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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从云层之中蹿出一团黑气,那种鬼哭狼嚎之声愈发清晰,想必这声响便是那团黑气所发。
只见那团黑气从天穹一闪而过,滑行半途,惊觉半空之中癫不乱的那道腾云,登时止住了动静,停滞在腾云前方百米的空中,黑气之中两束血光乍现,阴邪无比。
虽然相聚有段长距,可是那种凄厉的叫声却形同咫尺,就像是一股惊心动魄的洪流,朝着鼓膜猖狂地冲击,无比刺耳。
嘲冈和容若由于功力较浅,早已被那恐怖的音色所震晕,唯独癫不乱迎着那延绵不绝的阴魂哭嚎,依旧屹立不动。
他面无表情,凝视着那团神秘诡异的黑气,其背后的双手不自主地开始有所动作。
来者不善,这阴邪之气,莫非……癫不乱蓦然面色一变,似乎顷刻间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牙关紧闭。
然而那团黑气似乎并没有即刻袭来的意思,就如此悬浮着,仿佛在观察着对方的动静。只是其所散发的那些无比凄惨的魂鸣,听得叫人心烦意乱,脑袋都要裂开了似的。
如此僵持了约有数分钟,一股似远似近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从那黑气中传来,时而声如洪钟,时而声如鬼魅。
“惩灵血祭,生人回避……”
那声音萦绕在空中经久不散,即便嘲冈和容若两人双双昏迷,却在这声响之下,还是不由地皱了皱眉,浑身微微战栗。
癫不乱脸色煞白,心知若是动手,必定是自寻死路,可眼下他又不知虚实,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身边还有两个昏迷的年轻人,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想惹事上身。
好在那团乌气之中两束红光渐次暗弱,在半空中回旋了几轮,丝毫没有发动攻势的意思,没一会,便沿着原来的轨迹飞去。
连他都被惊动了,看来这世道要颠覆了,癫不乱神色凝重,瞭望着那黑气飞梭的方向,背后的十指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抠进皮肉之中,只见那是血掌淋漓。
魂音散去,嘲冈和容若随即便从昏睡中苏醒。
虽然那团黑气早已无影无踪,可两人的耳朵中仍然缠绕着那股百般折磨人鼓膜的声音,整个人都觉得无比难受,就像刚从地狱中爬起来,而且是阴魂不散的那种幻觉。
“刚刚那团是什么东西,阴森森的,怪瘆人的。”嘲冈扶着头,觉得里头嗡嗡地响个不停,表情流露出痛楚的模样。
当然容若也好不到哪去,她虚弱得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要变天了,要变天了啊……”癫不乱神神叨叨的,嘲冈完全不理解其话中是为何意。
“癫老头,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怎么就要变天了?”
癫不乱沉思了片刻,神色陡然紧张了起来,想了想,随即从胸口掏出了一个锦囊,递于嘲冈手中,又将一枚烈火丹也交付出去。
见到癫不乱的这番举动,嘲冈不由开始心慌,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是要逃跑的节奏。
“癫老头,你可不能现在丢下我们两个不管”嘲冈手足无措地注视着神色焦灼的癫不乱,声音也变得有些颤颤巍巍,他几近哀求地恳求癫不乱,然而显然癫不乱心中早已被另一件事所占据了,什么也听不进。
“这样臭小子,你听好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嘲冈闻言直翻白眼,心底蔑视道:想跑就明说,非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一把老贱骨了,还那么在意面子,真是个老混球。
“你就这样让我们两个人自生自灭?我也就算了,贱命一条,容若姑娘可是金枝玉体,你不亲自陪护,半途却要打退堂鼓?亏你还为人师表!”嘲冈表示强烈的不满。
癫不乱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严声嘱咐道:“臭小子,平时你诋毁我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给我好好听着。这个烈火丹是我身上仅有的三件法宝之一,含服之人能够口吐三味真火。”
看着那个精致的丹壶,嘲冈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心想癫不乱临阵脱逃也就罢了,能借得一两件法宝,我到时就把这仙丹吞下去,到时候取不出来,就归我了。
癫不乱一眼便瞧出嘲冈的坏心思,随即叮咛道:“但切记,不可吞咽下去,不然肠子都要被灼烂,这烈火丹只能含在口中,听明白没?”
“哦!”嘲冈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还有这个锦囊,里面锁着我的一个结界分身,我此行跟你们的目的地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所谓鞭长莫及,如果情势危急,我又不在,你可以打开这道锦囊,能助你们脱身。”
分身啊,那不如现在就打开见识见识,嘲冈眼珠子微微一转,正准备偷偷拉开锦囊的一条缝,随即就被癫不乱的大手所盖住。
“你是不是傻?我说了,要情势危急的时候才能够打开,你是把我的话当儿戏,还是把你们这两条小命当儿戏?”癫不乱见嘲冈如此漫不经心,他不由得火冒三丈,好在嘲冈不是自己的徒弟,不然他铁定是要一记响亮的耳光伺候。
嘲冈不耐烦道:“你临走前最好把东西都交代清楚,否则有了偏驳,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唉,这结界分身的存在时间只有一刻钟,若是轻易使用,到时候想救助都没有机会,这下你听明白了么?”癫不乱深知此时关系重大,故而故意放慢了语速,确保嘲冈是每一字一词都理解到位。
嘲冈闻言,摸摸下巴,勉强地点了点头。
“臭小子,怎么时而蠢笨,时而天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真是受不了你。”癫不乱摇了摇头,凝视了容若几分钟,叹了口气,心中惋惜道,“为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为了天下苍生,为师只好将你完全托付给这个臭小子,但愿你能顺利度过此劫。”
容若稍微神志清楚了许多,但依旧有些迷迷糊糊,有话也说不出来。
嘲冈见状,也不再痞,将癫不乱临行前所交付的东西收藏好,拍着胸脯说道:“癫老头,你放心吧,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所谓的解开什么机关的玄机在哪,不过只要我在,绝对不会让容若姑娘少一根毫毛。”
嘲冈此番海口是有些夸大,毕竟是刚学完一套绝世心烦的年轻人,自然有几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然而《水注心经》目前也就动了一些皮毛中的皮毛而已,他嘲冈倒是已经开始沾沾自喜,完全没意识到凶险为何。
癫不乱见嘲冈那自信无比的眼神,点了点头,最后临行前又交代了一句:“容若,记得我教你时所说的那些话,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也有所了解,但是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寻找标记一定要靠耐心感应,我不在这些时间里,你更要学会如何去把握这种脑中的感知力,否则很难找到目标,听明白了没?”
容若点了点头,看来是全然听了进去,只不过自己师父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居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
待吩咐妥当之后,癫不乱又将腾云一分为二,相当于,他把自己祭器的一半留给了嘲冈跟容若。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时局的动荡,也不知道他此行究竟为了什么,多久能够回来,都是未知数。
不过有一点能确定,那团黑气中的人以及癫不乱曾经照过面,而且有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