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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予悟了,怪不得小说里说这个反派活的不久,合着年纪都摆在这了,再来点隐疾,他不死谁死?
“小予,愣着干嘛,还不叫人?”时泰康皱眉催促道。
时予张了张嘴巴,憋了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憋出一声:“顾先生。”
她现在不仅要怀疑自家爹妈脑子有病,更要怀疑的是疯狂给她安利小说的苏童了,原来这就是她口中那个又苏又帅,霸总之气破天际的顾行之啊,这真的合理吗!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时予非常想穿越回去把苏童揪过来让她瞪大自己的狗眼看看,看看她的梦中情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搞事业这事或许真的要推一推了,时予暗暗下了决心,等嫁去顾家,她就偷偷先买几个小人扎一扎,顾行之早死早超生,遗产说不定她还能分到一点。
老头好老头妙老头有钱死的早。
时予已经搞不清自己满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了,她迫使自己尽量忽略掉眼前这一脸慈祥的顾先生,回了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顾先生对时予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好好好,小予不用这么客气,喊我顾伯就行,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直接出发去酒店吧。”
时予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下,顾伯就顾伯吧,总比叫老公好。
众人出门后直接上了顾家的车,虽说这次的婚礼办的低调,两方也只是请了一些亲戚,但顾家接亲时开来的车却都是豪车。
顾先生为时予打开后座车门后,就转身回了另一辆车中,时予有些纳闷,怎么新郎跟新娘不一起坐婚车呢?
她费尽地扒拉住自己的婚纱,使劲往里头挪了挪,因为婚纱下摆又蓬又大,时予上车时是屁股先进的门,她挪了没两下就感觉撞上个柔软的垫子,感受到自己已经挪到了底,她便开始将耷拉在车门外的婚纱全给拖了进来。
“抱歉打扰到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对方离自己很近,时予还能感受到有呼吸而出的热气萦绕在自己耳边。
她拖婚纱的动作一顿,红着耳朵扭过头去,与她一同坐在后座的男人眉眼清冷,一双眼睛黑地望不到底,即便此刻身上的西装都被她挤出了褶皱,也依旧贵气逼人。
“我的手被你压住了。”
时予慌忙地挪开了位置:“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车里还有人。”
男人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后,矜持地颔首示意自己并不会过多怪罪,便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他的手随意搭在膝上,手背被压出了一片红印,衬着略显苍白的肤色,有种异样的美感。
时予偷偷往右边瞄了一眼,他难道是顾行之请来的伴郎?老天你可开开眼吧,这位伴郎才是帅炸天的反派标配好吗!
车子缓缓行驶在马路上,车队都打着双闪跟在主婚车后面,拉出长长的一条,时予在后座正襟危坐,背部因为挺直的时间过长都酸麻地快没了知觉。
“你不用这么紧张,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时予的耳中,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时予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放松自己,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敢随便作妖,顾家家世这么牛逼,铁定早就将她的老底查得一干二净,要是被人发现她不是原来那个时予,不仅顾家这边会将她扫地出门,就时泰康那个态度,回去了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礼数一些,时予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时予。”
“我知道。”男人话音一顿,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后,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只不过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时予不懂男人听说的是什么版本,但她等了半晌也不见男人礼尚往来做一番自我介绍,在心底给他画了个大叉,长得帅又怎样,一点都没有礼貌!
将近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过去后,车子终于在一家高档酒店门口停下,司机下车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男人站在时予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
时予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费力地自己拢住婚纱下了车,见男人还想上前一步替她整理裙摆,时予立马往旁边退了一步:“这不合适不合适,我自己来就好。”
男人站直身子,莫名其妙地看了时予一眼,不再多话转身走进了酒店大堂。
顾伯是同时家人一起下的车,但没有往酒店方向走,而是指挥着后面的车队依次停进停车场中。
时诺蹦跶着蹭到时予身边,兴奋的样子宛如她才是今天要结婚的人:“姐,你看到姐夫的样子了么?帅吗帅吗?”
事已至此,时予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认错人了,自己真正要嫁的人应该是刚刚跟自己同车的那个男人才对,她睨了时诺一眼,含糊道:“还行吧,有鼻子有眼的。”
顾家准备的婚礼现场是在酒店的贵宾厅,抛开了所有婚礼应该有的全部流程,就连司仪都是顾伯客串的。
时予进了贵宾厅后就再也没看见过顾行之,最荒诞的是,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这个环节都是由她一人完成。
她将那枚素圈戒指套进了无名指中,台下两家亲戚笑得一脸灿烂掌声雷动,台上孤苦伶仃的新娘麻木着脸只觉得自己是个小丑,时予发誓,要不是现在她还要立着敢怒不敢言的包子人设,她能立马操起西瓜刀直接送顾行之上西天。
酒宴开席,时予盯着那一桌桌的美食,就差眼冒绿光,天知道她这是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美食了,就算此刻放在她眼前的是一碗大米饭,都能让她美得冒泡。
顾伯走到时予身边递给她了一张房卡:“时小姐,少爷他刚刚身体不适,希望您别见怪,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您现在能去看看少爷。”
时予记得小说中顾行之患有的这个不知名病症,起初是会身体极度虚弱,渐渐变成腿不能行,反复多次后会导致下身瘫痪,最终变得全身瘫痪直至死亡,这个过程间隔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也不知道这次是顾行之第几次发病。
婚纱又重裙摆又大,时予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看到那一桌子的菜后,她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奈何她现在还得先去瞧瞧顾行之死没死,上了电梯,时予背对着电梯中的监控,从空间中取了一杯灵泉水喝了暂时恢复一些体力。
房间中没有开灯,时予沿着墙壁摸索着开关,正当想要按下去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开灯。”
“顾、顾行之?你还好吗?”
“嗯。”
“夫人……呃,你妈,嗯……咱妈说让我上来瞧瞧你,毕竟我都是嫁过来冲喜的,说不定你会好点儿?”
顾行之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没再继续开口说话,房间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响起。
时予站地脚酸,只能浅浅地搭住床沿想要找个位置坐下休息一会儿,黑暗中她实在是难受地紧,一边慢慢坐下一边试图跟顾行之打个商量:“顾行之,要不我把床头的暖光灯给打开?”
顾行之闷哼了一声:“时予,你压到我了。”
“啊?我压到你哪儿了?对不起对不起,婚纱太厚了我没什么感觉。”
时予条件发射地想要站起身,左手往身侧一撑,正巧呼在了顾行之的脸上,带起响亮的“啪”地一声。
这一巴掌下去,让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予飞快地打开床头暖灯的开关,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搅着手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顾行之阴沉着脸撑起身从床上坐起,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红印,他伸手轻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瞧见时予这副模样,自己都快被气笑了,他就说他妈找的道士不靠谱,还信了什么冲喜的邪门歪道,时予哪是来救他的?分明就是来克他的!
“顾行之,你腿能动啦!感觉好点了吗?”
顾行之还来不急发作,顺着时予的话看向可以自由曲起的腿,尽管自己现在还是十分虚弱,但双腿明显已经可以动弹,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时予一眼,说出的话带着一丝危险:“你怎么知道我的腿不能动?”
顾行之因为自身时不时发作的病症,阴晴不定过好长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由原本的极度虚弱变成了有时会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这种情况就连一直照顾他的顾伯都被蒙在鼓里,可为什么时予却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
时予有些懊恼地偷偷锤了自己一把,都怪自己这张嘴,下次可一定要打好腹稿再说话!
顾行之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深思,似乎并不在意时予的回答般,他从另一侧下了床,身体的虚弱让他脚步有些虚浮,时予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近,有些抑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半步。
“换好衣服后再下楼吧。”
顾行之与时予擦身而过,冷冽的气息拂过时予的脸颊,等到房门被轻轻合上之后,时予才大松了一口气,肚子已经饿得发出抗议声,她快速扯下身上的婚纱换上了挂在柜子中的小礼服,那件婚纱被时予整理整齐后摆在床上,她有些可惜地最后摸了一把,随后抽出房卡回到了宴会厅。
他们回到宴会厅时,喜宴已经接近了尾声,时予趁着顾行之出去送宾客的空档偷偷摸回了大厅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
“少爷,这边的宾客我来送就好,您跟时小姐快些回去休息吧,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你们大喜的日子。”
顾行之应了一声,正想转身去找时予,又退回来对着顾伯说道:“明天让沈阙过来老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