他死盯着那四个灰衣老者,突然开口道:“常羊山上择血肉,草木林中摘骷髅。”
此语一出,卢天赐与宋虎只是疑惑不解,而那四位老者却身子一顿,如遭雷劈,四人同时瞳孔张大,猛地抬首瞪着万青道人。
一阵肃杀阴邪的场域以那四人为中心扩大开来。于是场中七人皆是暗暗运气,身子紧绷,竟是做战斗的准备。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时片刻,万青悠然说道:“我不管四位先前是何身份,既然今日入了风云阁的长老堂,那还盼望日后继续做那长老,莫要再涉足其它之事!”他说道“其它”二字时,故意咬重了口音,似是提醒,又像是威胁。
那四位老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左边那老者终于又开口道:“万青掌教意思是……”他话还未说完,万青又打断道:“既然是风云阁长老,今日……”万青袖袍一挥,向后一卷,突然一股杀气一闪即逝,他继续道:“今日,乃至日后,你我双方便无冤无仇,你等也踏踏实实做那风云阁长老便是。”
沉默良久后,对面的那老者像是终于屈服,散了杀意,道了声:“好。”
万青这才道:“如此甚好,你我便是友非敌。”
雨泽虽眼里瞧着这边双方人员的对峙有些奇怪,但他此时心内有事,也不去多想,只是时不时在门口来回逡巡,抬头瞧了瞧一旁站立的卫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卫公子,还要多谢你救我娘一命,只是我万没想到你的鲜血竟能救人。”
卫天半响不语,雨泽见状继续说道:“我并非要打听你的身子秘密,只是为表谢意。”
又顿了会儿,卫天才回问道:“屋内之人是你的生母?”
“是。”
“我瞧得出来,你关心她。”
“那是自然。”
卫天低下头,轻声道:“但愿她能转醒。”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声音愈来愈低,眼角隐约有晶莹闪烁,说道:“可一定要救活,没娘的滋味,痛苦的紧。”话说到后边,已经声若蚊蝇。
好在雨泽离他近,倒也听清了这些话,只是这话说的突兀,对雨泽来说总归是祝福之语,雨泽点头道了声‘谢’,两人便又在这门外沉默下来,这两个少年郎虽是站在一处,却各有各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