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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让他迷恋的香气
残月惊呼一声,绷紧赤裸的身子,迷茫摇头,怯怕地想要躲开他灼热的目光,“不……不要,求你……”
她的凄惶无助只换来他短暂一瞬的迟疑,随后带着虐意毫不怜惜穿透她的身体……
她咬紧嘴唇,看向他妒愤交加的凤目,顿觉好笑。
笑声破碎溢出,干涩的喉口艰难挤出故作无谓而轻快的声音,“还……还没恭喜……皇上,残月……预祝皇上,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只是一时迷恋,还未失去兴趣的迷恋,绝对无其他。
当他在极限中体会她带给他的愉悦时,心情竟是无法理清的烦乱纷杂。她难以抑制的娇声长吟后,寂静得恍若死去的沉默却让他顿觉空虚起来。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好想挤出甜美的情话,一句,哪怕一句也好!就如那些侍寝的女人,虽娇柔献媚得让他作呕,而这一刻他多么希望她也能如她们一样喁喁细语一番,哪怕只是敷衍。
然她能给他的,只有迷乱而空洞的眼神,归于压抑的呼吸和一具恢复冰冷的身子……
“不用恭喜,你会看到朕与皇后百年好合子孙满堂。”他薄凉的指抚过残月染血的侧脸,暗哑而低缓的声音好似咒语一点一点穿透残月的耳膜,漫开的疼痛直沁心底。
他略整下大红礼服,头也不回地大步出门。走到院内心情愈加烦躁,抡起一脚将挡路的尸体远远踹开……
云离落前脚刚出院门,张公公便带着几个内监进来收拾院内的尸体和血迹。张公公神色忧虑,思忖稍许进屋,看到残月赤身裸体靠在角落,凌乱的长发黏在她血与汗混淆的侧脸,双眸空洞毫无焦距,雪白的酮体遍满青紫瘀痕,蜷缩在一起紧并的玉腿之间也腻满潮湿的血……好似刚经历过地狱的残戾酷刑,即便她满身罪孽受人憎恨也不免心生怜悯。
灵伊端着水盆进来,小心翼翼帮残月擦洗。她就好似一只了无生气的玩偶,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某处。
“自作孽啊。”张公公叹了声。若这月贵妃有些心思在鼎盛之端为自己留条后路,也不至落到如斯田地。他拾掇起桌上的明黄碎片,拿来烛火点燃。
“不要!”残月猛然回神,一把推开灵伊,挣扎起身,怎奈双腿酸麻无力摔倒在地。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明黄被火团吞噬,连带她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燃烧,最后一点一点化作灰烬,随着屋外吹来的风一并消散在这漆黑的夜里……
“若你对孝治皇尚有一丝真情在,何必毁他江山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如今又做出这副悲痛欲绝睹物思人的嘴脸,是备受良心谴责而内疚?还是想为自己造的孽博取同情减轻报应?”张公公不轻不重的口气好似一把剪刀将残月的心生生剪成两半。
张公公继续不急不缓说,“身为女子,尤其是姿色出众的女子,做不到才德兼备艳史留名,也莫做遗臭万年遭人唾骂的祸国红颜。皇上是难得的贤德明君,有孝治皇前车之鉴,日后望你懂分寸知进退,莫毁了皇上一世英名,明白么?”
残月沉寂的目光微一恍惚。如此直白的言语她怎能还听不明白。不管云离落出于什么目的,到底还是因为她与太后正面为敌了!不管他对她做过什么,也不管自己是怨是恨抑或心死成灰,她自是不想毁掉他得来不易的一切。
灵伊心疼地看向残月,咬下嘴唇想要为残月辩解,最后也只能沉默。云离落打小就由张公公伺候,张公公也是将云离落当成心头肉来疼爱。云离落束发之年便住进宫外府邸,张公公由于宦官身份只能留在宫中,对云离落秘密培养影卫的事自是毫不知情。
张公公沉默稍许,沉声说:“皇上命老奴送姑娘去奴巷。”
“等她伤好吧。”灵伊略显祈求地看向张公公。
“皇命难为。”张公公客套地回了声。
夜沉如水,皎月如盘。
亥时刚过,“砰砰”几声巨响,天空绽放五光十色的绚丽烟花,清凉的空气中漫开一片浓厚的硝烟味。欢声笑语阖宫沸腾,没人注意到,幽深的巷道中,一抹孤落凄苦的纤弱身影随着一盏嬴弱的宫灯翩翩远去……
残月早就做好被遣奴巷的准备,可真正到了奴巷才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情义在的吧,不然也不会在梨园避难两月有余。而今呢?最后那点点情义是不是也被新皇后的到来而决意斩断了?
天还未亮,掌管奴巷的姑姑便摇响铜铃唤醒宫奴们起来干活。身为宫奴就要做宫里最脏最重的活,除了浣洗宫女太监们日常的衣服,还要刷洗马桶清洗各个宫殿的地面……残月强忍住撕裂的刺痛,艰难地浣衣刷洗,做不完桂琴姑姑早上分下来的活连早饭也没有。
残月提着木桶去打水只听水井旁有人一脸羡慕地说,“昨晚的焰火好美,整整放了一夜。金珠你说,皇后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不对,应该比天仙还美。不然皇上怎用十座城池为聘?还要大赦天下?听宫里的老人说迎娶皇后的仪仗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只恨我们没赶上好时候,不然被赦放出宫就不用天天做这些脏累的苦活了。”
“大赦天下也是赦的那些有过功绩的人物,像我们这些犯错的宫奴怎么可能被赦放。还有,皇后是天上的凤凰,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梅儿,小心祸从口出,抓紧干活吧。”那叫金珠的宫女白了梅儿一眼。
梅儿一想到干活就满腹怨愤,看到残月来提水,她双眼一亮,一手叉腰拦住残月的去路。“喂!我说你怎么带着面纱啊?是不是长得太丑羞于见人呐?还是说你得罪了主子被主子撕了脸割了鼻子?”
残月半低着头好似没听到梅儿的话,绕路走到水井旁开始提水。
梅儿抡起一脚踹在残月的小腿上,残月本是浑身倦怠无力,直接单膝跪在水井旁。梅儿拎起半桶水泼向残月,“一个新来的贱奴也敢目中无人!来了奴巷就别想有朝一日能离开!去!把那堆衣服都洗了!跟你说话没听见吗?在奴巷新人就要听从老人的吩咐!这是规矩!”
残月浑身湿透,夏风虽暖,悠然拂过也泛起一阵阵寒意。她不语,忍住膝盖的刺痛站起,继续打水。头皮一阵扯痛,梅儿揪住残月湿漉漉的长发,“不想活了是不是!”
残月看向面容清丽的梅儿,一阵沉默后,淡淡说:“我洗。”
接连几日,残月都要做到很晚才睡,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又要被唤起做活。灵伊趁夜来过几次,每次都看到残月头也不抬地洗衣,终于她再难忍受一脚踢碎残月身前的木盆。
残月看着满地的水,愣了愣拾起地上的衣服,“你看你,都弄脏了,还要重洗。”
“你就任由那些人欺负?”灵伊恼得声调拔高。
残月漠然一笑,“累些好,不用想太多,睡的也安稳。”
灵伊一阵揪心,喉口堵塞再难挤出一个字来。
次日,残月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洗过脏衣服后小腹隐隐作痛,打水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正躺在宫奴们住的长炕上,而屋里站着一个人,由于对着门外的阳光而立,长长的影子映在残月身上,一时难以看清那人的样貌,不过从服饰料子来看,应是奴巷的掌事姑姑。
“娇力娇气,干点活还能晕倒!”原来是莲波!怪不得听说莲波被贬来奴巷却一直没见到人,原来做了掌事。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才半个月的时间……应是云离落对莲波有所照顾吧。
残月勉强坐起来。头好痛,小腹也很不舒服,又酸又涨还有阵阵坠痛,好似要来月信。突然,她吓了一身冷汗,她的月信已迟十余日未至了。
她一手敷在小腹上,惊慌地看向莲波,“太医怎么说?”
“你有没有弄错!这是奴巷不是梨园更不是你的韶华宫!”
残月低下头。是啊,宫奴的生老病死一向听由天命,生了病就要自行熬着,熬不过就丢去乱坟冢,哪里会有太医来诊治。可是……咬住嘴唇,抚在小腹上的手紧紧抓成拳。或许只是多虑了。
莲波似乎对残月稍有照顾,分派她去擦洗宫门,这与洗衣相比轻松很多。
梅儿也自荐参加,倒是有些不像她一向懒惰的性子。也不知她哪里弄来的胭脂,擦得小脸粉嘟嘟的红,趁着她白皙的皮肤自带几分妩媚。
“林大哥,今天又是你值班啊。”梅儿趁人不注意凑到守门的侍卫跟前,纤腰柳摆,姿态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