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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美美晚上回家,是被石厂长亲自开车送回去的,石洋妈妈放心不下石洋,留在了医院照顾人。
赵大壮和刘秀娥当时正在食杂店门前,跟着小区里其他相熟的邻居们闲聊,刘秀娥眼尖,认出来石厂长的车,赶忙跟着赵大壮迎到马路边上。
石厂长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置帮着赵美美打开车门,赵美美灵活从车上下来。
“美美!”刘秀娥叫人。
赵美美一扭头看到她妈妈了,赶忙挥手:“妈!爸!”
石厂长随手带上车门,跟着一起转身。
赵大壮和刘秀娥迎过来,客气打招呼:“哎呦,这怎么还麻烦你亲自把我家美美送回来的?石洋妈妈呢?”
石厂长笑着说道:“她放心不下孩子,在医院呢。”
赵美美扑进刘秀娥怀里,一张小脸激动的泛起红晕,她从小到大就没坐过这么高档的私家车,刚才回来的一路上,瞅哪儿都新鲜,兴奋了一道儿。
刘秀娥搂着赵美美:“在医院没淘气吧?”
赵美美赶忙汇报:“没淘气,就跟我洋洋哥睡觉来着。”
刘秀娥一愣:“你在哪儿睡的啊?”
赵美美:“在我洋洋哥哥床上睡的啊。”
刘秀娥眼睛立马瞪起来了:“你洋洋哥哥是病人,你怎么能跟他挤一张床上呢,要是压到他伤口怎么办?”
石厂长一听刘秀娥要训孩子,赶忙拦着:“没事,没压着,两孩子感情好,玩累了,就睡着了。”
石厂长之前回厂子里办事去了,到了厂子,一进门刚好撞见了副厂长,就把这事交代给他帮着办了。他心里头惦记着石洋,事情交代完赶忙开车又赶了回去。
回到病房时,就见两个孩子亲亲热热靠在一起,睡得格外香甜。
石厂长当时看着他们,心里头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自责,他默默的坐在病床边上,看着石洋的睡脸,心疼的不行。
石厂长年轻那会儿就结婚了,他妻子以前跟他是学校里的同学,两人属于自由恋爱,感情一直很好。
婚后第二年,石厂长刚提升成科长,特意趁着休假想带他妻子出去旅游四处转转,没想到出了车祸。
当时原本要被撞到的人是他,关键时刻,是他妻子奋不顾身把他推开,自己被碾压在了车轮下面,后来成了植物人。
石厂长这么多年一直觉得亏欠了他妻子,一直不离不弃,把人供养在医院里,请最好的护理人员帮忙照顾。
石厂长那时候还年轻,一年两年过去了,一个人熬着也会寂寞,会空虚,再加上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要,他又不是那种私生活混乱的人,所以遇到年轻漂亮的石洋妈妈就动了心。
两人在一起时,石厂长就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说了,石洋妈妈也是真爱他这个人,当时又年轻冲动,没名没分的就跟了他,后来生下了石洋。
石洋打从出生起一直是黑户,后来念小学实在没办法,就把石洋落在了石厂长原配名下进了户口本,这件事情石洋妈妈一直耿耿于怀只要想起来就会作闹一顿,也是石洋一直不肯原谅他,认他这个爸爸众多理由中的一个。
石厂长自觉是个长情的人,认为当年他原配妻子舍身相救,是大义,他背后又找了人,还生了儿子,已经算是背信弃义,所以为了良心能安稳一些,就一直没办理离婚手续,也迟迟没有给石洋母子一个名分。
他当时只是单纯的想要给他原配妻子一个完整的名分,哪怕有名无实,但是现在,当他被石洋这个唯一的儿子冷眼相待,排斥背离时,突然就开始有点动摇了,时不时的会琢磨,会后悔当初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么一个虚伪的名义,导致现在落到有儿子,儿子不肯认他,有妻子,妻子见不得人的境地。
石厂长对赵美美是爱屋及乌,他亏欠了石洋的,想补偿,迫切的心情让他连带着对赵美美也跟着一起疼惜起来,这孩子那天在学校办公室里小狼崽似的护着石洋,他都看在眼里呢,特别受触动。
石厂长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来两个大果篮,两箱牛奶,一箱水果罐头,还有两束包扎精美的鲜花。
石厂长把东西递给赵大壮和刘秀娥:“都是朋友过来看望石洋送的,他也吃不了这些东西,放着该过期了,你们拿回去吃吧,医院里还有好多,吃完了,我再往这儿送。”
赵大壮赶忙推拒:“哎呦,我们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石厂长假作恼怒:“跟我见外是不是?石洋妈妈没少跟我提你们一家照顾石洋的事,我心里头感激,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花钱来的,都是别人送的,你就当是帮我分担了,要不放着也没人吃。”
石厂长这说的算是大实话了,他们家里要什么没有,哪差这一口吃的,而且现在石洋住院呢,一家人都没有胃口,就没人能吃这些东西,留着也是搁过期了,平白浪费。
赵大壮跟刘秀娥这才没再客气,笑眯眯收下了,一直目送着石厂长开车离开,看不到车影了,才扭头拎着东西大包小裹往回走。
坐在食杂店门口的邻居向刘秀娥打听:“哟!刚那人谁啊?怎么给你们送这么多东西?”
刘秀娥一直觉得石洋母子被这些街坊邻居背后编排的够呛,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赶忙帮着石洋妈妈正明身份:“啊!你说洋洋爸爸啊?你们以前没见过么?没事总来我家,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大伙顿时一阵唏嘘,议论纷纷。
赵大壮拎着东西跟刘秀娥进了食杂店,背着人,皱眉嘟囔:“你跟人扯这些干什么!”
刘秀娥抿嘴,沉了脸色,压低声音抱怨:“就她们那一张张损嘴,背后没少埋汰人,我那不也是替石洋妈抱不平么!”
赵大壮不赞同:“清者自清,人石洋妈都没站出来反驳,显着你了?欠蹬儿似的!我说美美一天天的怎么这么欠了,敢情是随了你了!”
刘秀娥立马瞪起眼睛:“啊,好的都随你,坏的全随我?”
赵美美掀开挡苍蝇的门帘子,抱着鲜花走进来告状:“妈,刚才我孙姨从我这束花里揪走两朵红的,挑大朵的揪的!”
刘秀娥看着赵美美抠抠搜搜的样子,嘴里骂赵美美眼睛瞪着赵大壮:“真随你爸,死抠死抠的!”
赵美美听出来她妈妈说的不是好话,梗着脖子犟嘴:“我才不抠呢,这花是送咱家的,就是我的,我的东西就不愿意让别人碰,谁拿走了,我都心疼。”
赵大壮酸溜溜嘟囔:“拉倒吧,要是你洋洋哥哥张嘴要,我看你肯定乐颠颠给人家送过去,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家孩子,把家里那点好东西全划拉给你洋洋哥哥了。”
赵美美撅嘴,反驳:“我洋洋哥哥又不是外人!”
赵大壮都气乐了,伸手点她脑门:“行,啊,要不都说女大不中留呢,这还没长大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赵美美听不懂她爸爸说的什么,被人把花揪走两朵的事,扭头也就忘了,笑嘻嘻和她爸爸闹作一团,没心没肺的,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