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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大骂一声,“别管我的伤了,先出去。”
“撤,先出主墓室。”齐雨箬对着虫群最密集的地方放了一枪,四散的钢珠打中好几只。包围我们的虫群势头明显减缓。
老周全然顾不得伤势,和齐雨箬两个人“乒乒乓乓”的放起枪来。一时之间**白色的腥臭液体到处喷溅到古老的砖墙上。哑巴拖着吓得蒙圈的我,拿着矿灯左挡又打,几个人愣是在虫群间杀出了一个缺口,踩着虫子的断肢残骸跑回大厅里。但是怪虫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聚越多。
我们退回大厅,追来的怪虫子铺满了半个厅,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作呕。更可怕的是,每杀死一只就会从虫腹内飞出一只赤红蜈蚣咬人,简直防不胜防。
“噹”哑巴又用矿灯砸死一只跑到跟前的怪虫子,它长长的大钳子抽搐了几下,搭到了我的手臂上即刻有一直蜈蚣飞出,哑巴挥起矿灯,蜈蚣被轮到墙壁上,不动弹了。
“这蜈蚣怎么会在虫子的肚子里?”老周吼道。
“可能是共生系统。”齐雨箬说到。因为有了刚才的缓冲,他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一枪也能打中好几只。单论枪法,老周明显在齐雨箬之上。
现在虫子黑压压的一片,几乎一只挨着一只,一枪下去,它们几乎无处可躲,让,让不开,跑,跑不了。许多怪虫子踩着死去同类的尸体往前冲,死去的虫子给后来的垫脚,这一波一波如同大海的黑色浪潮,此起彼伏。
齐雨箬和老周对这些怪虫子疲于应付,身上又被突如其来的蜈蚣咬伤了不少。老周被撕破的外衣下,露出了一大块精健的小腹,更是虫子们疯狂攻击的对象。
“啪”齐雨箬又是一枪,暂时缓解了老周那里的困局,但一个不留神,自己都快埋进虫子堆里。哑巴的皮靴踩着堆起的虫子尸体把齐雨箬捞了出来,结果把矿灯落在了虫群里,前赴后继的虫子立即爬上矿灯,矿灯的光芒被立时掩盖。
齐雨箬伸出去的双臂受伤严重,被撕开了很多口子,袖子半耷拉在伤口上,衣服也被撕的破破烂烂。
由于只搞到两把旧枪,哑巴只好把随身的短腰刀抽出来,劈手就削掉了虫子的脑袋。
只见他,辗转腾挪,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一扫就是一片。好几条怪虫被他踢得飞起。
突然一边的老周惨叫一声,我连忙跑去帮忙,却看见他捂着血肉模糊的腹部。我拿手电筒一照,那些原本围着老周的怪虫都向我冲来。
我拔腿就跑,后面那些腥臭的怪物也追着我。
“快!快!往大厅的门口撤!”齐雨箬抓着受伤的老周叫到。
我们一群人跑到门口,怪虫子们也在后面紧追不舍。
哑巴挥刀把一只从死去虫子嘴里飞出的蜈蚣劈成两半,说:“用火烧。”
齐雨箬把枪抛给哑巴,架起火焰喷射器,从喷射器里出来的火龙简直横扫千军如卷席,立即有几个最前面的怪虫身上着起火来,后面滚滚如浪潮而来的虫子见状扑了上去想要压住火势。
火红的烈焰熊熊燃烧,一时之间大厅里面热浪滚滚,熏得人喘不上气。在热浪里面还有烤焦的虫子的味道。
“烧死你们。”老周在一边捂着伤口喊。
烈焰映照下的齐雨箬眉头紧缩,汗水湿透了衣服,一有虫子过来他就架起火焰喷射器一扫。那些着火的虫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摇头摆尾的葬身在火海中。
火焰喷射器的丙烷为了携带方便并没有准备很多,谁都不想在墓道这样相对封闭的地方放火。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墓室里的空气相对外面来说很稀少,一放火很容易窒息死亡。但,这是最后的办法,谁都不想轻易的放弃就这样死在这里。
“这就完了。”我的内心有些劫后余生的快乐,然而更多的是深深的痛苦,一场大火会毁灭一切恐怖的东西,也会消灭掉我父亲遗留下的痕迹。可我又能说什么呢,这是最正确的选择,都烧掉,总不能让大家都葬身在虫腹里。
从父亲失踪的惶恐,到被人挟持的恐惧,到求助无门的无助,再到被人监视的惊悚。现在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点希望也就这么烧没有了。
就算今天我活下去了,未来又在哪里,我还要在未知的恐惧里活多少年?我还能在未知的恐惧里活多少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我们注视这一场熊熊大火。各怀着心事。
齐雨箬忍不住说到:“老子的阴沉木啊。空欢喜一场。早知道,就是全带不走也不在那里瞎研究,撬一块下来,也比现在这样强。”
老周捂着肚子,看着齐雨箬说这话有点哭笑不得。他说:“刚刚在鬼门关打了一个来回,你还想着宝贝。你这是守财奴的死性不改。还说别人没有觉悟,你的觉悟又在哪里。”
“好啊,既然你说我是守财奴,回去以后衣服你自己买吧,我不奉陪。”齐雨箬又翻起来他的招牌三白眼,“我只是一想到这么一大笔到手的财富转眼间就溜走了,心疼不已。”
老周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我们要加钱,还有我的医药费你必须要出。”
“对对对,要加钱。”齐雨箬说。
我强颜欢笑说:“好吧,我现在就和丧家之犬一般。那个官窑碗和双耳瓶是我的全部身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们要你命做什么,要钱不要命。再说你长得又不好看,白送我也不要。到时候还要管吃管住。看你这么娇滴滴的样子,也不能拿来当老妈子使唤。我可不需要佣人,读过大学的那种。”齐雨箬说。
老周笑起来牵扯了伤口,旋即又痛苦的弯下腰。我们之中他伤的最重,他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虽然有拳脚功夫,但还是以施展蛮力居多。
哑巴听着我们的谈话,还是面无表情,好像刚刚经历的生死和他无关一样。
突然,他说:“你们高兴的太早了。”他伸出细长而有力的手指指给我们看大厅里的一个着火点。看清他指的地方,我们几个人都大惊失色。
原来它们并没有因为火势而向后逃离,而是在同类着火以后一旁的虫子就会死死地压住它,一个压着一个,如同叠罗汉一样把着火的那只严丝合缝的压住。一开始的时候火势蔓延开来,但是这么做久了,一群压一个,火势居然被控制住了。
这种奇怪的虫子居然和蚂蚁一样是群体性动物,分工明确,前一只着火后面一群就来扑灭,一群虫子压来压去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发现虫群在火焰里面翻腾,还以为它们是因为被灼烤而痛苦的挣扎。其实它们这样压来压去是在扑灭同类身上的火焰。这样做会牺牲掉不少的同类,但是这是对它们来说是唯一可以用的方法。
结果,烧起来的火焰居然被虫群的反复翻腾又被压小,原本烧到大厅顶部的高度,现在火焰的高度在下降,火势也在缩小,这火愣是没有再烧大。非但没有再烧大。等我们感慨完以后,发现火势小了很多。已经有不少的虫子越过同类烧焦的尸体重新向我们袭来。
“喔草!”齐雨箬惊到。
“居然这么有组织有纪律性,为了集体牺牲个人。”老周说。
我有点不寒而栗,一想到这种虫子会灭火,并且能够为了集体牺牲个体,就非常害怕。
眼见虫子把大火渐渐的扑灭,喷射器中的燃料不够用了。齐雨箬对我说:“你在这也帮不了忙,麻利的先跑吧。”
“不行,这样太不讲义气了。”我抹了一把被热气熏出来汗水。
“你说你会什么,除了拖后腿就是拖后腿。赶紧走走走,别妨碍老子打架。”齐雨箬说。他装上弹药,对着越过火焰的虫群抬手就是一枪,也不看我。
“你先脱身就是最大的义气了。”老周朝我吼道,他那边情况最严重,有几只的钳子已经够到他胸口了。说话间,他的裤子被挑破了。他又击发一枪,枪膛已经用的烫手,他不得不用破了的衣服布条缠在自己早已受伤的手上。
哑巴沉着脸,挥刀劈开一只只的怪虫,刀刃都已经翻卷,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含糊。
天晓得从哪里来的古怪虫子,一波连着一波,他们杀死了那么多,但是虫群的数量一点也不见少。
墙上、地上、人的身上到处都是虫子四射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