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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尘全力出手,借助先天律令,宗门气运,生生将一鬼神敕封为一地阴土阎君,更为其凝练阎罗法身,让杨绮步入道家神境,有散仙级的神力,与一州神牧同尊。
杨绮不断吸纳,终将全城亡魂愿力尽数收于己身,法力稳固,神体凝实,头顶玉冠化为了玄黄冕旒,一袭云袍赤玄相间,步履龙纹靴,整个人气质一变,威严大增。
“臣汉阴君拜谢掌教至尊慈悲!”
杨绮聪慧机智,立刻识清局势,赶忙大礼参拜,改了称呼。
李尘暗自点头,此女灵慧,日后成就不应止步于此,可堪大用。
“起来吧,你原是城隍,如今身为阎君,职责更大,当好生抚顾鬼灵,梳理生死轮回。”
阴土开辟,自生轮回,汉阴地府中已可投胎转世,乃亡魂安处。
不过这万里阴土,光靠一个阎君肯定管不过来,仍然要许多鬼神、阴兵协助,这就不是李尘操心的了,杨绮受他符诏,自可敕封下属神灵,观其品性才能,曾经又是城隍,定不会让他失望才是。
李尘上前将汉阴石碑一拍,打出一块石头,运出先天之气,点石成宝的手段,白光一闪,将这石头化为一枚印玺,上雕玄重符印,下刻‘汉阴君印’,送给了杨绮。
“这汉阴鬼玺蕴二十四道禁制,乃上品神道法宝,你好生祭炼,可助你统御万鬼,镇压地府,乃阎君象征,你亦好生修炼,训练阴兵,日后大劫来临,本座自可安排你们报仇雪恨。”
杨绮大喜,又自跪谢,李尘见一切妥善,便要离去,忽然听道几声啼哭,转头望去,便见城外三里外居然有一个七岁孩童,爬在一具尸体上嚎啕大哭。
杨绮神情一暗,却是认出那小孩,悲道:“启禀掌教,此乃城中刘氏母子,这刘氏早年丧夫,独自一人带着这孩子,曾常去妾身城隍庙中祷告,妾身不忍,遣鬼判与之福报,这些年光景刚好,这孩子也渐渐长大,本想着以后读书考个功名,没成想”
李尘若有所思,又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大名起做曹君曜,小名三泰,她母亲刘玉芝,曾还生有二子,却不幸早夭,后来一位算命道士路过,见了就与她指点,让其给这孩子起个小名三泰,否则她阴煞太重,容易克死子女。”
“妾身当时刚任城隍神位不久,法力见识浅薄,也看不出那道士真假,但听着有理,想着取个小名甚是顺耳,也没有多管,果然这孩子顺利长大,有好几次灾厄病殃,也都安然渡过,就连这次天火突降,这孩子居然也活了下来,但其母亲为救他,抱着他身裹棉被,冲出城外,最终还是火烤烟熏而亡。”
杨绮娓娓道来,李尘也看的清楚,那具尸体的确是女流,不过此时如焦炭一般,凡人难以认清了。
这么说来,这三泰福大命大,多亏那位道士了?
“那道士有何特征,你可记得?”李尘心神一动,又问杨绮道。
“掌教赎罪,那道士面貌如何,妾身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应是中年上下,撑着一杆幌子,上面写的好像是是周乙神算!”杨绮凝眉想了半天,眼神一亮。
“果然是他!”
李尘刚才看见这孩子,先天神境就开始隐隐推演,略有一股熟悉,便觉奇怪,自己从未来过卢州地界,怎还有故人与此?
再经杨绮这么一说,心下了然,暗道这周乙到底什么路数,所图为何?
“你将那孩子抱来,再将他母亲魂魄唤来。”
李尘吩咐一声,杨绮赶忙先飞到三宝身前,白日显形。
“你你是城隍大人!?城隍大人,三泰求求你老人家大发慈悲,救救我娘亲吧!”
曹君曜一见杨绮,起初没有认出,但仔细观瞧下,发现这神灵正是城隍大人,只是此时换了一身装扮,气质大变,才没一时认出。
反应过来,他便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捣蒜般磕头个不停。
杨绮叹息一声,止住他道:“好孩子,你还认得本君,本君此时已非城隍,而是此地阎君,说来你还不懂,你母亲身死仙家真火,肉身更化为焦尸,怕是还阳无望了,但上仙降临,唤你过去问话,你先跟我过去吧。”
曹君曜止住啼哭,强自镇静,听得似懂非懂,细细分析,也没彻底明白,但他还是乖乖起身,和杨绮来到李尘身前。
“三泰叩见上仙,求上仙怜悯,大发慈悲,救救我娘亲,三泰愿以身抵命,绝无怨言。”
曹君曜见到李尘,看似少年模样,但他聪颖,又时常在茶馆听书,知道仙人从不以面相示人,依旧五体投地,诚心跪拜乞求。
李尘洞开先天真眼,就发现此子身具宿根,天赋异禀,乃是上好的修道之才,论资质不比连旗差,而且命格不凡,虽比不得晁华,但怕是也大有来历。
先不理会此子,他神境再次推演未来变化,渐渐缕清一丝脉络,心中有了定计。
“她母亲魂魄何在?”李尘转问杨绮。
“回禀掌教至尊,刚才妾身查录周界,并未发现他母亲魂魄,又问其他亡魂,只说她母亲本来就强撑一口气,回光返照下才将这孩子抱出城外,三魂七魄已失了二魂四魄,虚弱不堪,刘氏那一魂三魄离体后,要飞出棉被,但那棉被上还沾染着天火不灭,最终魂飞魄散。”
杨绮刚才就找了半天,最后问了其他城外鬼魂,才知梗概。
曹君曜听了,嚎啕大哭,跪在李尘面前不起。
杨绮也自伤悲,更是无奈,此人间惨剧,何其无辜。
李尘心中叹息,自己本也是如此,深陷仙魔棋局,要非自己生有奇遇,否则早就不存与世了,下场比这三泰还惨。
这一路修仙至今,什么场面没见过,仙人斗法,妖魔祸世,动不动移山倒岳,焚江煮海,法力余波之下,波及万里,根本不顾苍生万灵。
禹山剑派自付正教第一,常遣弟子下山行道,斩妖除魔,最终妖魔是越杀越多,牵扯越来越广,四面扑火,八面火起,因果乱麻,越缠越紧,最终必引动神仙杀劫,天地大乱!
李尘正是看到这一点,从最初与禹山亲近,到现在不敢再与之深交,只是正常往来,正是因为未来变数太多,谁都算不清楚。
“孩子,你起来吧,你甚有根性,当知阎君不会骗你,生死无常,轮回生灭,当保此有用之身,日后才有希望。”
李尘抚了抚三泰的头,将他扶起道。
曹君曜强压伤悲,他自小顽皮,但识得大体,心性也远超同人,渐渐认清事实,知道徒增伤悲也于事无补。
杨绮在一旁见了,忽然冲李尘道:“掌教,这孩子甚是孤苦,也算妾身从小看着长大,虽贪耍好玩,但品性不坏,而今满城生民死绝,恐怕就剩了这么一个孩子,也无个去处,若上仙不弃,能看上此子,不如带他上山学道。”
曹君曜机灵聪慧,立刻又跪在李尘面前叩拜乞求道:“求仙人老爷大发慈悲,收三泰为徒吧。”
李尘沉吟半响,道:“上山学道甚是艰苦,并非什么好出路,本座可与你指点,保你一世富贵,娶妻生子,享乐人间。”
曹君曜心中意动,但立刻转过,神色坚决:“三泰不怕吃苦,只求上仙老爷收我为徒。”
“修道路远,无个止境,坎坷荆棘,满是灾厄,稍不留意便是身死道消的凄惨结局,远不如人间富贵,极乐无穷,你可知道?”李尘仍不为所动。
三泰笃定心志,到底身有宿根,决然道:“纵是刀山火海,地狱深渊,三泰也不怕。”
李尘奇道:“你才刚认识本座,就要跟本座学道,不怕本座并非仙佛,而是妖魔,掳走你烹肉食魂?”
三泰认真道:“那三泰也认了,但城隍大人不会害我,小时候城隍大人还帮过我家,是我和母亲的恩人,您和城隍大人在一起,也一定是好神仙。”
三泰一指杨绮,义无反顾。
杨绮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这位掌教真人的心思难测,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又觉掌教似乎对曹君曜很感兴趣,便顺水推舟,一来自己与曹君曜有恩,若曹君曜能成为李尘弟子,自然更好。二则曹君曜拜入李尘门下,日后修成神通,报仇的希望又增几分。
但看李尘的态度,杨绮越发摸不清楚,再不敢乱说。
李尘略想片刻,仍是将曹君曜扶了起来,道:“也罢,本座便带你回去,先在我派外门三重观内修行,若是能通过考验,本座便收你为徒,日后更准你下山,为你娘亲报仇。”
曹君曜一愣,没听个明白。
杨绮大喜,冲曹君曜说道:“上仙收你为外门记名弟子,你还不快拜谢仙恩!”
曹君曜这才大拜跪谢:“三泰拜见师尊,多谢师尊慈悲,三泰必不让师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