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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画一钩,地图已成。何天问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呼了口气,侧开了身子对着长庚星说道:“好了,长爷爷。”
长庚星本就一直站在何天问的身旁,见着何天问让出了道来,他便是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两步身子向前倾了倾,双手撑桌,神情复杂地观摩着这张迷宫地图“真是鬼斧神工,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能人居然可以在天子脚底下无声无息地挖出此般纵横交错的地道,而且手法之大胆,心机之细腻也真的是高明到了至极,就连我都是自叹不如啊!“
妃烟罗端上一杯茶,旁击侧敲地问道:“怎么了?长老爷子。”
长庚星眉间紧皱目光晦涩地凝视着地图,微叹了口气。
“虽不清楚对方底细,但就凭着这幅图我便可以断定,对方必定有着造诣高超的堪舆术数大师,以及精通土遁和炼丹的大能。”长庚星拿起毛笔蘸了点墨便往地图上连戳带划地勾画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地图却是大不相同了,长庚星将手中毛笔放回原位方才语重心长地解释了起来。
“我所勾画出来的这些是原来帝都下方的地脉,堪舆风水的学说上则称为——龙脉。”众人脸色大变,长庚星背着双手在房间里头踱起步来,满脸忧色。
“那些无故多添上去的地道本就导致了不少龙气外泄,加上如今这么一炸,龙脉更是大损,用你们比较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大乾龙脉此刻已经奄奄一息,若是处理不好~~大乾江山难保啊!”
长庚星语出惊人,在场的众人皆面面相觑,眉目之间多少都带着些许的忧虑。
“对了,长爷爷,我还有一事要问。”
“问吧。”
“此次地动从远看了是大乾失去天下大势,但若是从近看了它是否会还有其他不可预测之效?譬如,劫天牢!”
经过何天问这一提醒,莫说是长庚星就连彭温韦等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找一副最完整的帝都地图给我。”
良久之后,彭温韦轻轻扶起了匍匐在桌子上浑身发颤的长庚星,后者脸色铁青好似见了鬼一般。
“小子,你说对了,天牢之所以被称为天牢就是因为它是建在土地之上,如今在受了地动的影响下只怕是风雨飘摇了,这时候只要在这。”长庚星用细长的食指往地图上的天牢大门位置敲了敲,“再来上一次小小的局部地动便足以将天牢倾斜,彼时,天牢内部便会大乱,外头的驻军也只怕是有心无力,到时便只能眼睁睁地……”
乓啷——
妃烟罗放在桌上的水杯滑落到了地上,彭温韦与何天问两人面面相觑,现实往往都是那么的事与愿违,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何天问指了指还躺在床上的梅姨、梅百花两女对妃烟罗说道:“烟罗,你留在这儿照顾好她们,我要跟大彭叔要出去走上一趟。”随即,何天问还脸色凝重地对着长庚星作了个辑“长爷爷,刚刚所谈之事还劳烦你跟杜叔叔说上一声,有劳了。”
长庚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包在我身上!”
“谢谢!”
…………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长庚星松开了袖子里正在掐算着的手指,浑浊的双眼闪过一道晦涩的精芒,却是抬头观着满宿星斗长叹了口气。
…………
夜黑风高杀人夜,阴天下雨夺命时。
在另外一边,随着突如其来的震动发生,以天牢大门为首的一端还是陷入了地下,可在场的又岂非尽是无能之辈,作为周阴庭麾下四大军营之中最强的龙鳞军以及为了镇守天牢诸多穷凶极恶要犯而锻炼出来的天工军,虽然明面上是一主外一主内,可实际上当下被阻挡在外的不过是一些派不上用场的兵痞罢了,精兵强将皆已尽然安排在了内部守着。
龙鳞军挂帅林挚广、天工军统领方天戟,此时二人正坐在天牢的中央地带谈笑风生,觥筹交错,脸上不见丝毫虑色。
“可惜了这壶好酒了。”
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方天戟把玩着手头上的酒杯,打量着地上摔得粉碎的酒壶,嘴里头不禁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林挚广见状也是将杯中之物一口饮尽然后将酒杯放置桌上,呼出好大一口酒气。
“方兄,不过是一壶醉英雄罢了!下回待得你有空,我便邀你去我府上尝尝皇上御赐下来的琼浆玉饮,那个滋味才叫得上是人间极品呢!”
方天戟双手抱拳,很是大气地作了个辑。
“林兄,豪气!那方某就先在此谢过了。”
林挚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咧嘴笑道:“方兄,这些客气就别用在小弟的身上了,外头还有好些客人正等着呢!”
“不错,让贵客久等确实有失礼仪了,各位来宾,小弟寒舍不及各位热炕暖床,但各位不介意的话还请住下来吧!”
方天戟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一个侧身滑步便是捞起起了墙边的一柄方天画戟朝着必经之路的门户捅了过去。
铮——
一声筝鸣响起,自此万籁俱寂。
人静了,空气亦静了。方天戟持着方天画戟傻傻地矗立在了原地,他的丹凤眼睁得老大了,眼珠子都往外凸了不少,嘴里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那蛤蟆嘴始终都是在战战兢兢地颤抖着。
当啷——
方天画戟顶端的锋刃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方天戟的首级也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沿着脖子慢慢地滑落了。
噗呲——
头落地,血如泉。
林挚广任由滚烫的热血淋洒到自己身上,滴落到自己眼里,但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愿从那道地狱之门离开。
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林挚广很清楚,这是一道坎,非生即死的一道坎。
空气越来越寒,四肢也越来越僵,这是最后的机会。
锵——
寒光一亮,身形一闪,那是一记以死求生的剑法。
剑气冲霄取敌首,热血抛洒命不还。林挚广的成名剑法终是使了出来,但结果却是与想象中的大相庭径。
这斗篷不是我娘子亲手给我做的吗?怎会……
看着那身熟悉的衣裳,林挚广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是空空的,天旋地转的感觉也随之袭来不多时他便是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嗒~嗒~嗒~
镂空的白玉面具,纤尘不染的素色衣裳还有那沾染着丝丝鲜红的青黄色手甲,无不是在宣召着这人正是天地塔首脑——天主天罡。
“剑法还算挺不错,但很可惜你找错人了。”颔首擦拭了一下手甲上的那一抹嫣红,天罡那眯着的双眼露出慑人的光芒。
嗖嗖嗖——
以宇天一为首的“宇”号天罡三十六小队井然有序站在了天罡的两旁,然后一个穿着打扮邋遢的老人拄着一根泛着金属光泽的褐色拐杖,步履蹒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仿佛布置在天牢的两支精兵就像是从未有过一般。
“天机,里头的机关就交给你了。”瞥了一眼那黝黑的阶梯,天罡衣尾一摆便淡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细细地摩挲着套在右手上的缠丝手甲。
天机老人嘴一咧,露出满口的黑牙,然后慢慢地鞠了个躬。
“好勒,就交给小人身上了。”
没有理会离开的众人,天罡怡然自得地闭起眼睛小憩了起来。
…………
一刻钟之后,天罡睁开了双眼,这时一个白袍杀手已是蹲在他的跟前。
天罡摆了摆手,那杀手便是退了下去。
天罡慢慢地站了起来,嘴角微扬,身子微微往前一倾,人已经不见了。
片刻之后,天罡就已经出现在了封禁着花惜花的“牢房”门前,打量着这个牢房,一时间他的心底里竟是有些心潮澎湃。
“除了宇天一,其他人都退下吧!”天罡的语气平淡但又带着点颤抖。
人散了,门开了。
走进这个黑不溜秋,令人作呕的牢房,天罡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和鼻子,但目光却是一直笔直的落在那堆足有尺厚的粪便堆中间的陶罐上面。
“天罡,你来了?”
嘶哑诡异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忽然响起,天罡呆了呆,须臾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天罡清了一下喉咙,用着一种轻蔑但又带着些许尊重的语气说道:“大人,好久不见。”
“做个交易吧!”
天罡怔了怔,不禁含蓄地问道:“哦?大人你的意思……”
“你是我扶植起来的,你的花花肠子我还会不清楚!”花惜花的语气充满了讽刺“把我救出去再帮我一个忙,我便将《惜花宝鉴》传授于你。”
天罡双眼一眯,却是应允了花惜花的请求。
“大人一直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我便信你一回。”
嘶——
只见天罡此时正运用着缠丝手里的天蚕丝将那陶罐卷起,随着哐啷一声那陶罐便已化成碎片。
天蚕丝一收,天罡就已只是将花惜花稳稳地执于手中,就连那污秽之物不带一丝一毫。
闻着花惜花身上那股恶臭,天罡连忙将其递给了宇天一,并吩咐了下去:“找些水,把花大人给洗干净了。”
“是,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