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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里的空气很污浊。
索兰打开手电照向四方，雪莉则取出事先备好的口罩，并递给他一份。
这里的空间还算开阔，虽然比不得巴黎地下墓穴的古老阴森，也比不得纽约地下新旧管道的错综复杂，但它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特色。西雅图摇滚文化兴盛，下水道墙壁上绘满了涂鸦，由于橙色长明灯略显阴暗的缘故，看着颇有点惊悚。
“看到了没，这些都是痕迹。”
索兰同样还打开了荧光蛋白灯，紫色光芒照在地上，可以看到一行斑驳的血迹。它在入口这里就存在，一路滴洒着延伸向远方。
“到底是谁伤了他？”雪莉疑问道：“而且他的出血量好多啊，这时候不应该是赶紧去医院吗？居然找个马葫芦跳下去了，这人难道真有神经病不成？”
索兰现在也是略感头痛，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追踪什么人，雪莉-哈伯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可不能了解到僵尸的存在。
但不带上她也是个问题，因为警察的搭档制度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互相监督。若是没有搭档也就罢了，既然雪莉已经晃荡在了身边，这样的调查就少不得她在场。
没有闲聊的打算，两人沿着下水道行走了起来。血迹的确只在开始路段多了些，而后便迅速减少，应当是伤者找到了止血的办法。雪莉是这样推测的，索兰当然更清楚真相，因为那个僵尸的伤口在痊愈。
然后，还有味道。
独属于一个生命特征的血味，正萦绕在索兰的身边，然后绵延向隧道尽头。这和他昨晚在家门口闻到的气味等同，和艾莉亚手上的血迹同源，目标正是那个外来户僵尸。
对方一直躲在这里的可能性不高，但谁知道路尽头有什么在等在自己呢，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看看的。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下水道呢。”
雪莉一路跟随，因为气氛，忍不住压低着声音：“听说拉斯维加斯的地下住着好多无家可归者，高谭市的地底下更住着好多犯罪分子呢，咱们西雅图这里，会不会也有人躲着呢？”
索兰默默前进着，待雪莉问到第二遍时，说道：“手枪上膛，前面的血腥味变重了。”
雪莉还在发愣，索兰便已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她便也哎呦一声，赶紧掏出自己的。
“前面的血腥味……你还能闻到这个！？”
索兰-狗鼻子-亚当斯警官理都不理她，快步走上前去。
这里已经是下水道中很深的一个位置了，就连长明灯都似乎在配合这个气氛，坏了好几盏，是以光线显得格外昏暗。地上的血迹已经没有了，但索兰分明地嗅到，就在前方右转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着一摊无人能忽视的发现。
“啊！”
当探照灯打过去，雪莉惊声一叫：“一具尸体！”
目标明显，两人向那里快跑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究竟先看哪里才好呢，是栏杆上不属于铁锈的暗红，还是地面上那摊浸染了水泥的血迹，亦或就是那具市政维修工人的尸体！？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但就是这短短一瞬间里，雪莉只感到一阵灵魂出窍，她究竟该先注意哪个好！？
索兰已来到尸体旁边，皱眉打量了起来。
地面一片狼藉，硕大一颗头骨被粉碎成千百道碎片，与血肉混合在一起，成散射状飞溅在四周。雪莉当场便倒抽一口凉气，这一幕的可怖，几乎不亚于联合湖的那一具！
索兰看她身子发软，马上扶住她胳膊后退了两步：“离现场保持一定距离，动作要谨慎。”
“是……是。”雪莉脑袋有些木愣，略微回过神后，便产生了一股想哭的冲动。上帝啊，她这辈子到现在，一共也才当了两三天的警察，您老人家有必要这么折磨人吗！？
索兰伏身观察尸体。居然又是头部粉碎，这和今早的那具尸体是一个特征，但和联合湖的那具却不一样。他开始思索起来，显然那个外来户在昨晚一连做了两起案子，但这一具的案发时间，肯定在已经被发现的那具之前。
不过这个秘密，同样就不能讲给雪莉听了。
他叹息道：“立刻联系csi到这里，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和今早的一样。”
雪莉马上掏出手机，但因为过度紧张，划开屏幕就花费了点功夫：“所以这是什么情况？索兰你发现可能的行凶手段了吗？对方是用的手枪吧，而且还是左轮枪那种大口径才行吧？发现火药残留了吗？起码不会是霰弹枪吧？”
索兰苦笑，搭档想象力不错，起码有句话绝对没说错，现场摆明了没有霰弹残留，的确不是霰弹枪干的。如果这案子的确是普通人所为，她的思路确实很靠谱，可惜在这里却没用了。
“你以为我是狗鼻子吗，往这里一站就能闻出火药味？”
“但你不是能闻到血……哦好吧，我……啊，请问是犯罪调查中心吗？”
雪莉在挂电话，索兰则仔细观察起这具尸体。除去头部，尸体再无其他伤痕，这的确和联合湖的尸体截然不同。那个僵尸没有突然改变捕猎风格的道理，介于“爆头”风格已有两起，可以推测联合湖那具是有特殊情况。
但那会是什么情况呢？
索兰当然没忘记艾莉亚，他和那丫头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在捕食现场。所以他也看得一清二楚，那丫头可是对躯干部位有着不一般的执着，而对头部毫无兴趣。既然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又哪会突然想起品味经典了？
死者现场痕迹十分清晰，脑壳碎掉了没错，但里面没有脑浆。
“你留在这里负责接应csi，我继续深入寻找线索，记住了没？”
“什、什么？我留在这里！？”雪莉刚挂完电话，她低头看向近在眼前的尸体，面部肌肉紧绷：“长官……你这是要锻炼我的胆量吗？”
“就是这个道理，虽然高标准了些，但是雪莉，你不觉得自己的胆子确实小了点吗？”索兰得意地笑道，因为这个主意正可谓一箭双雕：“反正这具尸体又不会突然复活，最多也就二十分钟时间，也许我还能赶在csi前回来呢。”
“那我要是吐了呢！？”
“也没事，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注意被吐到尸体上就好。”
落下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索兰果然收到了雪莉“你怎么能这样”的一声喊叫，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再抛下一句“点亮你的手电”，他便一溜烟跑进下水道深处了！
雪莉就这样被留在原地。
周围好安静的样子。
忽然觉得周围的长明灯还是太暗了些，长官果然提醒的没错，她就该点亮手电借光。
“真是要命啊……”
持着手电，孤身一人站在昏暗的下水道里，旁边躺着一具被爆头的尸体，雪莉简直要欲哭无泪了。这根本不是吐不吐，和尸体会不会复活的问题好不好，这是今天晚上会做噩梦的问题吧！？
电话已经挂出去了，但同事肯定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抵达，在这个期间里，自己必须要守着这里……
“长官……不要这个样子啊……”
雪莉背靠墙壁，手电不断扫向四周。这可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进入下水道呢，有必要这么印象深刻吗？虽然这种事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但独自守着这样一具尸体，怎么也太过分了吧？
而且，周围真的有些太安静了。
略微冷静下来后，雪莉直感到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真的有一种，正被窥探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