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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月轩离桂香院不远,出了院门沿着青石通道往进来的方向走,一直到中轴线靠近前院的地方。
几乎不用介绍大家都知道捧月轩到了,那样醒目的花灯高挂,青瓦红墙掩映在灯光中,各色灯笼挂满了屋前院后,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照亮了夜色美不胜收。
身旁的女孩们一阵阵惊呼,有真的惊艳也有假意的恭维。
“好漂亮呀!”
“真的好美!”
“姑姑家这花灯比起城隍街那边的都要好看。”说话的是黎夫人兄弟家的一位姑娘,粉色的湖绸对襟襦裙,绣着团花纹襕边,圆圆的脸蛋透着一股子纯真可爱,话语中带着艳羡。
这位姑娘姜梨记忆里有些模糊印象却不记得名字,想来不是原主重视的人吧。不过按着记忆来看,原主重视的也就王府里的几个和黎氏姐妹了,对此,姜梨十分无奈,原主真是太任性呀。
“那是当然,我家别院的沁圆湖有活水通向护城河,等会咱们还可以去放河灯呢。”黎家一个姜梨忘了名字的庶女高昂着头,喜滋滋地高声道。
又是一个不记得姓名的。
姜梨本还有些兴致的,可被这些人一闹哄,只觉得扫兴。
前世的她二十二岁之后就成一个典型的夜猫子,她习惯了霓虹闪耀喧闹浮燥的夜晚,流转于各种酒吧买醉,享受着金属乐器敲打、各色男女的兴奋狂吼声振动耳膜,交杂着烟酒香水的迷乱气味,更是习惯了一夜一夜随着音乐放纵的肢体直至筋疲力尽。
可现在,一入夜最多就是靠着枕头看会闲会书,或者练练字,瞌睡来得一天比一天早,有时刚刚戌时(晚上七点)她就已经入睡,那喧闹浮华的日子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其实就是上辈子的事了),离她好远好远,可明明才半个月而已。
到不是她怀念那迷乱的岁月,二十二岁以前她也是乖乖女一枚,每日过着学校寝室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从不去外面勾搭。她一心想着要将所以的一切都留给心里记挂的那个人,拒绝所有想靠近她的男性,可现实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心上人竟是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个真相让她疯狂,让她排斥,只能逃避。
于是她过上了金迷纸醉的生活,迷上了狂乱的氛围,以宿醉逃避现实的残酷。
可在这里的半个月她丢开了一切开始重新生活,远离了熟知的一切,远离了纷扰,只觉得安祥宁和。可是这一片花灯让她想起了前世的繁华,万家灯火,不知道另一片天空下的他现在是不是正在回家的路上,霓虹灯是不是比这更灿烂?
“四妹妹,走了。”
姜梨被姜迎春拉扯了下衣袖,惊醒过来,长吐一口气,“嗯,走吧。”这样远远地隔开很好,他好,她也好。至少如今想起他不再是痛彻心扉。
前面黎夫人与平西王妃已经拐过弯往捧月轩去了。
姜梨三姐妹远远在坠在后头,边走边赏灯。
姜雪梅看着姜梨欣喜的神情,低声道:“四妹妹喜欢花灯,咱们回府也做几个挂着。”
姜梨笑道:“行呀,二姐姐手最巧了,到时妹妹就厚颜找二姐姐打秋风了。”
姜雪梅捂嘴笑道:“几个花灯,也值得四妹妹开口,到时给你送去就是了。”
姜迎春在一旁道:“咱们快些吧,她们都进去了。”
于是三人不再说话,赶了几步总算坠在最后进了捧月轩。
捧月轩是个坐北朝南的五阔敝间,全都打通,黄花梨的承尘,雕花刻鸟活灵活现富贵迫人。
正中间设了分席,一案一席两长列,正北摆了四个席位。
清一色的黄花梨食案,黄色绸缎包裹的团蒲,还绣了菊花图案,无一不精致。
姜梨进了屋内才发现捧月轩最东间或坐或站着一群男子,难怪进来的女孩一个个噤了声,或垂首或侧身地半遮着身形。
男女七岁不同席,事先也没个声响,姜雪梅和姜迎春一进来便惊讶地低唤了一声,“呀!”
随即也是微微侧身,快速地往平西王妃身边走去。
姜梨皱着眉头跟上,她刚才看了一眼,除了姜黎两府的小一辈外,还是几个完全没见过的面孔,只怕这捧月轩是为那几个人准备的。
黎夫人带头往东侧走去,“姑娘们不用怕,都是自家表哥们,大多都认得的。”
姜梨听了这话只觉头顶乌云飘过,这说话口吻太像那青楼老鸨叫楼子里姑娘出来接客了好不好?
对面一蓝衫长袍的中年男子迎过来,正是黎家嫡长子黎文涛,平西王妃的同父异母大哥,三十出头模样,白脸无须很是儒雅,先是笑着扫了一眼众女才道:“夫人、王妃来了。”
又看了姜梨几姐妹一眼,“梨儿你们姐妹也来了。”
姜梨三女上前两步,“见过舅舅。”
“好,好,今儿中秋,在舅舅这里无需客气,好好玩玩。”
姜梨感觉对面有人盯着她在看,抬眼望去,看进一朱红祥云纹长袍男子漆黑的眼里,对面的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姜梨会如此大胆,挑了挑眉,嘴角携着一抹有趣的笑,直直地看着姜梨,一点也不知道避闲。
姜梨一垂眼,退后两步躲到了平西王妃身后。
正在说话的黎文涛一愣,“梨姐儿怎么了?”
姜梨闷闷道:“舅舅,侄女饿了。”
黎文涛“哈哈”大笑,“都是舅舅的不是,耽搁的时间久了些,那我们先入席吧,饿坏了咱们西蜀的小公主可就是舅舅的罪过了。”
姜梨低头作害羞状,“舅舅又取笑梨儿了。”
黎夫人眼神闪了闪,娇笑道:“都是舅母的不是,大爷咱们请贵客入席吧。”
“好好,来,王爷,南宫公子,请入席。”
黎文涛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客人坐入左边席位,刚才一直盯着姜梨的朱袍男子便坐在了左首第一个位置,姜晟睿坐在他的下首,第三个位置是一蓝袍男子,然后就是姜家几位公子,黎家的两位少爷。
黎夫人只生育两女,所以长房并没有嫡子,只将姨娘们生的两个庶子都养在身边就是了。
女眷这边刚由黎夫人安排,将姜梨引在右首席位上示意姜梨坐下,姜梨站着不动,“舅母,这不合适吧,两位表姐都比我年长,怎么也该是表姐们坐上首呀。”
黎夫人笑道:“梨儿是客人,身份贵重自然该坐上首。”
姜梨捂嘴笑道:“舅母真是说笑了,我是客人,那黎家表姐们就不是客人了,再说这里表姐们大多数都比我年长,梨儿虽不懂事,可敬长却是懂得,这个位置梨儿是万万不敢坐的。”
说着就往右边移了两个位置。
黎夫人急忙一把抓住,“梨儿,别闹,今儿有贵客呢,这是特地为你安排的。”
姜梨“啊”一声,声音也稍稍放大了少许,“舅母,您抓疼我了。”
黎夫人脸上一红,抓着姜梨手腕的手却不愿放开,“快来坐下,大家都等着呢。”
黎夫人越是这样,姜梨越是不愿去坐那个位置,今晚这宴会处处透着诡异,她绝不做出头的鸟。
忍着疼,站在原地不动,沉声道:“舅母就要这样与我浪费时间吗?我说了不坐就是不坐,你再拉着我信不信我大声叫出来。”
黎夫人神色一僵,略略松开了手,她还真拿捏不住姜梨的脾气,若是这个时候闹腾起来,那她几十年的颜面都被丢光了。
姜梨一甩手往后退去。
黎夫人恨恨地看了姜梨一眼,转眼又挤出笑脸,“看梨儿客气的,那梅丫头坐这吧,这里你最年长,总不至于再推脱了吧。”
脸上虽带着笑,可眼里却冰冷一片,平日里就听说梨丫头轻狂,没想到还真是个没头没脑的傻大胆,抬举她反而没得到个好,哼,走着瞧吧。
姜雪梅没有姜梨硬气,或者说她是这次平西王府出来最年长的,按理也确实该坐在上首位置,所以听了黎夫人的话就屈了屈膝,不推迟地坐下来了。
紧随着就是姜迎春,姜梨坐在第三个位置,然后才是黎家姐妹和一众表小姐。一男一女两列,姑娘们这一列却长了许多,还好男宾那边隔得开些,倒也不突现。
北面坐着平西王夫妇和黎文涛夫妇,黎文涛做为主家自然是率先举杯,“今日是中秋佳节,在座的都是我们西蜀最优秀杰出的孩儿,大家举杯,咱们一起为佳节干杯。”
说完就先干为敬了。
姜梨端起杯先嗅了嗅,吃过一次亏,在外头她可不敢再肆无忌惮的饮酒了。甜瓷白酒盅里盛着淡黄的酒液,淡淡的酒香夹杂着浓郁的桂花香传来,别的味道倒是没有。
前世她对气味非常敏感,所以调制的调料总是恰到好处,成为私房菜馆里的秘制调味品。十多年里她尝过闻过的味道不说上千好几百是有的,所以她不相信绝对无色无味的毒药,无色可以通过蒸馏技术达到,可气味却不行,除非是与别的气味混淆在一起用来遮掩,可是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她也能闻出一点来。
气味不纯粹也是一个破绽不是吗?
虽然黎家不敢在平西王夫妻面前对她下手,可今日实在是太古怪了,她不得不防,所以哪怕没有闻到不合适的气味,姜梨也只是沾沾唇就放下酒盅,再说这桂花酒也不是她所喜好的。
一旁的黎疏影见姜梨放下的酒盅几乎还是满的,笑道:“四表妹怎么不喝呢,这可是用上好的金华酒酿制成的桂花酒。”
姜梨睨了一眼,“表姐看我像是没喝过金华酒的人吗?这样兑成的杂酒有什么好现的?”她前世就极为挑嘴,喝酒更是挑,要喝就喝纯酒,要么就是清酒,要么就是果酒,花酿也行,可不能是简单的用花泡酒,非得用江米、桂花经浸泡、蒸馏、调整、陈酿、过滤而成,真正的桂花酿色泽金黄,口感粘稠绵甜,才不是这金华酒泡的,辛辣澄清。
黎疏影气一堵,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得发作,姜梨嗤笑一声,夹了块卤牛肉放进嘴里。
黎文涛看了右手方几女一眼,笑道:“今儿特地邀请了两位公子过府一聚,你们都是同龄人,大家也认一认。”
说着便起身对着左首位上的朱袍男子伸手道:“这位是南宫成公子,另一位是南宫书公子。”
南宫成率先起身,对着女眷这边一拱手,“南宫成见过诸位小姐,今日得见小姐们的天颜真是三生有幸,小生这厢有礼了。”
说完还真个八经的掬了一躬。
直看得姜梨闷笑不已,这南宫成丑倒是不丑,但在姜晟睿的衬托下真不能昧着良心着一声俊朗,个子也不大高,目测好像一米七都没到,反正不是姜梨的菜,还偏偏故做斯文,咬文嚼字,让姜梨有种将军装儒衫的违和感。
对于这样的人姜梨自然是不愿意去搭理的。
第二位南宫公子也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小生南宫书见过各位小姐。”说完看了南宫成一眼,两人同时坐了下去,倒是利落。
黎文涛笑道:“这两位南宫公子首次来西蜀,可谓是稀客贵客,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
这话是对着女眷一方说的,当时就有好些姑娘变了颜色,就算是有长辈在不用拘着礼,但也没哪家会让姑娘们主动去跟一个外男做自我介绍的,姜梨虽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听了这话也觉得这位黎大爷实在是不靠谱。
黎夫人估计也没料到自家老爷会弄出这神来之笔,愣了会才笑道:“今儿来的都是自家人,咱们也别拘着,大公子三公子,我来给你们介绍一番。”听着南宫成和南宫书是亲兄弟了,否则黎夫人不会按齿序叫人。
黎夫人说着先指了左首的姜雪梅道:“这是平西王府二小姐,姜雪梅。”
姜雪梅脸色一白,嘴角翕翕,望向黎夫人的眼中已是半含泪光,黎夫人笑脸不变定定地看回来,姜雪梅暗暗叹气,起身屈了屈膝,没说一个字就坐下。
黎夫人嘴角勾了勾,“这位是平西王府的三小姐姜迎春。”
姜迎春更是不敢露出别样神情,起身屈膝。
黎夫人点点头,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未语先笑出声,“接下来这一位可是咱们西蜀最娇贵的公主,姜梨小姐,这可是咱们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了。”
姜梨扬了扬下巴,对着对面举了举杯,一个眼神也没给黎夫人。
黎夫人暗暗咬牙,却也发作不得,只得继续道:“这两位是我府上的,年少不懂事,还望海涵。”
黎疏影黎清浅同时起身屈膝行礼。
不等坐下,姜梨嗤笑出声,“舅母您这心也太偏了吧,合着就我们姐妹的贱名如同草芥,什么场合都能直呼出来,黎疏影黎清浅两位表姐的闺名就金贵着?舅母,听说您也是耕读世家出身,自小女闺女戒熟读不怠,合着如今养了闺女这些就全忘了,哦,不,您是只记得自家的呢。嘻嘻,舅母您也别生气,疏影表姐清浅表姐年少不懂事,侄女小小年纪更是不通人情,您可千万别生气,气坏自个儿可就划不来了。”
姜梨慢慢悠悠的说话,咬字清晰,特别是黎疏影黎清浅的名字,叫得那个清晰响亮呀,直恨得黎夫人母女几个牙痒痒。
特别是黎疏影坐下时狠狠地瞪了姜梨一眼,姜梨抿嘴笑道:“疏影表姐这是干什么呢,莫不是生气我把你名字叫出来了?可我这不是跟舅母学的吗?”
说着还一脸无辜地看向黎夫人,让黎夫人想发脾气也不行,先不说姜梨处处占着理儿,就说今儿这场合也不是她能乱来的,所以只得将这口气咽下,继续介绍后面的姑娘,这次倒是不敢玩花样了,一个一个的把名字都说清了。
坐在上头的平西王看着姜梨,有些意外,又有些自豪,胡须遮掩的嘴角翘了翘,容貌出众,胆色过人,不愧是他平西王的女儿。而平西王妃则是一脸复杂神色,她即不愿如了嫂子的意,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娘家人的要求,女儿出头顶撞嫂子,她欣慰的同时又担心女儿不可控了。
姜梨说了该说的话就安安静静的用膳,这次宴席黎夫人很是用了番心思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能叫上名字的都有,冷盘八个,热菜十六个,大菜六个,连风干了两年的熊掌也有一份,烹饪技艺还很是不错,至少合姜梨的胃口,吃了个十成饱。
女眷这边吃得安静,可对面的那一席就热闹了,先是姜晟睿带头敬酒,然后后头四个弟弟跟着一起。黎家兄弟虽说不擅酒,可也能喝上两杯,更不用说常年磨在军中的姜家兄弟了。
只见对面拼酒拼个热火朝天,黎疏影看了对面一眼,见没人关注这边,凑近姜梨身边道:“今儿表妹可是出风头了,想来那南宫公子是记住妹妹了的。”
姜梨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疏影表姐,我听说舅母说要留你到十八岁才出阁,怎么还不到十七你就忍不住了?”
黎疏影是黎家长女,虽被黎夫人放养着,可身边也是请了教导嬷嬷的,自小也是读着女戒长大,被姜梨这一番粗言可谓是打击得不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反驳,估计是想反驳也说不话来吧。
最后只来了一句,“表妹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
“表姐书读得好,一个外男随随便便就挂在嘴边了,倒是深得家传呀。”
黎夫人在西蜀多年,外头夫人们都捧着,唯一能越过她的平西王妃又是夫家庶女,对上她略有些底气不足,这些年倒把她惯得趾高气扬,不知天高地厚了。今天竟能做出这样的混帐事来,也真是奇葩一枚了。
黎疏影嘴巴笨又不敢大声,只能恨恨地瞪上一眼,冷哼一声。
姜梨摇摇头,这人战斗力不行还偏喜欢强出头,真不知道她图个什么,难道是个受虐体?
另一侧的黎清浅目含担心,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算计姜家的女儿,如果能算计到姜梨身上那是再好不过的。看效果今天众女里也确实是姜梨最出彩,可是,如果她的出彩是踩着黎家夫人和小姐来出头的,那就不算不得很成功了。
眼角扫过姜梨,偷偷招来一侍女,吩咐了两句。
主位上的平西王夫妻没有说话,除非南宫成主动敬酒,才喝上一口,远没有黎家夫妇那般热情。
就在姜梨打着呵欠,忍不住要提前退席的时候,终于上甜汤了,这宴席的规矩,喝了甜汤就该散了。
接过银耳莲子枸杞汤,银勺搅动,提起时都能带起丝儿,可见是熬足了火候。
姜梨喜欢喝银耳汤,养颜美容补气血等等好处,更何况这里的银耳比起前世的更显珍贵,乃是真真正正的山珍,营养价值和效果都要好一些。
正要进口,手却顿了一顿,闻了闻,又放了一点点进口品尝了一下,眼睛微眯起来,往上头黎夫人那看去,只见黎夫人与平西王妃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并没关注这里。眼角一扫旁边,黎疏影刚吃完熊掌,正在漱口,也没关注她,越过黎疏影却对上黎清浅的视线。
姜梨抿嘴一笑,眼珠转了转,对着一旁的姜疏影道:“疏影表姐,我与你换一碗吧。”
说完也不等黎疏影反应过来就端过她矮案上的小碗,还好女眷多,矮案都靠得近,端碗也就是一伸手的事儿。
等黎疏影反应过来,姜梨已经把自己的银耳汤放在她矮案上了,“疏影表姐,你这碗看起来多一些,你不会舍不得吧?”
黎疏影气鼓鼓道:“就你心眼儿多,这一口能干什么?”
姜梨笑笑没回嘴,将黎疏影的那一碗凑近闻了闻,慢慢放进嘴里,绵稠润滑,甘甜可口,真是上好的银耳。
黎疏影瞪了一眼,拿过小碗正要吃,一旁的黎清浅忙拦住,“姐姐,你这碗表妹尝过了的。”
黎疏影瞬间炸毛,“好呀,姜梨,你竟让我喝你的口水,你怎么这么恶心呀?”
姜梨挑眉看着黎清浅悠悠道:“是呢,怎么有人可以这样恶心呢。疏影表妹呀,不若把你这碗银耳拿给大夫看一看,保准有更让你恶心的事儿呢。”
黎清浅一急,忙将黎疏影矮案上的银耳端走,将自己给了黎疏影,“姐姐用我这碗,我今晚用得多了,正吃不下呢。”
说着对一旁的丫鬟使着眼色,让人急急将碗端下去了。
姜梨冷冷哼了一声,“今儿我心情好就算了,以后再敢算计我,可别怪我不给颜面,自己不要脸了,那本小姐可就要使劲踩两脚了。”
黎疏影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姜梨,一脑子浆糊,这一眨眼的功夫妹妹就与表妹对了一局了,看两人模样妹妹这次是碰到硬角色了,竟没成功呢。
姜梨见黎清浅躲着自己的眼神,撇了撇嘴,真是个蠢的,银耳汤里放酒,这脑袋也真是没救了。也幸亏黎清浅加的是酒,否则她一定不会这样干休。上过一次当,最恨就是这样下三烂的手段了,这让她想起很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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