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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以确定,这梨园之内住的所有演员,都被凶手屠杀了个干净。
但是显然房间的数量,与屋子里死亡的人数对不上号。屋子里的死者应当有十一位,算上屋子外面的两个人,还有驿馆的那个人,死者一共十四人。
然而这里有十五间屋子,也就是说……多了一个人出来。
这个人就是凶手?还是这个人的房子没有被她找到?
宁昭云紧咬着下唇,显然已经将嘴唇咬的有些发白。这凶手实在猖狂,便在这朝花节之前,就下了这样的狠手。
她又转身看了看桌上的戏袍,写下了另一个推测。
这房间干净,加上只有戏袍上少许的血渍。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在面对杀手,将有性命之忧时,还会悠哉悠哉的缝衣服?!
显然,这是熟人作案。
这杀手,与这梨园有着不小的渊源。
所有线索看似都有关联,但是放在一起,只是一团乱麻,除了两个大致的推测外,其他什么都猜不到。
了解了线索之后,宁昭云知道,她还需要去寻找人证,以及这几个死者的身份说明。只是这些东西都放在县衙之内,现在姜离坐镇这德县,要使用这些东西而避开姜离,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砰砰砰。
门外忽而晃出了一个人影,用力而急促的敲门,随后便听门外这人喊道:“大人,大人您在里面吗?!快跑吧,不知道为什么,都督他要抓你!”
门外是萧别的声音,宁昭云闻言,不作他想,立刻打开门,看见已经吓得浑身湿透的萧别,也不多说什么,拎起他的衣襟,将他一把托走。
在这偌大的梨园之内,宁昭云不得不找到一间杂货间,搬开所有的杂货后,躲进去,随后又将其他的杂货重新填充,伪造出一副无人的样子。
萧别与宁昭云二人躲在满是灰尘的杂货间,一时之内有些沉默。
过了片刻,宁昭云看了一眼萧别,说道:“你冷静下来了吧,我问你,这姜离要抓我,是为何?”
“抱歉,大人……我……”萧别冷静下来后,见到宁昭云,只是低着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宁昭云见萧别这个模样,不管再怎么逼问,都问不出什么新的回答,面前这个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这性子软弱,怂到了极点。
不过也确实是萧别会做的事情。
她也不打算继续询问,只是安静下来,望着萧别的模样,她沉敛下眉眼,一双桃花清瞳之内,深沉的可怕。
显然,宁昭云想通了,这萧别比起姜离,自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似乎从一开始,姜离就对她在台上比武招亲的身份有疑,并且一开始就大约猜测到了她要做什么。
然而姜离选择的是将计就计,将她带到驿馆后,选择去调查她的真实底细。至于这调查,问一问萧别身边的人,怕是很简单就知道了。
通州都督,到底不是简单货色。
他虽然不知道宁昭云究竟要做什么,但是这为官者,一般都有某一种犹如神来之笔的直觉,姜离的直觉告诉他,宁昭云所要做的事情,会影响到他的地位,脉络,甚至一切布置好的暗桩。
这是所有奸诈狡猾的野心家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大概就是这一类人的通病,危机感对于他们,就像是灵丹妙药一般的存在,只是这丹药之内有没有毒素,这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的情况如何?”宁昭云强迫已经在瑟瑟发抖的萧别转过身,说道。
“外面已经被捕快围起来,不能出也不能进。”萧别说这话时,身子还是颤抖的,连着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镇定下来。
宁昭云对于萧别的表现,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萧别来说,姜离积威已久,他能撑到来为她通风报信,实属不易。
“现在来搜捕的,一定是姜离身边的暗卫,我们躲在这里,被发现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宁昭云皱眉,对萧别说,“我们现在的情形很是不容乐观。”
“所以,接下来你要听好了。”宁昭云拍了拍萧别的脸,让他集中精神,“姜离这一场戏,一定是为了把这一个凶杀案都栽赃嫁祸给我,那么这个时候,我的权力都会被限制。”
“这或许与你没有丝毫的干系,只是你要记住,这一场凶杀案,不是简单的情杀,也不是简单的仇杀,这所有的理由,对于梨园的案子来说,逻辑实在太过粗暴了。”宁昭云说着,努力把对自己不利的影响扩大到对萧别也有的不利影响上。
萧别说到底不过是个不能成事的胆小鬼,只是兔子逼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何况这样为了自己的性命,怕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萧别。
宁昭云此举,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些获救并胜出的可能性。
“杀人者,不过是在戏耍,对他来说,这一场行动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凶杀案的开端。你身为德县的县令,绝对不能够让这样的凶手逍遥法外,否则事情发展到不可估量的地步,你丢了官职是小,若是连性命也丢了,怕是后悔也来不及。”宁昭云这软硬兼施,危言耸听,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面前的萧别显然将话都听了进去。
“那我应该怎么做?”萧别再一次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他的心跳声,即便是在一步之遥的宁昭云都可以听见。
“这梨园之内的资料,你首先要全部整理出来,找到机会给我。或者交给我的侍卫,他会替你把东西送到我的手上。”宁昭云顿了顿,“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无论姜离威胁你去做什么,你都不要答应。这官职已经落在你的头上,就算要改,也是需要经过正当程序的修改,而更换官员的文书,在送到京城之前,我就可以解决这次的事情。”宁昭云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只是为了稳住萧别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有些时候,内心暗示的力量,比什么样的承诺都要管用许多。
“这第三件事,就是盯好梨园,盯好姜离,一有情况就想法子告诉我,或者我的护卫,绝对不能让姜离利用这一次的事件得逞……”
宁昭云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姜离护卫的声音已经传来,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
护卫粗鲁直接的打开杂货间的门,将里面的东西都扔出来,一把抓住宁昭云,也不再看旁侧的萧别,便押着宁昭云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