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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当空,清风徐来。
最后的佛光散去,一切都终于结束了。
一场大战打得七零八落,连散场都那么匆匆。
鉴真大师带着木鱼和魔蝶回了东寺,言语中,隐有交代后事之意。贺茂忠行则带着晴明赶往皇城,说是要稳定民心,处理后续事宜。
只有郎夜等人突然闲了下来,围坐在凋敝的圣树之下,中间是一锅煮得沸腾的热汤。
“以后有什么打算?”
郎夜将一双碗筷递给失魂落魄的桃花少女,少女下意识地接过才不好意思地脸颊一红,想起之前自己跟郎夜说的那番话。
如今忠义已经自尽在樱的尸体旁,自己心愿已了,他这是要自己兑现承诺了吗?
“我也。。不知道。”
“要不,就留下来吧?”郎夜若无其事的说道,将碗筷分别分给其他人,没有看她,却心里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触。
“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话,也可以跟我们在一起,或许有一天,樱会复活也不一定。”
“真的?!”
桃花少女猛地站起身,连碗里的汤水溅到衣襟上都没有在意。
“淡定,先坐下吧。这些都说不准的事,你知道的,樱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我想,总归是有办法的。毕竟,这是我欠她的。”
“那我留下。”桃花少女将碗放在地上,朝着郎夜递出她粉嫩的小手,“桃子。”
郎夜呆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郎夜。”
木木轻轻扶起火火的身躯,在他面前也放了副碗筷。用单手帮他理好那些杂乱的白发,手指颤抖着抚摸过他苍老的脸颊,眼中说不出的难过。一颗破损的火龙头颅小心翼翼地被摆放在火火的身旁,其中微弱的火光在轻轻摇曳。
“那木木也可以救过来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你的胳膊。。我也会尽快想办法。”
“我没关系的,只要火火能活过来就好了!”
“嗯,都会有办法的。”
郎夜叹了一口气,又兑换了几枚红蛋放入锅中,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阵清风吹过,远方的樱花轻飘飘落入锅中,在清汤之中打着旋,带来另类的芳香。
郎夜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以后的路,或者说他们该何去何从?
从他初入异界到现在,已经有一阵日子了。
第一天从鬼门走出来的时候,他只是打着将过就过的心思而已。初临异世的慌乱,被人打劫后的无所适从,知道自己有了系统之后的踌躇满志,如今想起来,都不免一阵发笑。
就特么两个字,青涩。
那时看见圣树和庭院觉得眼熟,就不假思索地直接走了进来,砍了几根树枝搭了个树屋,以为开个小店从此就能安然度日。
可是后来的大皇也好,丫丫也罢,都让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再往后,平京夜,青灯,大天狗相继的出现,更是让他真真正正意识到,这不再是游戏,而是一个世界。
他从前那种游戏人生,能过就过,过不了从头再来的心思,不行了。
受了伤不是数字化的掉了多少滴血,吃个药瓶就回起来,啥事儿没有继续打,而是真真切切会疼,会恐惧,会缺胳膊少腿。
而一旦败了,是会死的,没有存档,没有从头再来。
“妲己,”郎夜眯着眼看着那株从中间裂开的圣树,轻轻唤道。
“嗯?”正在给小莹莹夹菜的妲己回过头来,用她那青葱般的玉指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秀发,诧异地看着他,檀口微张。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我跟你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吗?”
“啊,那些都不重要啦。”
“其实,挺重要的。”
郎夜还是自顾自地说道,如果说先前还觉得有所隔阂的话,现在历经生死之后,他觉得有些话是时候坦白了。
如果真是家人的话,相互之间就不应该有所隐瞒的吧?
就像她曾经问自己的那样,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呢?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凭什么帮别人做决定?
听到这里,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郎夜要说些什么,总感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道说了之后会怎么样。可能你们会离开,会怪我,甚至想要杀了我也不一定。但是既然你们来了,既然我们并肩战斗生死与共过,现在我们又坐在这里一起吃着东西,我想,这些话有一天总归是要说的。”
“喵?”
“嘎嘎?”
“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一向都将心意藏在心底,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妲己柔声细语地说道,言语中的坚决任谁都无法怀疑。
郎夜滞了一下,才摇头笑笑,“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妲己和他们不一样,他俩之间的感情,是黑夜山上舍生忘死交下来的。可其他小家伙的反应,郎夜就不确定了。
从前他没有想这些,可经历过樱咛的这件事之后,他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还是让大家自己选择比较好。
“其实我可能知道夜君你想说什么,但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至少我就觉得现在大家在一起很好,你也不用说了,我也不会走的。”
小川摇摇头,想打断郎夜的话,听得郎夜又是一怔。
如果说这些伙伴里面,谁最让他看不透的话,无疑是小川了。就连这次天狗之战,他好似都未全力出手过。更何况,他是知道自己如何将他带来的,所以小川这样的反应,尤其令他惊讶。
“为什么?”
“因为图图,是你们把图图带到我的面前。若非如此,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相见。所以,坦白说,我很感谢你们。而且,我们已经是伙伴了,不是吗?”
郎夜点点头,温柔地冲同样满怀感激之情的图图笑了笑。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啊?”小夜叉不满地插嘴问道,木木也是一脸疑惑。
“就是就是,什么走不走的?谁要走吗?”
妖妖抱着妖刀没有说话,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郎夜则轻轻抱起小夜叉,摸了摸他的双角,指了指他的蓝发和自己的黑发。
“你看,我像你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