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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废黜玉妃
金铃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也不方便。一直想跟董元卿逃出皇宫,一家三口逍遥自在去。也因无策,几次偷偷去找过林楹惜,怎奈林楹惜一直都说时机还未成熟。
终于,就在金铃挺着巨大的肚子,行动也吃力的时候,林楹惜兴冲冲地跑来告诉金铃,“今晚守门的侍卫,家父曾有恩于他,可以帮你逃出皇宫。”
二月里,阳光逐渐有了温暖的趋势。白天时,满宫积雪微有融化,到了夜里温度又冷下来,结成冰,路无比的滑。
林楹惜吩咐了人,驾车将金铃藏匿在车内,并安排董元卿在宫外接应。一切安排妥当,夜里时辰一到,赶车的太监便带着金铃直奔宫门。
金铃坐在车内既兴奋又不安,车子有些颠簸,另她硕大的肚子也有些吃不消。可为了即将自由的生活,这点痛苦完全还可以坚持得住。
残月在傍晚时分收到一个脸生小太监送来的信笺,上面的落款是“云离落”,写着夜里亥时三刻,约残月在西宫门见面。
西宫门……离西宫门不远有一条极为幽静的林间小路,那里他们曾不止一次去过,回想到那个地方,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虽然夏荷说,云离落一直跟大臣在坤乾宫处理政务,到了临近亥时三刻,残月还是去了西宫门赴约。
今夜是十五,清冷的夜空一轮圆月遥挂中天。
残月拢了拢披风,抵住刺骨的夜风。亥时三刻一到,遥遥见到一辆马车飞速驶向宫门。
正纳闷会是谁这么晚了还出宫,只听那边守卫已将马车拦下。
“什么人?可有腰牌?”
“奴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出宫为皇后娘娘办点事。”赶车的太监说。
残月好奇,便向宫门处走,想看看是宫里的哪个太监。
“原来是皇宫娘娘宫里的人。”守门侍卫的态度,当即发生转变。但侍卫还是为难地说,“公公,如今宫门已锁,欲出宫门必须出示皇后娘娘手谕。”
那小太监哪里能拿得出皇后手谕,只得扬声说,“皇后娘娘很急,若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你们之中谁担当得起!”
阖宫上下,现在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为受宠,比之先前的楚后,那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帮人有点不知所措了,就在他们商量着是不是打开宫门时,残月走了过来。
“是梨园的谁要出宫?”
“什么人?”侍卫又喝向徒步而来的残月。
残月放下头上斗篷的帽子,宫灯旁,她的容颜如月光般静美。侍卫们惊艳的目光赶紧消失在惶恐之中。
“参见皇后娘娘!”一帮人跪地行礼。
赶车的小太监一听是皇后娘娘,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跳下车,一个劲地磕头。
如此一来,残月便看出不对劲了。
一把撩开车帘子,只见吓得面无血色的金铃坐在车内,一手紧紧捂住肚子,看样子好像很不舒服。
“居然公然打着本宫的名号招摇撞骗!”残月一把摔下车帘子,命人擒了小太监和金铃。
许是惊吓过度,金铃捂着肚子大喊“疼”。
残月见金铃要生了,也只得放下惩戒之心,赶忙让人将金铃安置回冷宫,然后又命人去找了稳婆过来接生。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亮了,金铃的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
稳婆说,金铃月份未满,又因胎位不正,导致难产。
金铃房里动静很大,也吵到了楚芷儿过来。然而她却被阻隔在宫人之外,根本靠不得这边半分。
有年长的老嬷嬷过来,“皇后娘娘,这是血房,不干净。咱们几个稳婆接生过很多孩子,手法熟练。贵人虽是难产,也不足以危及大人孩子性命。皇后娘娘且安心出去等把。”
残月也被金铃哭喊的叫声吵得心烦,见稳婆胸有成竹,便带人离开了冷宫。
回到梨园,云离落已下了早朝等残月用早膳。他也听说金铃早产的事,却丝毫都不关心。
残月一夜未睡,有些累。简单用了些,便想回房休息。这会,有人前来通报,说是金铃生下一个死胎便也跟着撒手人寰了。
听到这个噩耗,残月不禁惋惜,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阳光,便离去了。
“按贵人礼仪安葬吧。”云离落平淡如水的一句话,好像死的不过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猫小狗。
按照宫中礼仪,那个死去的孩子,不会赐予封号和名字。焚了骨灰,扬入护城河,随着河水飘向远方。
金铃的葬礼还是草草了解了。在人们的记忆里,也很快被忘记了。这个曾经红遍后宫皇后身边的陪嫁宫女,到哪不被人敬畏三分。后来虽攀上高枝,但其下场依旧可悲可叹,不免让人觉得凄凉。
“死了?就这样死了?”董元卿听到这个消息时,却笑了。
林楹惜趁宫里角落无人,也抹了抹眼角,声音哽咽道,“本来都已经到宫门口了,谁知道皇后娘娘忽然出现,拦下了车子……就这样,妹妹受惊便动了胎气,早产了。”
“都死了……都死了。”董元卿依旧兀自地痴痴笑。
“稳婆明明都说了,虽然是早产还有难产之象,不足以危及大人和孩子性命……怎么就一齐丢了性命了。”林楹惜哽着声音擦眼泪,流光的目光却悄悄看向董元卿的神色变化。
果然,董元卿痴滞的样子聚上一层阴云。
林楹惜又很小声试探说,“当时就皇后娘娘在屋里,之后她走了,妹妹和孩子就一并去了……会不是会皇后娘娘……”
林楹惜拖着惊惧的长音,声音更小,“皇后娘娘现在在后宫是专宠,虽然身边有个皇子,为了皇子将来,她一定不希望皇上再有其他孩子出生。”
恍若一语点醒梦中人,董元卿的眼底已涌起翻滚的恨意,铁拳紧紧攥住。牙缝间,迸出两个恶狠狠的字。“皇后。”
“妹妹走了,你可要保重自己。切莫冲动,若要报仇,日后有的是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且不可鲁莽。”林楹惜赶紧劝慰董元卿。
伤心当头的董元卿当下也没什么主意了,只将那深深的恨意沉淀于心,满目泪光地辞别林楹惜。
“惜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微臣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得着微臣之处,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董元卿揣着对残月的痛恨,转身离去。
林楹惜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在宫里一处隐密处,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塞在一个稳婆的手里。
“你办事很利索。”
“娘娘吩咐,岂有不尽心的道理。”稳婆颠了颠银子,满脸堆笑。
“我已安排好一切,今天就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林楹惜交代完毕之后,又去了关押赶车太监的牢房。
她对那个小太监只说了一句话,“你死后,你爹娘的病我会派最好的大夫过去诊治,并给他们五百两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
她离开牢房后,小太监含着眼泪,望着家的方向,撞墙自尽了。
稳婆收拾好东西,坐车离开皇宫。看在马车离开京城郊外十里处,遇见劫匪,命丧路旁。
入了二月,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一点。
残月和云离落在梨园的院子里,又栽了一颗梨树。等待春日里发芽,生长,到了开花的年龄,可以结满树梨子。
云泽兴跟他们也日渐亲昵了,只是还不太爱说话,少了以前的天真稚嫩,到多了几分沉稳之态。
残月觉得,身为一个男孩子,沉稳是好事。父母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尤其是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不早早学会成熟,早晚被人踩在脚下。
“兴儿……以后唤姨娘母后好不好?”残月搂着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微融化的积雪。
“兴儿是母后在冷宫。”他低声说。
“那兴儿唤姨娘娘亲可好?”
“兴儿的娘亲是母后啊。”他歪着头。
残月的眼角有泪光闪过,笑着揉了揉云泽兴的头,“很多事,兴儿还不懂。姨娘……真的很爱兴儿,希望兴儿唤一声娘亲,哪怕就一声。”
云泽兴深深低下头不做声,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装在心里。
残月知道,他在纠结“野种”一事。可宫里人多嘴杂,孩子的心又纯透,即便已克制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然在他心底蒙上的阴影,只怕一时半会还消散不去。
云离落的师傅最近经常入宫,他的身边也总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说是那女孩生来就体质偏差,宫里药材诸多,带她入宫方便配药治病。
云离落见那女孩长得眉目清秀,明眸皓齿,一见就是个美人胚子,又是师傅心疼的小徒孙,便让那女孩住在梨园。或许云泽兴有个同龄的同伴在一起,可以开心起来。
小女孩名叫白珞瑶,总想喜欢双手托腮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云泽兴习武练字。
“你不冷吗?”云泽兴练习完师傅教的剑法,问向坐在台阶上的白珞瑶。
“冷。”她稚嫩的声音,低低回答。
云泽兴将自己的斗篷丢给她,什么都不说正要走过回廊回房。白珞瑶唤住了他。
“你出了汗,这样冷的天,容易感染风寒。”白珞瑶追上云泽兴,踮着脚尖将斗篷披在云泽兴声音。
“你身上是什么香?”云泽兴的小鼻头在她身上嗅了嗅。
白珞瑶“咯咯”笑起来,“哪有什么香,若有,也是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