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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现在】原本没什么人的重逢咖啡屋二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桌客人,渐渐的有些热络了起来。我没有再打开笔记本电脑,自顾自的望向窗外,看着街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张一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那一头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声音,“一凡,你什么时候回景阳市呀?人家都想你了啦”“宝贝,刚走几天你就想我,说说看,是哪里想?”张一凡从呆愣沉默中缓过神来,换上一种游戏人生的浪子态度,与电话那一头的女子说着暧昧打趣的情话。许久,挂上电话,张一凡望向我的眼神中,有一种不安的询问。我笑了笑,轻轻啜了口有些凉了的杯中茶,说:“不用看我,我从来不觉得你爱一一和你们男人的花心好色是件冲突的事情!”张一凡自嘲的呵呵两声:“你呀,说话从来不知道给人留面子!”又是一阵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后,张一凡突兀的说道:“江晓,你知道吗?如果当初我知道我还会再离婚,那我一定不会那样伤一一的心,我一定会让她等我,等我娶她!”
【2005年】不知道烟雾缭绕的黑暗持续了多久,楼道里响起了熟悉的轻浅脚步声。张一凡烦躁难耐的心狂跳了起来,那个小小的身影一出现在视线里,张一凡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一一跟前,忍不住怒气的抓住她的手臂,有些大声的说道:“你怎么回事,辞职都不先跟我说一声,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不接,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一一沉默着,凉凉的表情任张一凡发泄着这两天来的焦急,张一凡注意到了一一的沉默,心里丝丝的不安越来越浓,他缓和了口气,像往常哄她那般轻轻的将一一揽在了怀里:“对不起,我太大声了。我是太着急了,好,你不想在公司里上班了,就不要上了,远离了公司的环境,我们也可以更自由自在的常见面些。”怀抱中一一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用手轻轻的推开张一凡,有些疲惫的哀伤的眼神望向他,幽幽的说:“更自由?更自在?更自由更自在的偷偷摸摸的见面吗?你担心我,你很着急,可你却只能躲在离我家上了半层的楼道里等我,是吗?你爱我疼我宠我,却从来不能陪着我安心的一觉睡到天亮,是吗?凡,你想我过这样的生活过多久?凡,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要正常的恋爱生活,我想一起看电视、一起吃早饭、一起逛街看电影,我想像正常的恋人一样,站在阳光里生活。”
张一凡呆呆的望着一一越来越激动的小脸,听着自己爱上的这个女孩声音里的悲伤,他的心是痛的,可他又是不知所措、无可奈何的,张一凡伸手抹去一一眼角的泪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有家,我们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生活!”一一笑了,笑的绝望的让人心碎,她伸手隔开了张一凡为她擦泪的手,很平静的说:“凡,是的,你用了将近2年的时间,将我们不可能这5个字,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上。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曾经,我陷在我们的爱中痴迷着,甚至都没去想过未来。可一次又一次,我独自品尝着你离开后的孤寂和悲伤,它将我几乎折磨的快疯掉了。你知道吗?最近的我,又期待着我们的相聚,又害怕我们的相聚,我们的爱情,它变成了毒品一样,一时的欢乐却长长久久的刺痛着我的心。对不起,凡,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们... .
..我们这一次,真的分手吧!”
分手两个字,像六月的闪电般,在张一凡的心里划开了瓢泼的雨。他紧紧的抱着一一柔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自语:“不,一一,我们不分手,不分手!”一一垂着双手,就那样任由张一凡用力的抱着,一行行绝望的泪在眼角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一凡松开了沉默的一一,轻轻的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痕,温柔的说:“一一,今天你很累了,我不打扰你,让自己安静一下,早点进去休息,我明天早晨买你爱吃的蛋挞早餐来给你!”一一依旧什么都不说,她转身拿出钥匙,打开门,望了望张一凡,眼睛里一瞬的不舍和哀伤,但只是下一秒就决绝的关上了冰凉的铁门。“砰”,铁门碰撞的声音,像是震碎了张一凡的心般让他痛的无可抑制。他多希望,多希望一一像往常一样,又古灵精怪着一张小脸,吐着小石头,再一次从门内探出头来娇声说:“凡,呵呵,快进来,我好想你呀!”可关上的铁门再也未曾打开过,过了很久,张一凡拖着沉重而哀伤的脚步,独自一人消失在愈来愈黑的夜色里... ...
这不是一一第一次和张一凡提出分手,这半年里,他和一一有过几次争吵,几乎每次都是在他执意要离开或是因为应酬而推掉了答应很久的陪伴后,一一发火的方式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歇斯底里,她总是泪萌萌着一双眼,小声的说着自己的期盼和有时连她自己都捋不清楚的道理。“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为什么不能吃我为你做的早餐,你,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你这是在欺负我...”张一凡总是当她耍小孩子脾气,不是拍拍她的头哄上几句,就是把话题岔开转移一一的注意力。一一是个有点傻傻呆呆的那种女孩,总是一块糖就能哄得她忘记了哭泣。一转移话题就忘了自己上一秒在据理力争的“谬论”。可也有那么几次,张一凡的法宝失去了作用,一一气急了像个孩子一样大声的哭泣着说:“张一凡,我要和你分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就这样,他们“分手”了好几次,可总是在连续了好几天的冷战后,张一凡的一个出其不意的拥吻或是他有意无意的送来给整个市场部的巧克力蛋糕中,就让一一无比懊恼的融化在张一凡坏坏的有些无赖的甜蜜攻势中。什么励志的分手宣言都抛在了脑后,甚至都没要求过张一凡的一句道歉。不翻旧账,是一一的可爱,当然也归功于她超级烂的臭记性。“这次,也是一样的,对,也是一样的,等她的小孩子气消了就好了。”回到住处的张一凡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数着一分一秒的捱到了天亮,张一凡带着黑黑的眼袋和满脸的胡茬,急急的买了一一最爱吃的那家蛋挞奔向了一一家。然而,敲了很久的门,没有回应,他不知道一一是出门了,还是在家中不肯应答。隔壁人家听到不停的敲门声打开了门,质疑和有些厌烦的眼神让张一凡在受挫的骄傲和自尊中不由得生气起来,他在心里责备着一一的作,一一的不理解,他没有再给一一打电话,放下了蛋挞在门口就回家洗了澡刮了胡子上班去了。埋于工作的他平复着心情,让自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一一的事情,刻意的忽略着以往市场部那扇玻璃门内,已经空着了的一一的座位。到了晚上,各种应酬,各色的莺莺燕燕,张一凡在酒精和女人的簇拥中,麻木着自己对那个动
不动就哭红了双大眼睛的女孩的思念。他在等,等一一自己打电话给他,等他对自己说:“凡,我不生你气了,我想你!”然后,自己要好好的晾她几天,惩罚她的小脾气。
可是,一连半个月过去了,一一就像消失般没有任何音信。
【1998年】1998年,车祸出院的张一凡和妻子签了一纸离婚协议,也是在那一年,他接受了公司的外派离开北海市到三江市的新公司出任副总,看似职位降了一级,然而实际上,却拥有了更大的权利和金钱收入。可是来到新城市驻足的第四个月,他却收到了前岳父岳母的电话,他们告诉张一凡,他们的女儿怀孕了,已经六个月了。
张一凡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拿个让厌恶到极点的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抽着烟,听曾经很尊重的岳父岳母为他解释事情的始末。原来,他们离婚不久,张一凡的前妻李丽身体就有了不适的反应,经常的恶心干呕,到医院一检查,是怀孕了。本来,李丽是打算打掉孩子的,可是医生告诉她,她的卵巢位置不正,如果第一胎打掉不要,她很可能以后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李丽慌了,回家跟父母商量后,她们都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但先不告诉张一凡。为了什么?是他们的私心在作祟吧,他们怕张一凡不肯接受这个孩子,坚持要李丽打掉,所以拿定主意,时间久了,肚子大了木已成舟再告诉他这个消息。“一凡啊,丽丽和那个男人,一共就那么两次,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两个老的都这么大岁数了,你看在我们一直拿你当儿子那样对待着,就别再跟丽丽怄气了,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你们复婚吧!”岳父满脸老泪纵横,让陈一凡的心动摇着,面对着这自己曾经当成自己老父亲一样尊重着的老人,他无法拒绝。而且,农村孩子的淳朴观念也让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一个不健全的家中出生。不知道多少支烟后,他走到一直躲在卧室里啜泣的李丽面前,尽力放缓了声音说:“别哭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这几天,我们去办理复婚手续吧!”
就这样,离婚不到半年的张一凡和前妻复婚了。宝宝出生前后,他体贴入微的尽着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扶着大肚翩翩的妻子散步,做营养配餐给妻子吃。宝宝出生后,守夜、热奶、换尿布、洗衣物,他们就好似平常幸福的一家那般生活着,周围的人满是羡慕和称赞的目光。然而,只有李丽心里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从复婚那天起,张一凡就坚持睡在另一个房间里,夫妻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再同床共枕过。生完孩子身体渐渐恢复后,她也曾抛下女人的矜持,穿上性感的睡衣来到张一凡的房间,然而,他总是冰冷着一张脸,将被褥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就这样,李丽渐渐的也放弃了,两个人认命般的为了孩子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孩子满一周岁时,张一凡再一次向公司申请,重新外调到三江市工作,就这样,张一凡成了名符其实的不想回家的男人。家,这个字眼对他来说,除了孩子的牵绊,再无其它任何幸福而言。当然,张一凡的身旁是从来不缺女人,不缺陪他吃喝玩乐的女人。对于家中的妻子,他也从来不约束,甚至会主动的说:“你不用为我守着什么,以前不用,现在更不用。”两个人就这样组合着近乎扭曲的家庭,尽管冰冷,却从没人想过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