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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安一早就穿着军中配发的皮大衣出门去了,台北不比台南,冬天的时候还是偏冷的。
到了门口乘上仆役们备好的马车,向着春风楼去了。
临近年关街上自然热闹了起来,人挤人车马多有不便,袁安感受到这车放缓了马力,也知道要进入这些繁华地带了。
果然不多时,大街上就传来了热闹的叫卖声,行驶了十来分钟,马车还是慢吞吞,没了疾驰时透过缝隙漏进来的冷分,车中香炉带来的暖气,让袁安感到有些闷热,不多时便脱掉了军大衣。
可惜这并不能带来多少凉爽的感觉,细细热汗从发梢一点一点了渗出来,袁安耐不住,掀开了厚重的车帘,出来透了透气。
马夫见到自家的少爷,一身薄装探出了身子,唯恐少爷生病被罚银钱,急忙劝阻道:“三少爷,您怎么能就这么出来呢?要是着凉了,小人岂不得被夫人责罚。”
袁安笑道:“莫怕,我身子骨好着呢?今年在澎湖不知道吹了多少的大风,这都没把我吹垮,这些小风算的了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冷分袭来,袁安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害的他好生尴尬。
马夫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了,看着自家少爷的模样肯定是耐不住热了,便对一旁新来的学徒说道:“你在这给我好好开,我去给少爷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说罢请示了袁安,让他允许自己进去,袁安却疑惑的问道:“这玻璃窗也能开?”自从刘玉波开始用玻璃装饰马车后,全台风气也都逐渐跟上了,只是这玻璃到底不是往常的那些窗户纸,可以拿木杆子撑住,便是出了意外也没什么事。这玻璃窗要是没撑好,或是太颠簸一个不慎砸了下来,便是粉身碎骨,一换就要白花花的银子,没几个敢这样糟蹋啊,于是一般的马车都将玻璃固定在窗口,他十月的时候也回来坐过,那时窗口都还是固定的,怎么短短时日就变了。
袁安也疑惑着就让马夫进来摆弄了一下,才发现这窗口变成了倭国大门一般,可以来回移动,还在几个位置制作了固定的楔子,可以选择打开的幅度固定,到也是不错的设计。
袁安颇为好奇的问道:“这是都督府中传来的设计吗?”这北港大部分新奇的玩意都是刘玉波指导倒弄出来的。
马夫回道:“这个倒不是都督府上流出来的,只是前几月一个赶客车的马夫突然开了窍,想到了这法子,正巧的他`n女婿又是北港造船厂的匠人,便叫他试了试,结果就做出来这玩意,好好的赚了一大笔银子。不过现下也不行了,这玩意毕竟简单,招几个木匠学徒看一眼就会了,咱北港只要不是内地新来的移民都知道土里刨食没出息,所以最不缺的就是学徒了,一个月不到所有车行都会了。”
袁安点了点道:“这也是。”
没过了一会,车子忽然停住颠簸起来一阵摇晃,紧接着门外就传来小孩的哭喊声,袁安探出头发现原来是学徒没控制好惊吓到了一边的路人,这车夫见到这情况脸色当场就变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不多时周边维护的治安署人员也都赶了过来,瞧见这马车豪华和顶上小小的袁字旗,也知晓了这是袁家的马车,也不敢想以往那般造次。
最后治安署的人与袁安协商了一会,好在那妇人和孩子没有大碍,不用登记在册,也就赔了十两银子了事了。了事后见到车夫要用马鞭抽那学徒,袁安皱眉阻止道:“这点小事,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车夫忙不迭的应了,又道:“你小子还不谢谢少爷。”
袁安摆手道:“免了,还是快些离开,堵塞了交通可不好。”原来这一耽搁,整条路上的马车已经排了二里多长,行人多有不便。
“小人这就出发。”
马车终于来到了春风楼,暂代回家探亲的掌柜管理酒楼的张大牛急忙就迎了上来,这酒馆当班人的眼力价自然是不能差到那里去的,不然也不可能代替原来的掌柜值班。
张大牛笑道:“袁公子,您那二位兄弟已经在楼上雅间恭候你多时了,小人这边带你上去。”
袁安到也时常见到这以往跟在掌柜后面的张大牛,也不觉的奇怪,只是笑道:“那就有劳掌柜了。”
“袁公子跟我客气啥,来,楼上请。”
到了雅间门口,张大牛笑道:“袁公子这间便是了,您有何事吩咐门口的小厮一声便是。”
袁安皱皱眉道:“还有没有便的雅间。”
近年来,北港不断的冒出大批的酒馆,尤其是这春风楼附近的的,一个赛一个的豪华,一个赛一个高大,毕竟春风楼资格老,人脉广,不装饰的富丽堂皇一些,怎么拉这些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入门。虽然这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春风楼的生意,毕竟赵钱孙这三个人到现在为止也还在春风楼举办宴会,有这三尊金字招牌在,谁也动不了春风楼的老大地位。、
不过到底还是有一些坏处的,其中最恶心的便是,这些酒楼挡住了春风楼的海景,以往这春风楼四面,有三面可以看到海景,现在倒好只有靠近港口那面的可以看到海景,这还是那边的土地不允许买卖的结果。作为一个北港上流圈子里的老人,袁安自然是深谐其中门道的。
张大牛的脸色一下子就苦了起来,这已经是第八拨这么问的人,他都解释的有些不耐烦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客,还是有头有脸的贵客,他只得有耐着性子解释道:“袁公子,你也知道这几日真是热闹的时候,小店的海景间的客人都排到明年去了,实在是空不出来。这来者便是客,小店也不敢坏了名声啊。”
袁安又道:“今日的客人有谁,我去与他协商一下,看能不能换一换。”袁安自持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想来与人卖个人情也不是难事。
张大牛的脸色更苦了,这么多年下来他还不明白这种事的后果吗?今个日的客人中的确会有卖袁安人情的人在,但那是卖袁安的,不是卖他张大牛的,若是碰上一个“坏”茬,自己可不得愁死。
为了打消袁安的小心思,张大牛也不得不糊弄一下他,只见他诚惶诚恐道:“袁公子,今日来的客人,怕都有点难。”
袁安问道:“掌柜的说说看便是了。”
张大牛只得一个一个的从低到高报了出来,“颜氏布行的颜思齐颜老板,总理署的孙大人、张大人和赵大人,英国领事馆的史密斯先生,台中县的各位老爷们”
“行了,那就这吧。”袁安一听要么是和他不熟的,要么就是他惹不起的,也就打消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张大牛如负释重的说道:“那小人就先去了,袁公子你有事吩咐一声便是,我立马就来。”
张大牛离去后,袁安整了整衣服,才拿起手中的礼物走了进去。
“咯吱”一声,门开的动静惊扰了在里面的路丰羽和公孙普,二人看到来人是袁安后,笑骂了起来。
路丰羽招呼道:“你小子到是面子大,足足迟了三十分钟,啥都别说,自罚三杯。”、
袁安笑道:“刚才路上出了些差错,耽搁了一会,莫怪莫怪。哥哥你放心,莫说是三杯,便是三十杯我也应下了。”
公孙普开口道:“二哥你要是喝了三十杯,你爹还不得找到海军总部和大哥拼命了。”
路丰羽大笑了起来道:“三弟一年不见,你这诙谐幽默到是增加了不少。二弟也别在那里站着了,过来坐。”
公孙普摇头道:“我也是没办法,海上的日子无聊的紧,若是连笑话都不会将,可不得郁闷死了。”
袁安放下手中的礼盒坐下,路丰羽有些责怪道:“二弟你也是的,怎么兄弟三人又不是外人,那礼物做啥。”
袁安笑mimi的说道:“这也怪不得我,是我爹我执意要我送的。我看了一下也觉得你们会喜欢就拿过来了。不要说见外不见外的,我今年连那些不着调的亲戚都要挨家挨户送礼物,要是就光光兄弟不送,那才是显得我见外。你们先看看,不满意我就拿回去行不。”
二人看来一眼接过了礼物,路丰羽一打开盒子就大呼道:“左轮枪!”
一旁摸不着头脑头脑的公孙普问道:“大哥你认识这古怪的玩意?”
路丰羽拿起枪来抚摸道:“怎么能不认识,本土舰队的上校可都配发了一把,不过这把是最豪华的,也是最贵重的,我只在钱将军那里见过。这是要普及全军的,想来你们吕宋舰队明年差不多也会列装。”
袁安嘚瑟的道:“还是大哥识货啊,这是我爹从火器局搞来的。”
公孙普一听也把玩了起来,袁安在一旁细细的给他讲解如何使用,听得这枪可以连发,公孙普自然是跃跃欲试,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闹市开枪可是要受到重罚的,不但要关最少一个月的禁闭,严重的直接一撸到底,他可没这胆子。
袁安看着二人爱怜的模样,调侃道:“瞧你们的模样,以前看大姑娘时都没这么作态,尤其是三弟眼珠子就没离开过。”
公孙普辩解道:“我这不是没见过这玩意见猎心喜嘛。”又对二人说道:“等下吃完了,大哥你带我们去海军总部的靶场试射一番行不?”
路丰羽抬头笑道:“没问题,总部现在人少,靶场空的很。”看了一眼一旁笑的眼睛的都没有的袁安道:“你可不要想这么糊弄过去,你还有三杯酒没喝呢。”
袁安愁苦起来,“大哥能不能把这白酒换成啤酒啊,要不倭国的清酒也可以,这淡酒喝惯了,在喝这烈酒嗓子烧的厉害。”
公孙普见到机会,开口道:“二哥你可别想耍滑头,这天底下那有用啤酒来罚酒的,你怕是活在梦里咯。”
“我不是有事,在说二位那人手短啊!就不能通融一下?”袁安苦巴巴的说道。
路丰羽反驳道:“唉,二弟,这一码归一码,那有你这种说法,可不就全乱套了。”
公孙普也搭腔道:“还是大哥说的在理,二哥左右不过是三杯而已,一口闷了便是。咱们都是军人,最不喜的就是这般扭扭捏捏。”
袁安说不过二人,摇头苦笑道:“行,不就是三杯白酒,我·一口闷了。”
公孙普拿起酒壶,便给袁安满上,袁安也不孬,三杯瞬间下肚。路丰羽和公孙普纷纷叫好起来。
袁安抹了抹嘴巴,感到嗓子麻麻的辣辣的,问道:“有没有茶拿来给我润润嗓子,这喝惯了啤酒在和白酒真的不行。”
公孙普端过来一杯白色的液体说道:“别喝茶了,来尝尝吕宋的椰汁,保准比茶舒服。”、
袁安将信将疑端起来喝了一口,道:“还不错就是味道有些淡,喝上去还挺新鲜的。”
“那时这是从吕宋刚运来的,能不新鲜吗?”公孙普解释道。
“这倒也是,我听说这吕宋比台南还热,一年四季瓜果都可以成熟,种水稻是极好的,都督好像也在大力推进当地的农业,要把它弄成咱们台湾的粮仓。”
“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都督这计划下来后,可苦死我们了。”公孙普抱怨道。
袁安疑惑道:“怎么就苦你们了,要苦也是苦那些陆军人啊?”
公孙普回道:“这顾大人接到都督的命令,合计了一下没有采取以吕宋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的计划,而是看到那边沿海的地好,适合开垦作物,就运大批大批的移民去周边开垦,那些陆军大部分都驻守在当地了。遇事总要我们海军去扑火,我这一年就没闲着,打完土著打西班牙,打完西班牙又去打附近的残留的海贼,我双脚愣是没踏实的踩在土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