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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精致的房间里,馨宁无精打采的对镜梳妆。背后传来脚步声,从镜子里看到是祈修远走了进来。
馨宁慢慢放下手里的乌木梳子回过身子,他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祈修远在榻上坐下,嗓子略沙哑道:“三日后,齐王将举行登基大典,以及齐王妃的封后典礼。”
馨宁起身也坐到榻上,顺手拿起案几上的白玉茶壶往配套的玉兰花样的白玉茶盏里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祈修远:“世子费心了,姐姐终是得偿所愿了吧。”
祈修远闻言微微蹙眉,伸手接过茶盏。
馨宁迅速收回手,将双手拢在袖中。微微垂了头,颤抖的睫毛下偷偷露出来的眼睛盯着祈修远的一举一动。
祈修远将茶盏,喂向嘴边,鼻翼微缩闻了一下道:“听下人说,你最爱喝的水果茶,就是这个吗?”
“嗯。你不喜欢放下就是。”馨宁拢在袖子中的双手,用力抠在一起,冷声回道。
祈修远挑了挑眉,好看的嘴唇抿出一抹笑,随即将茶水一饮而尽。
馨宁的双手松了又紧,深色复杂的望着祈修远。
“我喝的太粗莽了吧,一夜滴水未尽,实在口渴。你”话未说完,祈修远忽觉得腹中猛烈的绞痛,一股腥味从喉咙涌到嘴里,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啊!”馨宁看见祈修远嘴里溢出学来,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带倒了身后的绣凳。
祈修远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拿起白玉茶壶仔细闻了闻,浓郁鲜香的水果茶香里掩盖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味。
他放下茶壶,扭头望着一脸惊吓的馨宁。眼睛发红的绝望道:“有毒。你竟如此恨我,恨到要我去死!”
“我我没有想没有想你死。”馨宁双手直摆,急急辩解。看着祈修远越来越差的脸色和嘴里不停溢出来的血,上前两步颤抖的掏出丝帕,想要擦掉那些血,可是那些血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擦掉就又流出来。
馨宁看着已经被血侵染的看不出原色的帕子,又急又怕,流着眼泪道:“我去找大夫。”
馨宁说完,就要起身,想着赶紧出去叫人找大夫。却被祈修远攥住手腕,“没用了。你擦干眼泪。立即进宫去找找你姐姐,快走。”
“好。我去找姐姐,求她派最好的太医来。你等着我。”馨宁踉跄着跑了出去,在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重重的的摔在地上。
祈修远在黑暗中,忽然睁开了眼睛。
有哭声,是馨宁。
掀了薄被,急步走近那张他没睡过几次的雕花拔步床前,轻轻掀起纱帐。
入眼的人,眉头皱在一起,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滑向鬓发里。
是做噩梦了吗?正待伸手将她叫醒。
馨宁“啊”的痛喊一声,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嘴里喃喃道:“等我,你要等我。”
祁修远皱起了眉头,眯了眯眼。她梦见了谁?
“你做噩梦了。没事的。”祈修远俯身凝望着馨宁,安慰道。
馨宁恍惚的转过头望着祈修远,他一身白色的寝衣,发丝披散在身后,偏黑的脸被烛火映照出一丝温柔,棱角分明的唇轻抿着。
馨宁不由自主的笑了,只是眼泪顺着脸颊汹涌而下。
只是梦啊,还好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是上一世的噩梦。如今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世子,对不起。”上一世临终前未说完的话,终于在此刻完整的道了出来。
祈修远正拿了自己的袖子,给馨宁擦拭脸上的泪水。闻言,手微微一顿,挑眉对馨宁道:“这几日我有些受宠若惊。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或者准备去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
“嗯。准备杀了你。指不定哪日就在茶水里给你下毒。”馨宁从枕头旁拿了帕子,自己擦拭眼角。
祈修远勾起一抹笑,望着馨宁认真道:“我对你从不设防,你若想杀我,易如反掌。”
馨宁心中不禁一软,“哼,如此轻信他人不设防,不知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还混蒙了一个大将军。”
“呵大概是运气吧。”祈修远轻笑起来。
馨宁看着祈修远,第一次发现他生的倒也不难看。
意识到这个想法,馨宁感觉脸上发热,忙躺下,面向里侧,“快睡吧。你明日还要上朝。”
祈修远望着馨宁的背影,收了脸上的笑容,眼睛里透出精光。少顷,垂下眼眸,又抬眸。盛满星河的眼眸里,一片柔光。
帮馨宁放下纱帐,转身又回到榻上躺下。
他祈修远不是只知情爱的人,可是她--陈馨宁,也是他此生不愿放开的人。无论她存了什么心思,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不是吗。当年她亲口说要嫁给他,他也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食言。
馨宁躺在床上,想到另外一件事。前世,她给祁修远喝的花果茶里,用的是时令的水果和花瓣,只不过花瓣里含有夹竹桃的花瓣。
婵娟告诉她,夹竹桃能使人昏沉、精神萎靡。她原本想着给祁修远喝一点,让他少些气力,就能避免同房时的痛苦。却不想,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那一日,她顺利的进到了宫里。见到姐姐的那一刻,她终于崩不住哭喊道:“姐姐,你快派太医去救世子吧。”
“世子?他是受伤了吗?严重吗?你别哭,我这就让太医去。”陈安宁把她扶到椅子上,劝说道。一边让她的贴身宫女东风去太医院。
“不是的。他中毒了都怪我给里面加了东西。我没想让他死的,他满嘴都是血,擦都擦不干净。”馨宁语无伦次的哭着说道。
“什么?你们都下去。”陈安宁一听,立刻让侍人们都退去了,又转头对心腹西川道:“你去侯府盯着,有什么事立刻回来报。”
“你到底干了什么?”陈安宁焦急的问道。谋杀朝廷一品大员、谋杀亲夫?这哪一项罪名都不是妹妹能承担的。
“阿宁,你听姐姐说。世子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能承认你给世子下毒了,你听清楚了吗。春蕊和夏蝉呢?”主子担惊受怕,这两个丫头连个影子都没见。
“夏蝉配人出去了,春蕊这几日被我罚到庄子上。”
“什么?你糊涂,你身边怎么连个亲信的人都没有,拿最近都是谁伺候你?”陈安宁愕然。春蕊夏蝉都是知根知底和阿宁一起长大的人,怎么都不在了。
不等馨宁回答,西川进来急急回到:“娘娘,奴婢还未出宫门,承恩侯府就要人来报,世子已中毒身亡了。此刻恐怕已经在向王爷禀告了。”
后来,再说什么她似乎都听不到了。再后来,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圈禁承恩侯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