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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丁谓的一番话,丁犍感到自己的脑袋里仿佛进了许多大马蜂般嗡嗡嗡乱响,木然的晃了晃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丁谓伸手拍了拍丁犍的肩叹气道:“唉,人生就是如此,谁愿意思想中整天时刻崩紧一根弦呢,有的人生之路一但踏上去是不能回头的。”
丁犍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道:“叔叔,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丁谓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回去后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我与你说的这些话,还有要准备准备,三天后的早晨随着我入朝,拜谢皇帝赐给咱们荫补名额的隆恩,这可是必须要走的过场,马虎不得的。”
丁犍没有再说话,向丁谓一鞠躬,走出了书房。
丁谓也没有送他,只是在丁犍身后长叹一声。
丁犍出了丁谓府邸,来到大街上,感觉心里敞亮的许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偏挂上高高城墙那儿,一天的时间竟悠然而去,路过一家食杂店时,他走了进去,买了些水果向家里走去。此时他在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对父母亲及胡鸽的抱歉,自己整天漫无目标的忙这忙哪,忽略了对亲情的经营,真有些对不起这些离自己最亲近人,其实有时想想,自己的打拼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亲人们生活的更美好,更幸福吗!
可是,自己的亲人在内心中感悟到生活的快乐与美好了吗,感觉到幸福了吗!
年迈的父母本应早就该享受含怡弄孙的快乐,然后却仍然是两眼欲穿着的满怀着希望在那儿盼望着。
年轻的妻子本应得到丈夫应有的呵护与疼爱,然后自己却竟然厚颜无耻的背叛了她。
虽然自己亲人们的生活物质上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可是精神上呢,是不已经被一些不可言喻的东西漂洗的过于苍白。
丁犍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难以找回,他仍然想去弥补,甚至就是像女娲补天那般,用自己的生命去炼出那五采之石,但是,许多的东西是能弥补的吗!
幸运,厄运都是公平的,绝不会厚此薄彼。有时一个人表面上看似得到了常人无可企求的身外之物,同时也会失去常人本应拥有的许多许多……
丁犍手里拎着一篮子水果,一路走回家去,前步刚刚迈进了店铺门,辟面就挨了一阵臭骂,丁忠怒气冲冲的瞪眼道:“兔崽子,你这一天到晚不着个家,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不要也好,我也不指望你,可是你也不能让官府的衙役找上门来呀!我可与你丢不起这个老脸的。”
丁犍本来想回家与家人们好好聚,没想到刚进门就被泼一盆凉水,茫然道:“爹,我一进门你就不问青红皂白骂,这到底是弄得那一出。”丁忠一指柜台上的一张纸瞪眼道:“什么不问青红皂白,你自己看看吧!
”
丁犍急忙将手里提着的水果篮子放在了柜台下面,拿起柜台上的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现有原冰柜街居民王老大、李春天、黄四毛等二十余人,联名状告清水街建材铺业主丁犍与他们在冰柜街开发项目中权益纠纷一事,本府已经受理,定于明日下午未时在府衙大堂审理,着你务必准时到达。”
丁犍看后不以为然的一笑道:“爹,不就是开封府的一纸传呼吗,至于你破口大骂吗!”
丁忠“啪”的一拍柜台道:“放你娘的屁,你看哪户正经的生意人家,天天让官府找上门来了。你小子到好,自从在冰柜街那儿搞了个什么开发,官司就没断过,这是正经人干的事吗!”
丁犍心里暗暗感觉到好笑,爹呀,你真是少见多怪,这事在二十一世纪那是屡见不鲜的。便笑了笑道:“爹,这事与你无关,好好开你的店铺吧!别操那些闲心。”
丁忠道:“什么,什么,别操闲心,你小兔崽子以为我愿意跟你操心呢,我问你,你是不是我老丁家的种。”
丁犍点点头道:“爹!看你说的,到什么时候我也是你的儿子。”
丁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好!既然你还承认是我的儿子就行,那么明天你去将这场官司子结了后,那儿也不准去,只管老老实实在家里将这店铺经营好就是了。”
丁犍道:“爹,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只靠这一小小的店铺能养家糊口吗!”
丁忠又骂道:“放屁,怎么就不能养家糊口,你从小长这么大还不是靠这家店铺挣得吃喝,现在翅膀硬了,竟然看不起祖宗的基业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丁犍争辩道:“爹,我不是看不起祖宗的基业,只是眼下社会发展了,时代不同的,你看现在满意大街都是开店铺的,咱们现在是夹缝中生存,挣不到几两银子的了。”
丁忠虎着脸道:“挣不了几两银子,也比你到处招摇撞骗强!”
丁犍道:“爹。我搞开发那也是正当的生意,怎么就成了招摇撞骗了呢。”
丁忠胡子翘了两翘道:“你小子要不是招摇撞骗,开封府的衙役怎么找上门来了,他们怎么不去别人家,这事要是让街坊邻居们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那里搁。”
丁犍笑道:“爹,你这是老脑筋,经商做生意那能不发生些经济纠纷呢,这是很正常的事。”
丁忠冷冷的道:“正常,正常什么,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一直在作生意,怎么从来就没有你所说的什么经济纠纷呢!真是的!”
这时,丁犍的母亲从后院走了过来道:“老爷子,你能不能小点嗓门,这官府都找上门来的,你还嫌不够丢人呀,非得大喊大叫让左邻右居都知道你儿子摊上了官司就好,你们爷两不怕丢人,我可跟你们丢不起那个人的。”
丁犍道:“娘,你怎么也是那个想法,打个官司丢什么人!”
丁犍的母亲道:“怎么不丢人,你见过那个好人家打官司了。”接着叹气道:“咱们老丁家祖祖辈辈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来不招灾惹祸的,就是你整天猫三狗四的没点正事,我这是那辈子做了缺德的事情,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你一下生的时候,就将你扔到尿盆子里浸死呢,也省得现在丢祖宗的脸。”说着坐在一张凳子上抽泣的起来。
丁犍急忙走上去轻轻锤打了她的后背道:“娘,你别发火,消消气,都是儿子不好,不应招惹上这场官司。你放心等这场官司一了结,我就那里也不去,守着咱家这个店铺,好好的做生意,老老实实的作人。”
丁犍的母亲拉手丁犍的手道:“儿呀,娘知道你打小心就大,咱们家这个小小店铺装不下你,可是你就是想折腾也要等我与你爹都闭了眼后再折腾呀,到那时候我们老两口是眼不见心不烦,你就是把这点家底折腾光了,也碍不了我们什么闲事的。”
丁犍一听,这是什么话,这比丁忠的痛骂,还让自己难受,哽咽道:“娘,你放心,儿子以后再不瞎折腾了,就这家里守着店铺,伺候二老,再让胡鸽给你们生个大胖孙子,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丁犍的母亲听了撩起衣襟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道:“那感情是好,来儿子,到后院去,娘给你做饭吃。”
说着白了丁忠一眼,仿佛是说看你儿子一进门你就大呼小叫,一点用也没有,还是我有办法让儿子回心转意!
丁犍随着母亲来到后院,走进自己的房间,只见胡鸽正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广平散记》的书,丁犍知道这本书上写的都是些民间趣闻,野事,就如同现在的****差不多少,便没好气的道:“前面的店铺里都吵翻了天,你却跟没事人似的,还有闲心在这里看书。”
胡鸽头不抬眼不睁的道:“那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犍走过去一把夺过那本书扔在地下怒气冲冲的道:“什么我家的事,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呀。”
胡鸽从床上跳到地下,伸手指着丁犍的鼻子道:“丁犍,你欺人太甚了吧!”
丁犍道:“什么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胡鸽针锋相对道:“什么时候欺负我你自己知道。”
丁犍冷笑道:“笑话,我供你吃供你穿,整天将你供在家里养得白白胖胖的,从来也没动你一根指头,你还不满足,到底还想怎么样。”
听了丁犍这番话胡鸽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如同小河般流了下来,嘶叫道:“丁犍,你真不是人,不错!你是好吃好喝供着我,但我是人,不是你眷养的动物。我需要的是活回自己,你懂不懂?”
面对着胡鸽的斥责,丁犍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胡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因为他知道自己亏欠胡鸽的太多太多,可以说他践踏了胡鸽的青春摧毁了胡鸽的梦想,。
两人怒目而视,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算一次争吵,冷战开始升级。
正在做饭的丁犍母亲听到吵声,手里拎着锅铲里推门走了进来道:“吵吵吵,老的刚刚消停,你们两个年轻的又吵了起来,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真不让人省心。”
丁犍急忙道:“娘,没事,胡鸽只是在家里闷得心慌,喊两嗓子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胡鸽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婆母,我只是在家里呆得太郁闷了,所以才无缘无故的吵了起来。”
丁犍的母亲道:“这样就好,赶快洗洗脸出来吃饭,一个个弄得像花脸猫似的,成何体统。”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胡鸽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勇气与力量,一向逆来顺爱的自己,竟然有了抗争的勇气。想想刚才丁犍那目瞪口呆,强词夺理的样子,胡鸽内心感觉有了一种人来没有过的快感,是呀,脆弱的时候已经过去,人总会在磨难中成长的,有风雨中壮大了,要想不被无形的枷锁所桎梏,就要有敢于挣脱枷锁的勇气,要想不被风雨所摧残,就要迎战风雨。
胡鸽觉得过去自己与牛五之间的牵连,只不过是一种**上的快慰,心理上的刺激,现在她却从内心感到,那似乎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支柱,来支撑着自己勇敢的面对现实,快乐的活好自己,活好当下。那怕有朝一日因为出轨的事情暴露了,自己会接受死亡的惩罚或者是酷刑,那么艰险胡鸽也会坦然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