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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情冷暖最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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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几乎每天都有形迹可疑的人在我家附近晃荡,我知道是杜一廷的爸妈在监视我。为了避免露馅,我每天深居简出,生活所需基本都通过网购渠道来解决。

    最初搬过来时,我爸追问过我搬家和辞职的理由,我都以各种理由忽悠过去了。时间一久,他也不问了,但偶尔会看着我叹气。

    我想我爸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的,只是他没有挑破而已。

    时间一晃我已怀孕快6个月了,平坦的腹部渐渐隆起,穿再宽松的衣服也遮挡不住了。

    这期间,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夏探和李幂了。

    他们原本打算把我还留着孩子的事告诉杜一廷的,但据说杜一廷被父母盯得很紧,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换成了杜豪峰的心腹。为了保孩子周全,还是决定暂时不告知他,以免他藏不住情绪会给我们引来危险。

    夏探和李幂在距上海不远的农村帮我安排了住所,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是过了两点后开着房车来接我们的。原以为我爸会不满,我还想着要怎么和他解释,但他却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为了不被摄像头拍到,夏探按照之前设计的路线,尽可能避开有监控的地方,专走那种偏僻的小路。

    这一夜逃得动魄惊心,总担心被人追上,好在顺利的住进了新房。

    新房很漂亮,是两层半的别墅,夏探他们准备了齐全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就连冰箱都被食物填满了。

    李幂帮我整理搬来的生活用品时,我到底没忍住好奇,问她杜一廷有没有向他们打听过我的下落。

    李幂摇摇头:“我们约过他聚一聚,但他总以工作忙拒绝了。我想杜家肯定把你流产和要补偿的帽子扣到了头上,而你又被逼着换了住处和电话,他可能是当真了。”

    我恩了一声:“他会误解我也正常,毕竟杜家的手段是很高明的,他们会把一切脏水往我身上泼。但等孩子出生后,一切误会都会昭然若揭的。”

    “对,所以你别多想,静候宝宝的出生便好,他会证明和揭露一切。”

    夏探和李幂天刚亮就回上海了,我起床后看到我爸在院子里抽烟,便走过去把它给掐了。“哪里来的烟,医生不是说不准抽了吗?”

    我爸神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夏探给的,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是我们父女间第一次谈这个话题,我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坦白了全部。

    他听后久久没说话,良久后才说:“傻女儿,你做出这种决定不会后悔吗?如果到最后他不认这孩子怎么办?”

    “他不会的,退一步说就算这种情况真发生了,我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把他抚养大。”

    他没再说话,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再也没聊过。但他却主动承担了煮饭一事,我拦都拦不住,后来也就随他了。

    过了大概一个月吧,夏探连夜来接我去产检,说已经安排好医院了。我走时我爸还在客厅里听收音机,我便嘱咐他早点睡。

    李幂在医院等我们,为我产检的医生是她的高中同学。为了以防被查出,我没用真名,而是用了李幂的名字。

    检查结果挺好的,孕周28周+,7个多月了。胎儿的发育指标都符合标准,我的身体状况也还行。检查完已近凌晨,路过烧烤摊时我馋得舔了舔嘴。

    孕妇本不该吃烧烤食品的,可我最终还是没抵挡住诱惑吃了好些烤串。吃好后李幂让我去她那儿住一晚,明天再送我回去。我考虑到我爸一个人在家,便婉拒了。

    夏探他们一起送我回去,在我进屋后就驱车离开了。我见客厅里的灯还在亮着,以为我爸还没睡,便叫着“爸”推门而入。

    可我爸再也不会回应我了,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全身冰凉……

    这件事是我永远不愿去回忆和提及的,简单的来说就是我爸死了。死亡证明上写的是摔倒后触发的脑溢血,不治身亡。

    我爸的死让我陷进深深的自责里,我总觉得若我没贪吃早点回家,那结果可能就会截然不同。

    他猝不及防的离开,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有了流血症状,医院劝我住院做保胎治疗,但我是爸的独生女儿,总得料理他的后事,便让医生开了口服保胎药。

    死者为大,我爸的死让我无暇顾忌躲避杜家的事了。我收拾好东西,从农村的房子搬回原先住的筒子楼里,并开始操办葬礼。我尽可能的亲力亲为,以这种方式来尽最后的孝道。

    夏探和李幂也很自责,觉得若是换一个时间来接我,我爸也就不会出事。但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对他们唯有感激。

    他们曾想把我爸的事告诉杜一廷,但被我阻止了。若他还爱我,那肯定会有很多途径知道我爸的事的;若是不爱,他知道了也不会来,又何必去找不痛快呢。

    我爸下葬那天上海下了很大的雨,来送他的人只有几个亲戚和邻居,以及我在味爵上班时关系比较亲近的向敏和夏探、李幂他们。

    杜一廷到最后也没有来……

    也许是淋了雨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悲伤过度,我当晚就发烧住院了。因为是孕妇,住的是产科,可医生在检查后才说我的孩子已经胎停了。

    我不信,即使术后变瘪的肚子也无法让我接受这个事实。我坚持要看孩子,但医生说已经被清洁人员处理了……

    我拥有的向来很少,可我却连我最在意的爸爸和孩子都没能守住,生活总是让人那么痛。

    但日子总得过,住院三天后我回了家,把杜氏给的一千万又还了回去。当初收下这笔钱,是为了不让杜家起疑,如今孩子没了,这钱自然不能再留。

    那之后我会躺在我爸经常躺的沙发上,学着他的样子用老实收音机听广播,一听就是一整天。晚上失眠时我会走到窗边一站就是很久,偶尔会看到楼下有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但那可能是我思念成疾产生的幻觉吧。

    毕竟我爸死和我住院时都没出现的男人,又怎会出现在我楼下呢。自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和杜一廷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日子就那天过着,消沉了快两个月的我总算决定出去工作了。那个晚上,我准备把我爸的东西都收起来,在整理收音机时不小心按了录音功能的按钮,一段录音突然冒了出来。

    “秦语曼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录音只有这么一句,我反复听了很多遍,依稀能听到狗叫和虫鸣声,这说明是我们住在农村时录的。而这声音,很明显是罗玫的,是杜一廷的妈妈的。

    自我们搬到农村后,我只有去上海产检那晚离开过我爸。

    这么说来,罗玫那天晚上去找过我爸,我爸又恰巧摔在地上死了。那他到底是不小心自己摔倒的,还是被她推倒的?

    我的心突然堵得像要爆炸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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