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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花结果以来,程子铭每天都到书房来看一看此花的近况。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生花的果实渐渐发红,从最开始的青中带粉,发展到后来半红不红,到了第十日,整个果子都变得红彤彤的,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清香。
这种清香,与通常的果香和花香都不同,不是通过鼻子闻到的,而是直接用神识感知到的香味。与其说香气沁人心脾,不如说是气味直通心灵,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再生神魂的力量。
十日的期限已到,但是没有龙胆石,显然做不出往生符,程子铭和一众器灵只能默然地看着果实成熟。按照竹子妖的说法,一旦果子成熟,便说明其内的神魂和木灵结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离,也就永远失去了转生为人的机会。
“再生果落,木灵新生。”竹子妖用手轻轻摸着碧绿的竹笛道:“接下来,就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忽然,红透了的果子微微一震,从竹笛上掉了下来。
果熟落地,红彤彤的果子在桌面上滚了几滚,随即好像蛋壳破碎一般,从里面裂开,钻出一个光溜溜的小男孩来。
“成了。”竹子妖从竹笛上采下一片再生花的叶子,披在小男孩身上,叶子自动伸展,化为一件绿色小袄,裹住了男孩的上半身。
“原来竹笛中困住的,是一个小男孩的魂魄。他再生成木灵,自然也是化为男孩的样子。”竹子妖说着,又拿起落在桌面上的果皮来,轻轻放在小男孩的腿上。
红色果皮自动延伸,化为一条大裤衩,包住了男孩的下半身。
程子铭看着拇指大小,上身小绿袄,下身红裤衩的小男孩,忍不住攒了句:“很好!”
“你叫什么名啊?对了,他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限量版真仙手办走上前去,开心地拉住小男孩的手。限量版真仙手办大约巴掌高,小男孩只有拇指高,这二人凑在一起,倒是很协调。
小男孩噗通一声跪倒,冲竹子妖磕了三个头,道:“我记得自己前世的名字,可是重生再世,已经和前世断了因果,还请竹爷爷赐下新的名字。”
程子铭心下疑惑,张口道:“等等,他怎么知道管前辈叫竹爷爷?难道说,他除了之前做人的记忆,还融合再生花做妖的记忆?那他不就成了——”
程子铭忍了忍,最终把“人妖”两个字给忍了下去。小男孩前世命运不济,小小年纪就被夺了魂魄,和家人阴阳两隔。随后魂魄不能转世,还被困在一根笛子里,想来滋味并不好受。好不容易重生为木灵,还得了这么一件难看的红裤衩,他的人生和妖生已经很艰难,就不要再嘲讽他了。
竹子妖摸了摸碧绿的头顶,呵呵笑道:“你有机会重生为木灵,既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机缘巧合,好的是你可以入道修行,不好的么,便是再也无法转生投胎,在你面前,只有一条修炼之路,一旦身死道消,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你可明白了。”
小男孩擦了擦眼泪道:“我前世父母都是在妖都讨生活的凡人,我虽然只有五岁,却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修炼的机会。后来遇到了坏人,被关了起来,那个地方又冷又黑,很吓人。好在竹爷爷将我救了出来,我能修炼已经心满意足了,做人做妖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程子铭看着拇指大的小男孩,暗想:果然还是小孩子,死前也不过五岁而已。要是稍微长大一点,就知道做人和做妖区别大了。
限量版真仙手办抬手将小男孩扶起来,正色道:“这就是缘分呐。我符道一家人丁稀少,不像竹君拥有众多小弟,子子孙孙热热闹闹。本仙君一直想收个徒弟,将符道之派发扬光大。小朋友你骨骼惊奇,天生异类,小小年年便历经两世,重生为木灵,比同样年纪的妖族要聪明多了。本仙君有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入我门下?”
小男孩抬头看向竹子妖,只见竹子妖盯着一头碧绿的秀发,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这才又噗通跪下,恭敬地冲限量版真仙手办磕了个头,道:“徒儿见过师傅。”
限量版真仙手办高兴得满面红光,连白色的符箓本体上都冒着粉光,他扶起小男孩道:“既然入我门下,那就由本仙君给你起个名字吧。”
“请师傅赐名。”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限量版真仙手办。
于此同时,竹子妖、二货道君、小道童,斩邪器灵也“唰”地将目光移向限量版真仙手办,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担忧之色。
就连程子铭都屏住呼吸,看着限量版真仙手办,生怕这厮一不留神,爆出一个“小人妖”或者“小妖人”之类的名字来。
限量版真仙手办只觉得道道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瞬间成为了众人中的焦点,一下子得意起来,他挺起胸脯,高声道:“就叫小不点好了。”
“小不点……”小男孩愁眉苦脸地道:“师傅,这像是个外号,不像是正经名字。”
二货道君呵呵笑道:“符君倒是打得好算盘,收个徒弟叫小不点,以后自己就不用被人叫小不点了,是吧?”
竹子妖笑笑眯眯地拿起被再生花的枝叶包裹住的竹笛,将笛子在手上转了一圈,忽然绿光闪烁,笛子瞬间缩小了几倍,变得只有缝衣针大小了。竹子妖将变小的笛子交给小男孩,道:“他好歹也是我的后辈,起名字的事情不能太过马虎。小不点这名字是挺好听,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做个小名还可以,大名么,再起一个吧。”
“对啊,师傅,小不点就当做小名,再给我取一个大名吧。”小男孩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样啊,也行。”限量版真仙手办眼睛一转,道:“大名就叫小猴子。”
小男孩一晃身子,差点摔倒。
小道童笑嘻嘻地晃着脚,道:“这名字没取一样,小不点和小猴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限量版真仙手办言之凿凿:“小不点指的是体型,小猴子指的是种族,自然大不相同。”
“师傅,可我不是猴子啊。”小男孩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越发显得可怜。
斩邪器灵看不下去了,道:“不如换个字体好了,将猴字,换成同音的侯字,取侯门将相的意思,如何?”
“不错,到底是剑灵老大,真知灼见,想法的确高明。”竹子妖点点头,正色道:“既然以侯为名,还要有个姓氏才行。你乃木灵,便以木为姓好了。”
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抹着眼泪道:“我不要叫母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