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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辩矶的笑意渐寒:“皇子聪慧,这宗妖的妖魄是身不由己地在认主人啊。”
言下之意,是在暗示雀漓潇半妖的身世。
雀漓潇旋即单手抚腰,他的金针羽苞很好地贴身藏着,以防万一时能刺破对方咽喉。
诸葛辩矶见状继续甜笑着:“皇子不必防范臣下,臣下想把死棋走成活棋的心意不减,只需要大皇子将所有话都听完,再做打算。”
仿佛打开尘封的话匣子,诸葛辩矶也不再弯弯绕绕地说些兜圈子的话,开门见山道:“自从女帝在莲冢被重伤之后,其实一直奄奄一息,之所以能苟活至今,正是因为服用了妖魄,来延续其肉身的鲜活。”
“鲁阳城的布局按照凝妖聚鬼的阵群修建,然后每日从全国抓来的各路妖精魔怪加以提炼,就是为了让女帝有源源不断的妖魄可以享用,延续寿命。”
雀漓潇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雀无极服用的妖魄与虫儿用炼妖炉炼就的妖丹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效用要差一大截。
因为雀无极没有莲珠之火。
恍然再悟,雀漓潇露出凉薄的病态笑意:“所以,你把云苍也准备炼给那女老贼续命?”
云苍已经听不懂太深奥的话意,他的身躯逐渐消亡,但对主子的忠心分毫不减,真实可怜可悲至极。
“原本想着云苍好歹是个宗妖,哪知他的妖魄还不足以迷惑女帝的胃口,”诸葛辩矶也不顾主仆情谊,森冷着,“女帝叫臣下来接大皇子的第二层用意,大皇子还没领悟透彻吗?”
“她想叫你把我这个顶级的半妖也炼给吃,不是吗?”雀漓潇一点也不担忧对方突然反水,毕竟虫儿就在外面,不可能不来救他。
“你想让我怎么做?”雀漓潇又摸了云苍混黑的身躯一把,丝丝缕缕的黑色妖魄在他枯白的五指间盘桓。
真是认祖归宗的纠缠样子。
“不是臣下要如何做,而是臣下要帮助皇子如何做。”诸葛辩矶直言不讳地纠正道,“我会放出密信,告知女帝大皇子已被擒,大皇子若是能如此这般配合……”接下来的恶毒计划,五一不落地呈现在雀漓潇的耳畔。
当日夜里,羽杀卫保护着勉强残喘的雀无极重新返回到鲁阳城。
雀无极的身体损耗十分严重,她为了让举国百姓信服而不得不盛装出访,其实她的身躯早已经败絮其内,就连浓妆艳抹的华彩,也遮挡不住容颜的枯朽。
但是鲁阳城里飘散的炼妖气息,反而令她有片刻的回魂。
这是她精神的源泉啊。
曾经她有多么憎恨那个让自己受孕的妖怪,如今就有多么渴望妖魄的滋养。
最终帝王的圣撵从高空盘落,趁着夜色的荼蘼,悄然降行在炼妖法阵最核心的地段。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最终留下了扛着圣撵的十余禁卫。华丽的金撵玉叶中躺着曾经那个最霸气非凡的女帝。
诸葛辩矶言笑晏晏地前来接驾,雀无极只当他是一条勉强可用的狗,珍惜辞令问:“人呢?”
“已经引入炼妖阵中,期初是惨叫连连的,现在已经过了四五时辰,怕是整个身躯化作浓浆血气。”甚至将雀漓潇的血衣血靴呈现给对方,来博得对方的好感。
雀无极早因为疼痛的减轻而卸去防备。闻一闻空中弥散的顶级妖魄香气,完全没有一丝丝懊丧,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她已经丧失了半截身躯,何须再用人间的虚情假意来伪装自己?
“大约什么时辰可以享用?”她已经不想再多等一刻。
现在即可。
诸葛辩矶示意炼妖的师傅从阵法间取出一颗漆黑无比的硕大妖魄,用干净的衣袖托着,双手呈递给女帝。
女帝迫不及待地仰头吞食,连嚼都未嚼,只觉得一股冰凉透骨的气息如液体般,缓缓淌入心窝。
好舒服。
毫无知觉的下肢仿佛枯木逢春,能够隐隐感受到无穷的滋养与复苏。
“哈哈哈!”女帝的狂笑令在场的众人头皮生麻,活生生吞掉自己骨肉的禽兽,也比不上她此刻的面容狰狞。
“雀漓潇!!雀漓潇!!不枉本尊养你一场!哈哈……呃……”一种从未有过的钻心剧痛,从她的四肢百骸猛然进攻。
好痛!
这种痛比双腿被玉凤凰炸得鲜血淋漓更加极痛,仿佛一点一点,在蚕食着她的血肉,由内而外,连灵魂都快被撕扯干净!
护卫着女帝的十几个禁卫一见不妙,纷纷挑开金针羽苞准备护驾。
哪知女帝伸手阻止,用极其诡谲的嗓音说着:“且退下吧。”仿佛不是出于本意,而是有人控制着她的一言一行。
尽管狐疑,但是禁卫依旧服从而去。
“呵呵呵……”雀漓潇病态的笑影,从法阵的阴影之下缓然走出。
“你,你居然没有死……”雀无极的眼中散发出黑雾雾的妖气,她已经被妖气侵袭了身躯,只有些许的意志属于她自己。
当她愤恨地瞪着诸葛辩矶,瞪着这一对狼狈为奸的恶徒时,已经知道为时已晚。
诸葛辩矶道“陛下食用的确实是妖魄没错,不过,是臣下豢养多年的宗妖云苍。”
云苍死得其所,也算是尽忠了。
“你们以为让本尊吃了这乱七八糟的低等妖魄,就能让本尊屈服于胁迫之下吗?”
“当然可以。”雀漓潇微微抬指,女帝的尊贵身躯突然自行滚动,从华贵的高处滚落在地上,沾一身尘土。
她体内的宗妖妖魄俨然贯穿了整个肉身,而但凡是宗妖,都有认主的本能。
“你这个杀千刀的妖怪!”雀漓潇瘫在地上不停地扭曲,像污泥里最卑贱的蛆虫,“本尊真是恨不得杀死你!!”
雀漓潇畸形轻笑,走到她的身边,皂色的素靴踩在女帝的食指上,狠狠一踩,直踩得骨节碎裂。
“我最讨厌你用手指着我的样子,母后。”雀漓潇操纵着女帝的嘴巴,让她把多余的废话和撕心裂肺的吼叫吞入腹中。
虫儿在城外多等半日,尤其还亲眼看见雀无极的禁卫护着巨撵夜归,准备着雀漓潇再不通过借视蛊联系自己,她即刻杀伐进城。
哪知鲁阳城门像紧闭的恶兽的大嘴漠然张开,缓缓打开城门的卫队发出闷雷一般的回响。
莫非是被归来的雀无极觉察了?
虫儿的双支莲月轮如火焰的翅膀,在她的背后逐渐形成。
就听见雀漓潇的借视蛊传话了:别动,虫虫,是我。
虫儿心里稍微安定,神色调节之间,巨大的皇室金撵从鲁阳城内,被众星拱月地护送出来。
雀漓潇嫌车子太慢,索性背着洁白的羽翅率先一步飞到虫儿面前,他因为太过激动而从半空扑下来,重重给了虫儿一个拥抱。
“没事就好,”虫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这是怎么,他们又是如何?”
金色巨撵缓然靠近,一种妖丹特有的绝香令人神魂颠倒起来。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欣赏。”拖着虫儿的手,领着满腹狐疑的人往巨撵的垂帘下一看。
雀无极满身污秽,像个无用的垃圾被丢弃在巨撵的垂帘之中,她的眼中有满满不甘心的惧恨,像刀子一般剜向虫儿的心房。
她大约没想到虫儿居然大难不死,而虫儿也万万没预料自己的死敌,如今像一只随手可捏死的臭虫。
虫儿的血海深仇立刻就在胸腔中燃烧,背后隐约可见的莲月轮骤火通明,像焚烧的刀子,一击砍在雀无极肮脏的头颅之上。
“慢着,虫儿,她还有用处!”
雀漓潇操纵着女帝身体里的妖魄,让她那副等待着腐烂的身躯,滚出了攻击范围。
轰!
莲月轮猛烈的火势像是发泄般,将巨撵的底盘撞出一个硕大的洞,直入地下丈米深处,甚至连撵体也险些崩塌,一时土石飞散如惊慌失措的鸟兽。
“你舍不得她死?!”虫儿冷目。
“怎么可能!”雀漓潇依旧对虫儿手下留情的这一击心存惶恐,“但是为什么非要杀死一个人才算是复仇呢!”
“虫儿,你要知晓,我分明跟你一样痛恨着雀无极,可是,我的选择跟你就截然不同。”
“你?”
“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甚至作为一个被亲生儿子反复践踏,反复利用,含恨而死的废物!”
雀漓潇的残忍解释,让雀漓潇眼底的恨意更浓更深。
然而这种有意识的恨意正在逐渐消亡,因为妖魄待在她的体内愈久,她的脑颅也愈发不受自我控制。
她,堂堂一代朱雀凤族的女帝,居然会沦为一个衣冠禽兽的傀儡!做梦!
雀无极想要咬舌自尽,然而雀漓潇更快看清了她的自尊心正在反抗,微微操纵了妖魄,女帝只能大张着嘴却完全咬不到舌根。
真是可怜至极。
雀漓潇继续道:“虫儿,你好好想一想,你的敌人还有鬼族,只有雀无极的大军可以帮你完成夙愿。”
确实如此。
虫儿道:“我的死敌确实还有傲狠和独孤九,但不是几国境内的无辜百姓,你如果操纵着雀无极的军队四处烧杀抢掠,那我所报的仇,血的恨,就没有任何意义。”
“虫儿!”雀漓潇的脸顺势苍白无色,“我们藏起来这么些年,我以为你为了报血海深仇是准备好无所不用其极的。然而你居然风轻云淡地告诉我,你只是想手刃几个仇人!”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我以为你的欲望应该会更巨大一些,例如……”雀漓潇停顿一刻,“例如称霸整个幽幽古国!!”
虫儿同样沉默一刻:“或许,那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而不是我的。”
雀漓潇住嘴。
“漓潇,你还记得我们前些日子的谈话吗?”虫儿的语调一直不疾不徐,很有章法又不容置疑。
“你说想抬高自己的血统,你想借助妖的势力来帮助你自己成就自己。”
“我们的需求归根结底是不一样的。”
虫儿默然收回莲月轮,她已经不会再出杀手,雀无极虽然活着,但是已经生不如死,杀了她确实太便宜她。
雀漓潇颓败地塌下了肩膀,“这么说,你想和我分道扬镳?”
虫儿不予置否:“其实漓潇,你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你只是需要只是一种保护,自始至终都是。而现在你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我也应该全身而退了。”
“胡说,曾经我是爱过你的,”雀漓潇抬头对望,“我做地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虽然后来的延续,只是彼此相依为命的成分更多一些。
虫儿摇摇头。
“你控制好雀无极来继承了她的无上权利,足以实现自己的毕生夙愿,而我的仇自己会报,只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吧。”她最后一次看向雀漓潇的脸颊,那么剔透,那么无助。
又或者是隐藏着道不尽的残忍不曾被人觉察。
不过至少有一句话雀漓潇不会背弃。
就是他会狠狠地折磨雀无极,直到她被利用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为止。
……
虫儿自朱雀凤族的地界辗转数日,过山峰,淌溪流,从远离人烟的稀疏小径间日夜兼程地走着。
或许有些时候,她会去思考雀漓潇的提议,如果由朱雀凤族出面,可能引来鬼族与九尾龙族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
但是不行,过度的捆绑会让雀漓潇更加依赖于她,他会把过多又过度的权利生硬地附加在她身上。
而她,仅是单纯的想着报仇,报仇。
虫儿仔细推算过两个绝佳的狩猎地点,一个是与独孤九交手的边境三大法阵,但是可能性略小。
一个则是兆通城,她在劫牢的时候放肆使用了自己的独门法器,傲狠与雀无极这些年暗中一直互相试探,两族的细作会成批的在彼此领地中来回嗅探。
有这耽搁的几日时间,傲狠应该会收到些讯息,而兆通城则是一个很值得下赌注的地方。
打定主意,虫儿赶路的劲头也愈发充沛,闲下来将穿心宝匕时时拿在掌心擦拭,幽然的冷玉正等着痛饮敌人鲜血。
正当她再一次擦拭着玉刀之际,耳畔窸窸窣窣的靠近声愈发清晰。
找死。
不过她反而没有出刀的打算,因为从靠近的脚步来看,三个人的轻功都是差中极差。
“赶紧出来吧,鬼头鬼脑的。”
虫儿把穿心重新挂回脖子中。
远处一个树干间,像雨后的小蘑菇一样,突突突冒出三颗人头。
一大两小。
是谛知、四喜还有丸子。
冤家路窄啊。
不对。
虫儿也不想称这种情况为缘分,冷幽幽地拔腿就走:“再见!”
“不能再见,不能再见!”丸子算是里面最机灵的,扑上来拦住虫儿的去路:“阿姨,既然重逢就是缘分,快救救我们吧!我们迷路好久了!”
嗯?
虫儿瞧小脸急赤煞白的,出于一种说不清楚的恻隐之心,表面故作淡漠问:“我不是让谛知领着你们去找师傅吗?话说我们都分开多久了,为什么你们还在林子里转悠?”
不善言谈的谛知微微红了脸。
丸子叫道:“这个奇怪的叔叔完全不认路,害得我们兄弟俩在林子里兜圈子。”他的眼睛水灵灵得透亮,仿佛会说话似的,瞬间将几天来的所有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连小瞎子四喜也点了头。
真是被打败了,在这种节骨眼上。
虫儿扶额。
丸子胆子越发大起来,肉嘟嘟的小手突然扯住虫儿来不及躲闪的手,“阿姨带我们找师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