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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好计谋,”大皇子眼中闪现惊喜。
的确,除开崔家那个奶娃,韩府里还有两个可以拿捏的对象。
而且照比崔家,韩家的条件更为有利,身为韩二爷,韩适之可不需要像贾二一般束手束脚。
贾二见状,心头一松,道:“都这时候,韩府那边也该有消息了,我去迎迎二爷。”
“你也忙了一晚,这些事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做吧,”知道阿娘有救,大皇子心情大好。
“我在这儿也做不安稳,还是过去放心,”贾二笑着起身往外行。
于教头下意识的往后面一闪,躲去了暗处。
贾二脚下虚浮的出了垂拱殿的大门,于教头看得分外清楚,此时的贾二已受严重内伤,他不信大皇子会看不出来。
贾二可是大皇子最为倚重,最为信赖的干将,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没能得到大皇子一丝体恤。
于教头心头紧得厉害。
贾大人尚且如此,那他一个半路效忠的呢?
大皇子推门而出。
于教头下意识屏住呼吸,待到大皇子出门许久,他才活动僵直的身体,从暗处出来。
回到福宁宫前,他开始魂不守舍起来。
与他交好的一个汉子凑过来道:“教头,你说这事之后,你该能升个指挥使当当了吧?”
“谁知道呢,”于教头随口应了句,道:“老六,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老六一怔。
于教头自知失言,忙找补道:“我是说,咱们早前送进去的吃食,应该下点药才对。”
“下什么药,”老六的汉子笑捶他一下,道:“你还没挨够打呀。”
老六呵笑的望了眼周围,略带提点意思的道:“这事可是大殿下吩咐的,咱们顺着就是,没必要强出头。”
于教头扯了下嘴角,不好跟他说看到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老六又道:“不过也不用强压着,咱们兄弟都是跟着你的,你说啥是啥,你说怎么干,咱们兄弟没二话。”
于教头轻拍他肩膀,再没说其他。
老六重又回到早前的位置,一瞬不瞬的盯着灯光昏暗的殿宇。
于教头来到福宁宫前面的空地。
此时通往东西两边内苑的大门都已关闭,唯有前面一个穿堂小门还在开着。
从那里穿过去,便是垂拱殿了,如果贾大人所谋成功,那么他们便会从那里过来。
于教头频频回望,却始终没有盼来他想要的,眼前殿前子午柱上的指针逐渐挪到了子末,他叹息着转过头。
这么长的时间,已足够去韩家跑上两个来回,贾大人迟迟没有回返,想来事情是不太顺利。
于教头的心莫名跳得很急,总觉得自己办了件蠢事。
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他分外惊喜的转身,却只见到大皇子一人而已。
于教头忙来到他跟前,道:“殿下,等下我等就要轮值,你看接下来该如何办?”
大皇子才刚接到贾二来报,韩二爷行事失败,被打残险些身死的消息,再听于教头喋喋不休,他更是心烦。
当下回道;“我不知道吗?要你来提醒?”
“是小人越谕了,”于教头耷拉下脑袋,单膝跪地。
大皇子理也没理,直接走了。
于教头以余光瞄着大皇子袍脚,感觉他走远,忙起身跟随。
大皇子立在宽阔的广场前,久久的凝视着巍峨高大的殿宇。
于教头立在后面,频频看着子午柱,眼见着三更已过,他再也按捺不住的上前。
贾二被一护卫架着从穿堂踉跄过来。
当看到大皇子还在犹豫,他推开护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殿下,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大皇子咬牙,道:“可是阿娘还在里面。”
贾二哭道:“娘娘素来睿智,应当明了当下的局势,殿下此举也是无奈,定会理解的。”
大皇子手掌握紧,微微颤抖。
贾二瞄了眼已经显出一点点亮色的天际,手脚并用的爬到大皇子脚边,道:“殿下,林氏等人挟持娘娘是为保命,我等大可以用湿柴点火,以烟气熏之,逼得他们出逃。我们正可以借机救回娘娘,殿下以为如何?”
大皇子仰望着殿宇,清楚不论如何,这些人都不能再留了。
他有些虚弱的下令,“去抱些湿柴,再拿些灯油备用。”
于教头精神一振,忙喝令几个禁卫一并去搬抬。
贾二顿时松了口气。
内侍早前来报,皇帝已经油尽灯枯,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崩世。
他要的其实也就是这一下。
只要皇帝死了,林氏和潘氏等人,根本不足为惧。
禁军们将柴堆叠在殿宇周围,又提来一桶桶水泼洒上去。
林琪和六皇子立在窗边,看着那些人动作,心里清楚,他们等不到驻扎城外的禁军来救了。
林琪问他,“你怕吗?”
六皇子摇头,耳边垂下来的珠花跟着轻轻摇晃。
六皇子不太喜欢的扯了下,道:“舅母,我不能把它拿下来吗?”
林琪笑着把下面的流苏扯下,重又把珠花簪回丫髻上,道:“不可以。”
六皇子撅了撅嘴。
来喜从门边过来,小声道:“官家也准备好了,温大郎和几位下盘路数好的好汉护着。”
林琪点头,拉着六皇子道:“待会儿紧跟着橘青,不能逞强,知不知道?”
六皇子按了按腰间的硬物,林琪一把按住,板着脸道:“你要不听我话吗?”
六皇子噘着嘴,微微点了下。
林琪拉着他来到官家的床榻边。
此时的皇帝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六皇子拉着皇帝的手,十分不舍。
林琪叫上一旁抹泪的皇后,去边上,道:“娘娘,情况紧急,请你更衣。”
林琪手脚麻利的给她挽了个纂,便帮她更衣,“娘娘,待会儿有人护着娘娘出去,请娘娘一定谨记,无论遇到何事,莫要出声。”
皇后点头,暗道她又不是没经过风浪的闺阁娘子,怎会不知这些个事。
林琪不知她的腹诽,正拉着他胸口的缠胸布用力往后扯。
皇后被她勒得往后一个趔趄。
林琪干笑一声,道:“娘娘得天独厚,妾僭越了。”
皇后翻了个白眼,独坐看不冷宫的坤宁宫多年,便是得天独厚也没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