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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嘲冈倒地不起,蛊雕双目邪芒乍现,步步为营,步步紧逼,随之那副邪恶的嘴脸亮起一抹诡异的凶性,此番看来,嘲冈是凶多吉少了。
好在这一摔,倒是令先前昏昏欲睡的嘲冈顿时清醒了不少,否则自己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他惊醒过后,听到蛊雕嗓中低鸣,侧过头,旋即是瞪大了眼睛,以迅捷的身法坐了起来,双手撑地,连忙朝后方挪去。前有恶兽,后巨树,才后撤没多久,嘲冈便被逼紧死角,已然是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其实,面对一个不曾有任何抵抗的高人,蛊雕其实心头也浮现过一丝疑惑,可是它并不晓得虚实如何,因为这是对方在故弄玄虚,引诱其上当。
但几番试探下来,眼前此人的模样,简直是毫无缚鸡之力,跟之前所见力敌千钧的高人,那是大相径庭。
于是它开始放心地往前迈进,不时地露出森冷的皓齿相恐吓。眼下对于它们而言,无论是否看走眼,只要将对方消灭,不管是仇人,还是看走了眼,认错了人,结果对他们而言,不可能吃亏。
此番情境下,根本无人听得到救喊,更不可能有人过来相助,所以嘲冈索性叫都不叫,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敌影一点一点临近,无比懊恼。
只见他一边叹气摇头,一边拍地咒骂,道:“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该如此多管闲事,这块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别说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还会有弃婴在此哭泣。真傻,我真是傻。”
只是眼下再怎么忏悔不已,也无济于事,相比之下,磕头求饶甚至显得更加靠谱一些,毕竟羊入虎口已成已成事实。
一番默声对视之后,蛊雕找不到任何值得自己迟疑的理由,于是摆出了攻势,蓄势待发。最后只听得一声高调的嚎叫,其发达的后腿肌肉一紧,一蹬,整个身躯如离弦之箭一般,奋起直冲,那迅捷的身形甚至给嘲冈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将嘲冈扑倒在地。
那四肢畸形的利爪勾曲着,深深地抓进嘲冈皮肉之中,登时伤口翻卷,一股殷红带着点余热,从创口流淌而出。
遭受嘲冈一顿无力的挣扎之后,蛊雕低鸣轻呼,像是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喜色之后的双眸中寒光逼人,几次试探过后,便开始了新一番致命的撕咬。
“该死,你个畜生,如此自以为是!我今日若不收服你,我甘愿羞愧致死。”这种狠话也只能在这时候过过嘴瘾罢了,三十六计,就连上计脱身而退都无可奈何,今日估摸着是回天乏术了。
只见嘲冈奋力挣扎着,一只手臂挡住蛊雕的血盆大口的攻势,另一只手奋力摸索着,急欲寻找身边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器物,好来个出其不意。
然而现实总是无比骨感的,无奈抓挠了半天,除了指甲中多了几撮泥沙,连个硬一些的石子也没找到,这令嘲冈脑子中一片空白,绝望无比。
而蛊雕依旧拼了命地撕咬,一副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模样,婴啼声也被呼呼的啸鸣所取代。
“不就一只小小的鬼畜,我堂堂七尺男儿,还会被你这番欺负不成?”朝冈怒火焚烧,三年的压抑似乎就要迸溅而出,握拳蓄力过后,一记重拳朝着蛊雕那丑陋无比的侧脸便狠狠打去。
这一拳说重不重,但是说轻也不轻,在没有任何防备前提之下,蛊雕被打的是眼冒金星,鼻水直淌,咬合的利齿也不由得一松,随即倒在一旁,嗷嗷直叫。
“这鬼畜果然凶狠无比,再咬下去,我这胳膊肘定然要被扯下来。”看着血淋淋的膀子,嘲冈不由胆寒。那只胳膊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甚至能够从破口清晰地看到自己白森森的骨头。一番麻木过后,嘲冈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疼得他睁不开眼睛。
蛊雕并不打算留给嘲冈多少喘息的机会,稍作整顿之后,它就像疯了似的,又死命地扑了上来。
这次它倒是变聪明了许多,不再犯蠢撕咬手臂,而是对准了嘲冈的脖子,张开大口,精准地狠咬下去。
以那蛊雕的咬合力以及其锯子般的利齿,这一口下去,哪怕脖子不折,也难以活命。倘若无法抵挡如此攻势,嘲冈恐怕是要无力回天了。
想当初叱咤风云,单挑龙子,独挡蛊雕雾魔,是何等威风,足以载入史册。然而如今却要死于一只小小的蛊雕之口,而且还死得如此窝囊,想起来都不由令人唏嘘。
暑风袭面,赤血狼藉,嘲冈索性不再挣扎,摊直了四肢,释然从容,只希望体面地死去,至少自己不至于太痛苦。心里这么琢磨着,苍白的唇角一抹轻柔的笑容随之悠悠然然,若隐若现。
须臾之后,黑暗之中,只听得“当”的一阵清脆的声响,嘲冈觉得心口为之一震,就跟炸裂了一般,一股强劲的能源回旋,从其脖颈四散而开,远远观望,宛若一株在空气中绽放的曼陀罗。
蛊雕直接被这道力量冲开,“咔嚓”得一声,狠狠撞击在树干之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呜呜哀鸣。
嘲冈本以为自己命已归西,不由心中好奇,想睁眼看看黄泉是否便是咫尺之间,故而眉头一皱,眼睛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不想眼前殷红一片,天地大变。
“原来人死之后,看东西都是红色的。也不知自己死后会不会也是个废物。”嘲冈感慨道,连忙活动了下四肢,登时他傻眼了,自己的四肢并没有因为当了孤魂野鬼而变得灵活,可以说是毫无起色。想到这,嘲冈心灰意冷,只想着自己能够再死一次。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回想着自己的不幸,嘲冈一时鼻酸,眼中随即泛起了些许光芒。而恰恰就是一番湿润,那片红色随之徐徐瓦解。
嘲冈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坐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一脸诧异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嘴角登时不由地亮出一抹微笑。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除了一些皮肉之伤,并无任何致命的伤口,这下他终于是喜笑颜开。
“我居然还没死,哈哈,”他来回地抚摸着,难以置信地狂笑起来,跟疯了似的,不停地喃喃自语,“我没死,哈哈,我没死。”
“臭东西,跑哪去了,刚刚可咬得我好惨,如今本大爷还没死,定然要把你咬回来,方解心头只恨。”
待他起身寻找蛊雕踪迹之时,发现其倒在树下,一副惨状,看起来就跟被什么烧焦了似的,丧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亏你死得快,不然要你好看。你说你,我早有言在先,今日定要将你这鬼畜收服,你偏不信,非要班门弄斧。现在好了,只剩一堆骨头了,哈哈,”嘲冈忘记了臂膀的疼痛,用脚尖稍稍踢了几脚那蛊雕的尸体,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我并不是太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么看来,我还是蛮幸运的,至少老天爷还舍不得我死,哈哈哈。”
侥幸存活的嘲冈,突然有些大彻大悟,对一切突然就想开了,毕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