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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手术,越快越好。”
桑以安迷迷糊糊地听到这句话,浑身都疼,尤其是小腹传来阵阵剧痛,撕裂一般,坠疼的难受。
她动弹不了,就连眼皮都睁不开,谁在说话?
“醒了?”
一道男声响起,很近,就在她耳边。
昏沉中,只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她眉头紧皱,小腹的疼痛影响了她。
“原来没醒。”那个声音自言自语之后,就不再有声音。
似梦似醒,让她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不是现实,疼痛还在继续,后背已经湿透,就像肠子都紧绕在一起,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疼到抽搐。
很快,有医生进来:“手术准备好了,推到手术室。”
“嗯。”很轻的一声,“别太影响她……”
“什么?”医生没听清后面几个字,
“没什么,都死了也好。”最后一声冷嘲,泛着寒气,笑意森冷,却不及眼底。
护士进来把桑以安推走,缓缓推向手术室。
桑以安嘴巴微张想说话,手指紧抓着床单,在移动?要把她推到哪里?
是谁要给她做手术,做什么手术!
心绪渐渐澄澈,却无法醒来,眼珠子滚来滚去,额间的冷汗滑下,但却无法睁开眼睛,情绪越紧张,肚子越疼。
究竟怎么回事!
“呃……啊……”她费力地出声,满头汗水。
“马上就轻松了,很快。”
“……谁?”
霎时间,周围气氛降到冰点,桑以安眼皮不停地抖动,她也能感觉到那阵不安全感。
忽然,她的脖子被掐住,越来越紧!
有冰冷的气息在她耳边轻拂,冷冽、阴沉、憎恨!
“呃啊……”
“桑桑,才过了多久,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顾止?!
桑以安的双眼猛地睁开,入眼的先是一片恍惚重影,而后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真的是顾止。
“醒了,刚好,那就醒着做手术吧。”顾止邪妄一笑,放手。
桑以安呼吸急促,震惊地看着周围,是医院,抬眼就看到了手术室三个字,她看向身边的护士,语气紧张:“什、什么手术?我怎么了?!我不进去!”
护士按照规矩说:“桑小姐别紧张,只是普通的阑尾……”
“你怀孕了。”顾止双手插在口袋,状似随意,他想看她痛苦的样子,才多久,连他的声音都忘了。
“什么?!”桑以安支起身子,手搭在肚子上,怀孕了?!但来不及过多惊讶,现在什么情况?
顾止笑了:“不过,马上就没了,流产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做……”
“带进去!”
“顾止!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桑以安挣扎地起身又被按回去,“我不做!我不同意!本人不同意你们不能做!”
“让我出去,放开我!让我出去啊!”桑以安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面前两个医生已经穿戴好。
“别紧张,才7周多,不会多疼,你还年轻不会影响到你……”
桑以安抓着裤子,疯狂地摇头:“滚!!!”
“麻醉针。”
桑以安看着明晃晃的针头,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酸软,之前的麻醉药劲还没过。
就在针头靠近的一刻,她用力扭动身体,针头划破她的手臂,鲜血汩汩流出。
“不要给我做手术,顾止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十倍!让我出去!”桑以安紧盯着主治医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主治医生摇头,没有表情:“我是大夫,签了字的手术就一定要完成,之前打过麻醉剂,会影响胎儿,再加之你本就没有好好调养身体,还服用过药物吧,送来的时候已经有了流产迹象。”
“做掉对你比较好,你身体各方面都很差,好好调养的话,下一个孩子会很健康。”
桑以安抱着肚子,惊愕地看着她,艰难地说出每个字,喉咙染着血气,嘶哑生疼:“你是说,我的孩子……不健康?”
颤抖的尖音,让一旁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心酸。
主治医生平静地看着她:“有很大的几率畸形。”
畸形……桑以安眼眶通红,用力咬着下唇,她的孩子,她和沈叔的孩子居然……
“或许是四肢有残缺,或许是智力有问题,还有可能你怀胎十月后,生下死胎。”
“啊!!啊!!!”桑以安捂着耳朵,剧烈地摇头扭动身体,困兽一样嘶吼咆哮,无处发泄。
医生没有一丝怜悯,冷静像在讨论天气:“一条生命,现在处理还不会感觉到痛,万一生下畸形儿或有先天疾病的,那才是对他们的不负责。”
“抓好她,准备手术。”医生整理好手套。
桑以安浑身冷汗地被按倒在床上,小腹的疼痛更明显,她能感觉到,孩子正在离她而去。
如果不处理掉,她有可能生下一个不健全的孩子。
她眼神一晃,盯着被打开的手术灯,亮的晃眼。
可是、可是……因为不健全,就应该抛弃吗?
“医生。”她看向医生,声音不大,“我有心脏病,你这么给我做手术,我会死。”
她按着心脏,眉头微蹙:“不瞒你说,现在……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检测心率!准备药……”手术室忽然间陷入小小的混乱。
桑以安双手搭在肚子上,态度坚决:“我说,不做。”
“不做就是不做!”
机器忽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医务人员开始慌乱。
桑以安略微松了口气,她就是因为有心脏病才被抛弃的,她这么憎恨那些抛下她的人,就不会让自己成为这种人!
小孩子,都是小天使啊。
宝宝,妈妈绝对不会抛下你,你不要害怕。
桑以安一直保持清醒,看着他们开始保胎,她的心脏是健康的,却是不定时的炸弹,何时会出事,何时会发生异变,她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
可太激动,总归会坏事。
这副身体里的这颗心脏,是她最厌恶的东西,却不得不依靠它活着。
是自己,却不是完整的自己。
“为什么没有做手术。”顾止冷漠地看着医生。
主治医生摘掉口罩,是一张冷艳的脸:“顾先生不是说,要保证大人的安全吗?做的话会有生命危险,至少目前十分危险。”
顾止攥紧拳头,回到桑以安的病房:“那个杂种,你倒是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