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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多虑了!我登州军海船宽大,行于波涛之上,也一样如履平地。咱们耐心再等几日,一定有忠贞伯的音讯传回。”马举赶紧给刘之纶解释。
“马将军休得虚与委蛇,忠贞伯如有不测,可是天大的事!我等贵为封疆大吏,自然要早做打算。”孙元化眼睛精光闪现,毫不犹豫地插话道。
说这话的同时,孙元化的脑子开始飞一样地转了起来。他开始盘算着如果王瑞这个跋扈总兵葬身鱼腹后,该如何抢夺下这登州军的控制之权了。
不用说,马举徐福等一干不把他放在眼中的骄兵悍将,孙元化肯定是一定要撤换掉的。
至于登州镇的这些富可敌国的产业嘛,孙元化寻思着分一部分给刘之纶后,大部分还是可以据为己有的。
想到这些诱人美事之后,孙元化神情有些恍惚,忍不住嘴角挂上了口水,眉目间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不测?怎生会有不测!忠贞伯吉人天相,不日定将平安归来。”马举听孙元化说出这不吉利的话,心中莫名火起,语气也变得微愠。
“抚台大人慎言。吾等还是耐心再等几日再说吧!”刘之纶为自己口不测言引出来的争端后悔不已。
王瑞和登州镇的军官们虽然狂傲霸道,不过对他刘之纶还是尊敬有加的,而且王瑞对他老刘而言还有救命之恩。
想当初在遵化城娘娘庙山,王瑞要是统率登州军晚到哪怕小半刻,他刘大人也早就自刎脖颈以报皇恩了。那还能象现在这样,生官发财还娶了小妾。
所以,哪怕是自己的实权被登州军完全架空,刘之纶也没有太多的怨言。
毕竟咱们的王大人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的,每次见面都是礼数周全,而且还不断的有银两奉上呢。
因此,他可不能象孙元化一样,成天冤气冲天,表面和登州军的人嘻嘻哈哈,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背地里却对王瑞马举等人恨得咬牙切齿。
“孙大人,咱们还是就此回去,等候忠贞伯归来再说吧!”刘之纶见孙元化和马举都有了情绪,赶紧出言说合。
“两位老大人还请回去好好候着,咱浮山湾定会侍候好两位大人!有什么事,等我家将军归来再定。”马举赶紧顺坡下驴。
说到底,马举作为一个传统的明朝读书人,多多少少对于孙元化这位封疆大吏还是心存畏惧的。他还做不到象王瑞那样完全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其实,今天这事要是换成龙尽虏或是徐福这些军中悍将,可能就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善了了,一场当面的难堪肯定是免不了的。
“哼!我们走!”孙元化一摆袖子,当先向外面走去。
“老夫也就此告辞。马将军还是安排人快些将忠贞伯迎回来吧!”刘之纶冲马举微微一揖,也匆匆追随孙元化而去。
“这两个老匹夫,敢咒将军大人,也不怕一夜暴毙?”孙刘二人还没走出公事房大院,李天昊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杀意。
“天昊,切莫妄动,密切监视他们就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报!真要有人敢弄出什么妖蛾子,某也不怕手上沾血。”马举的语气同样杀气腾腾。
以前王瑞和潘学忠出海去折腾时,马举可是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的。不过,这次刘之纶的无意之语,确实让马举心里烦躁担心不已。
“是,大人!属下先行告退。”李天昊见马举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告退之后就立马安排人加强对孙刘二人的监视。
不过,孙元化和刘之纶却对此事浑然不觉。两人心情复杂地坐着轿子往浮山湾接待官员的官驿“迎宾馆”而去。
当轿子行到悦来楼时,孙元化下了轿子,等刘之纶也下轿后,这才扫视一下四周道:“刘大人,去这悦来楼里喝上两杯如何?”
“哦?但依抚台大人之意。”刘之纶略一皱眉,随即便抬腿跟着孙元化往悦来楼而去。
他知道,孙元化一定有要事想和自己商量。不管如何,刘之纶都不想回避。不过,如果孙元化要弄什么妖蛾子,他肯定是要出面制止的。
于公于私,刘之纶都不想让这战力天下第一的强镇发生什么动乱。国是维是,正是用人用兵之时啊!
“两位大人,楼上请!”悦来楼跑堂的小二非常有眼水。一看孙刘两人的穿着就知道一定是大官登门,赶紧屁颠颠地迎上去献殷勤。
“好,头前带路!给本官安排一个僻静的雅间,不要让人过来打扰!”孙元化摆着官架子吩咐道。
“好嘞!两位大人请。”跑堂小二点头哈腰地卖着好。心中暗暗嘀咕,还是这些外来的官老爷们爱摆谱。
“你们,就在下面用点餐食吧!”孙元化皱了皱眉,对跟在自己和刘之纶身后的护卫们吩咐道。
这些护卫全是登州军派去的,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军情司的特工,平时就是专门保护和监视他们的,由不得孙元化不防备。
“是!两位大人但有什么吩咐,尽管言语。小的们就候在楼下。”负责保护孙元化的护卫队长和保护刘之纶的队长对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便拱手同意。
安顿好这些讨厌的尾巴后,孙元化和刘之纶在小二的热情引领下,来到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两人也不啰嗦,痛痛快快地点好了菜,将跑堂小二给打发了出去。
待房间轻掩,小二的脚步消失后,孙元化才压低声音道:“元诚兄,老夫料定这王瑞多半已丧命汪洋。不若咱们将这登州军控制起来?反正本来就是朝廷的军队。”
“抚台大人慎言!没有确切音信的事,断断不可妄言!”刘之纶闻言大惊,脸色惨白地摆着手劝告道。
“刘大人别怕。就是妄言,这些丘八又能奈我何?这去了汪洋大海十数日未返,不是丢了性命还能是什么?”孙元化信誓旦旦地判断道。
“哎,忠贞伯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任何不测。有什么事,咱们还是耐心等候征东将军回来再说吧。现在我大明纷乱四起,可不能再生事端了呀!”刘之纶从内心深处对孙元化的话不赞同,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算你还有点良心。”隔壁夹间竖着耳朵偷听的军情司特工翻着白眼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