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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么说，那几件玉蝉和玉猪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陪葬品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一声，真特么晦气。”方小军一脸郁闷，他虽然不信鬼神，但对于死人陪葬的东西还是挺忌讳的。
“古玩这行当的规矩就是看破不说破，刚才我要是说出来，咱俩恐怕都会有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方小军不明白秦凡的意思，难道那个破棉袄还敢跟他们动手不成？那可真是茅坑里面打灯笼，找屎了。
秦凡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多作解释，据他的推测这破棉袄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古玩市场里必然有他的同伙在，只是一直没有现身罢了。
说到玉琀，事实上在秦汉之前的商周时期和春秋战国时期，都有在随葬品中发现玉琀，而且种类很多，各代形制不一。
比如商周时期就有玉蝉、玉鱼、玉管、玉蚕等，春秋战国时期则是各种玉制的小动物，比如玉猪、玉牛、玉狗等，不一而足。而到了汉朝，作为随葬品的玉琀绝大多数都是玉蝉的样式了。
那么汉代人为什么喜欢将玉琀雕成蝉呢？
因为古人认为蝉是一种非常高洁的生物，只饮露水却能引吭高歌，象征着一种高尚的品格。其次是因为古人希望亡者能像蝉一样蝉蜕复生，脱胎换骨。
也是因此，秦凡一看到这只玉蝉，不用宝瞳凝视也能判断出破棉袄手上的玉器，年代应该是到汉代不假，而且是从汉墓里面盗出来随葬品。
“小凡，那几块方片儿的玉片呢，也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方小军觉得有些好奇，这些玉片儿四角上为什么都钻了一个圆孔，而且每块玉片都是这样，大小也都完全一样。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汉代很出名的一种出土文物，金缕玉衣。”秦凡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认真的说道。
“你说，那些玉片儿是从金缕玉衣上弄下来的？”
听到秦凡的话，方小军心脏猛的一颤。金缕玉衣的名头太大，在许多电视剧和小说戏文里都出现过，方小军自然不可能没听过。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竟然也能遇到传说中的金缕玉衣。
《西京杂记》中记载，“汉帝送死，皆珠襦玉匣。匣形如铠甲，连以金缕。”
这里的玉匣就是玉衣，玉衣的样子看上去像个盒子，上千片四个角上钻着小孔的玉片儿，用金缕连接而成，就像一件铠甲一样。
金缕玉衣是汉代规格最高的丧葬殓服，但在西汉时玉衣的使用并没有受到严格限制，一些诸侯王也是用金缕玉衣下葬。到了东汉时期，才对玉衣做了等级上的划分。像是天子皇帝才能使用金缕玉衣，诸侯王只能用金缕玉衣，部分贵族则是用铜缕玉衣。
共和国发现玉衣出土的汉墓一共有十八座，而出土金缕玉衣的就只有八座。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冀省满城一号墓出土的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
发现这座汉墓的过程也颇具传奇色彩。
大约40年前，当时有一支部队在满城开山，就需要用炸药施工，结果一下子就炸出一个大洞来。部队里一个解放军战士过去探头往洞里一看，却是看到洞里头金光闪闪的全是金子。然后这个埋下底下几千年的汉代大墓就被发现了。
这座汉代大墓被发现后，经周总理批示，由中科院考古研究所及冀省文物工作队发掘。当时郭末若也去了现场考察，确定了这座大墓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墓后建议考古队在附近找找，应该还有一个墓。
果然，没多久考古队在不远处又发现了刘胜夫人窦绾的墓。
后来满城中山靖王的墓里出土了两套完整的金缕玉衣。刘胜的金缕玉衣一共用了2498片玉片，金丝重1100克，窦绾的金缕玉衣用了2160片玉片，金丝重700克。可见当时汉朝丧葬制度的奢华。
“所以我觉得这几件玉器的来路有问题，咱们要是沾上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其实在古玩交易中收藏的汉代玉器，绝大多数都是从汉墓里出土的随葬品。历史上在各个朝代都有盗墓行为，最有名的就要属三国时期的摸金校尉和盗墓将军孙殿英盗取清代皇陵了。
只不过那个破棉袄手上那几件玉器有些特别，刚才秦凡拿在手上把玩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这几件玉器上还有明显的土腥气，很有可能是刚从大墓里盗出来的。
“你说这人是盗墓贼？”
听到秦凡的推论，方小军吃了一惊，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差点让在茶楼里吃早茶的客人听见。
幸好秦凡的反应快，及时用一只虾饺塞住了这货的嘴，才没有让人听见。
“你注意到没有，那个中年人一条腿是瘸的，而且手指甲很干净。”秦凡若有所指的说道。
方小军回忆了一下，他只记得破棉袄的腿的确是瘸的，至于手指甲干净不干净，他就没观察的那么仔细了。
“那又怎么样？”
“据我所知，土夫子这活一般是两个人合作，一人挖洞，一人望风。那个人手指甲很干净，也就说他不是挖洞的，而且他是瘸子也不好望风，万一被人发现了跑不掉。”
秦凡耐心的解释道，“也就是说，刚才那人应该是个中间人专门负责出货的。所以我想，咱们应该是碰到一个有明确分工而且是多人作案的盗墓团伙。”
“我猜在这古玩市场里肯定还有他们的同伴在盯梢，那个人刚才上来搭讪的时候咱就被人盯上了，如果交易顺利还好。但若是闹出了什么幺蛾子，恐怕就有麻烦了。”
除了那些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挖洞盗墓的民盗之外，许多在全国各地流窜的盗墓贼有不少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身上甚至还背着人命。
就算秦凡和方小军的功夫再高，遇到这种亡命之徒也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丢掉小命。
而刚才若是秦凡选择吃下这批鬼货，或许没多久就会被派出所找上门，请到局子里喝茶了。
所以秦凡才拉着方小军就走，决定不趟这趟浑水，免得引火烧身。
就在这个时候，秦凡注意到茶楼里走上来一个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额前的刘海将眼睛盖住了一般的年轻男人。
秦凡的目光落在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身上，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然而，这个年轻人却好像认识秦凡一眼，径直走到秦凡和方小军喝茶的桌子旁，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端起还有余温的茶壶，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头咕咚两口灌了下去，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方小军也没有生气，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年轻人，表情古怪的说道。
“没有找错人，我要找的就是你们。”
只见那个年轻人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好像秦凡前世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韩国小鲜肉一样。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秦凡心中吃了一惊，这个小年轻还真是他认识的熟人。
“杨警官，今儿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秦凡在庐州遇到过的小警察杨刚，他老子就是那位人称黑面神的杨威局长了。
警察？
方小军吓了一跳，他们刚还谈到盗墓贼的事，这么快警察就找上门来了？现在的警察办事效率怎么这么高了。
“还不是那几个土耗子给闹的，这次上面是下了死命令，不抓到这群人绝不罢休。害的我在古玩市场盯了三天，眼睛都快盯直了。”杨刚又是灌了一口茶，他从早上开始在古玩市场盯了大半天的哨，一口水也顾不上喝，早就渴的不行了。
“这么说来，刚跟我们交易的人真的是盗墓团伙的成员？”
秦凡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样子这个杨刚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才会这么爽快的把公安局这次的任务说了出来。
“你早就知道了？”
这回却是轮到杨刚吃惊了，原来秦凡早就看出了那个破棉袄的身份，也知道那几件玉器是出土的赃物。
“呵呵，本来还不确定。不过现在看到小杨警官你，就可以肯定了。”秦凡笑着说道，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自己谨慎，没有买下那几件玉器。否则这会杨警官恐怕就是戴着手铐上来了，而那几件玉器最后也要当成赃物给收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