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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万众瞩目,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而且不仅仅是金陵的千层浪,西夏北齐的那些个大佬虽然谨慎,暗地里的风声路子可不少。他本还道是平王府的人想谋而后动之内的。不过此事过后又结识了那个姓周的怪人,像是故意结交,但又感受不到恶意的那种,很奇怪。
不过对于这种人,徐江南一向是敬而远之,本就想着日后山高路远的,就算能遇见也得躲得远远的。不过对于之后在商马铺买马的时候遇见的那个豪爽大哥确实好感横生,在西蜀道这种南方,很少有良驹骏马,尤其没有路数的话,就算是有钱也很少买到北地的高头壮马,但对于这种跑路用的行当,徐江南向来是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
刚出西蜀道的时候还好,那会悠闲安乐,走走停停跟看风景似得,现如今跟平王府的人打过交道,而且被认出了剑匣之后,徐江南明显就谨慎了起来,毕竟命只有一条,真当有掉了脑袋就是块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人向来活不太久。
在商铺买马的时候好不容易见到一匹上了眼的马,虽然还是比不上北地的良驹,但瞧着腿粗精壮的样子,想必跑起来也能生点风,只是奈何囊中羞涩,掏出身上所有的碎银子还不够零头,可是到了这种接下去怎么看都是个龙潭虎穴的关头,瞧见个代步良马,其他的真的是瞧不上眼。又不好众目睽睽之下生硬抢夺,毕竟不能说杀了贼,就能抢匹马,这样的事到时候若是被魏老侠客知道了,那还不得腿脚打断。
徐江南软磨硬泡,可惜身无长物,当家的又是不见金银不放马的主儿,任凭你软硬皆施,我自岿然不动。
徐江南没了法子,想着离开弄些钱财,也就是这时候,认识到那位名萧陨的豪迈人士,操着一副不伦不类的南方腔调,但有几个音色稍重,是北地的口音,见到徐江南无计可施,很适当的上来拍了拍徐江南的肩膀,帮忙给了银子。
当家的见钱眼开,冷脸换笑脸。徐江南没有在意,也没有拒绝,牵过马,道了谢,只是不好意思转身就走,跟着这位一脸胡茬不像,阔鼻大眼的,怎么看都是一副北地汉子模样的人走了一程,路上一番交谈下来。
果不其然,这人本就是凉州的人士,原本有些家财,算个小财主,喜好结交一些江湖人士,当年没少在这上面散了金银,可惜都是过眼云烟,石沉了大海,他也不求人家惦记,后来辽金南下,那些个大侠一哄而散,他便将家财都折换成了细软,又听说西蜀道的江湖剑客数不胜数,便跑到了西蜀道,遇见了个青楼女子,他觉得温善,便花了些钱财替她赎了身,娶了下来,又在西蜀道置办了宅子,也算是落地生根了。
可能是穷则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将一些都办妥之后,身上余钱也不够,那些个所谓的带刀佩剑的大侠,也想着来白吃白喝,他面露为难神色,小善养奸,那群所谓的大侠豪客便翻了脸,心安理得说他忘恩负义,借着他们的名声办事,到头来过河拆桥。
萧陨是个实在人,虽是满脸无奈,倒也觉得愧疚。不过也还好,那些个骂骂咧咧的江湖侠士,也没撑太久,渐次离去。萧陨也不想坐吃山空,尤其是如今成了家,有些东西总该要担当起来,又加上原本认识的朋友回了凉州,便想了想又卖了点值钱的东西,凑了点钱,南北来回做起了一本万利的生意,也碰见过什么山盗寇贼,死里逃生好些次,不过像他们这种正当商家,比起那些急事求险,或者夜商的魍魅,就要安生的多。
几年下来,也算小有所成,有些小积累,又想着接纳些江湖人士,奈何女主人却不答应,说了些类似养了群白眼狼的难堪话语,他也就搁置下去,不过出门之时偶然遇见那些个捉襟见肘的侠士,还是会慷慨解囊结识一番,权当做举手之劳。
遇见徐江南便是这番,萧陨见到徐江南年纪轻轻,又背着剑匣,本就有些好奇,近了身子又是满身酒气,最关键是说起话来有些凉州的口音,听起来一股子亲切感觉,这才掏了银子。毕竟他人在江湖,却没入江湖,想着哪天某个出了名的大侠,是他资助过的,也是与有荣焉,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萧陨性情使然。
萧陨豪迈结交,徐江南说话圆滑,知道如何抓人瘙痒点,萧陨听着很是舒服,要不是先前徐江南已经饮酒,依照他的性子,肯定要抓住畅饮一番。
不过徐江南接下来也是打听到,萧陨是在李安城这里出货,毕竟叙州地界数一数二的城池,对于凉州那些个上好貂皮,奇货可居,往往也能卖些个好价钱,再过上几天,便要南下,只不过不去卫城,而且路线有些偏。
徐江南在心里盘算了下,卫城老寿星的寿辰在秋冬之际,若是跟着走上一番,再折返去卫城,似乎也是绰绰有余,私下一想,这样说不定平王府若是后知后觉反悔追了上来也是能避了过去,一切等安稳到了卫城再说,剑阁上的东西他有些眼热,尤其是听了卫月一番剑道见解之后,那里对他来说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光光是那些经本,但要真说出来,徐江南也表述不清,倒想是冥冥之中的牵扯。
于是徐江南便有些委婉的说想跟着萧陨走上一程,本身大概也就这么一次萍水相逢的缘分,说完之后有些讪笑,没想着能混进去,再加上人家还是带着重要货物的商人,这么一说着实是有些唐突,再加上先前还收了人家的银子,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这萧陨确实豪爽,也就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徐江南会有这样的想法,本想着就此错手有些遗憾,没想到徐江南会有此想法,有些惊异。
徐江南见到萧陨的面色,也不想说就此受人忌惮,正想着收回。
没想到萧陨哈哈一笑,揽过徐江南的胳膊,笑着说了句,本想着没机会跟小兄弟喝上几杯,这下好了,找个机会得好好喝上几杯。说完之后还想给徐江南介绍几位在这一路上遇见的几位豪杰,还说如果不是这些个拔刀相助的英雄侠客,可走不到如今。
徐江南想了想,院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几味熬剩下的药材,如今身上的外伤好了七七八八的,该带的东西都在身上,羞赧一笑,也就没有拒绝。
而这萧陨似乎还要置办些什么东西,兜兜转转,有些话想说,哽在喉间没有说出来,转了一两圈,徐江南先前也没在意,眼见又转到了原地,瞧见面前的商铺旗帜,体贴的笑了笑,善解人意说道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便约好三天后李安城南门相见。
萧陨也是感激一笑,又从袖子里掏出几锭银子,徐江南没有接,牵马折回院子。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回身一望,果不其然,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进了那家只卖女子物品的商铺。
归了租来的院子,徐江南在院子梭巡一会,着实找不到什么要整理的东西,李先生给的秘籍书卷一直在身上,还有在天台山临摹下来的剑招,不过可惜了,背囊那几本不堪入目的画册就算了,可惜了那个让带给魏老侠客的酒葫芦,怎么都觉得是个遗憾。
不过想到了天台山临摹的剑招,徐江南便拿了出来,闲着没事,摆在了石台上,左看右看,看来看去,觉得有些规律,但又抓不到重点,像是游离的浮萍一般,差一根线牵连起来。
而李先生说的那些剑招什么对于他来说如今用处也不是很大,不过后面说的那些个地元,天元的乱七八糟,他也看不懂,就是知道是个好东西,抹了了胸,感觉到纸片的质地,有些安心。
喝了点秋露白,后劲有些大,这时候院子溜进来些秋风,也不觉得冷,尤其是体内真元溢动,骨骼交界处更是有些异痒,就跟皮肤新生之时一般,不难受,而是觉得舒畅,头些日子伤筋动骨就不说了,如今感觉好了点之后,也不愿意平白消磨时光,这些不懂的就不懂,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练起了拳脚,从最开始魏老侠客哪里学到的,再到后来在桃花观同吕清对招时候偷学的,徐江南自知记性不好,小时候在桃花观偷看还是年幼的吕清练剑,画太极,才是黄昏时分,自己便只记得个大概,具体的走向忘得一干二净,有时候配上自己的招式衔接的十分别扭,最差的时候,连手上作剑的木枝都被自己甩了出去,小烟雨便在旁边十里亭留下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徐江南一边练着,魏老侠客教的剑招还好,都是一招一招的杀人招数,不过吕清那些时日用的剑招步法,就有些奇怪,瞧着是破绽大开,但徐江南每次想着趁虚而入的时候又油滑的避开了,尤其是每次力道及点的时候,准备像魏老侠客说的倾泻而下,都能被吕清险而及险运转过去,像是踩着冰面,很是奇妙。
徐江南练这个步法的时候,很是蹩脚生硬。
不知疲倦的练了许久,依旧不得其门而入,抿着嘴,坐在石台上。
不过最奇怪的就是那些个剑招他记不住,但只要是关乎陈烟雨的,徐江南记得分明,就像是刚才才发生过的一样,就比如很小的时候说的稚嫩话语。
“小烟雨,等我以后剑法大成,谁要是欺负你了,你跟我徐江南说,看我不把他揍的稀巴烂。”意气滔天,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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