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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训回来,我来到刘颖宿舍楼下,打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再一起去自习室。刘颖见我主动联系她,也知道我肯定是想通了,倒是没有和我计较。
她说:“不生气啦?”
“本来就没生气。”我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谁信呢?这么多天也没见你找我,你再不找我,就换我憋不住主动去找你了。”刘颖笑嘻嘻的说,仿佛赢了一场竞赛,颇有些得意。
“啊,早知道我就再过两天来找你。”说罢,我佯装出要走的姿态,说,“要不我先回去?”
刘颖连忙挽过我的手臂,撒着小娇,揣着我的手臂往食堂走去,边走边说:“好啦,不生气啦,是我冷落你了。”
我们相互给了彼此台阶下,这原本就不算事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吃完晚饭,我陪她一起去自习室。有我的陪伴,刘颖十分开心,就想着找一个安静人少的自习室。在她日常去的那个自习室的楼上,有个教室门虚掩着,我们就走过去推开门,然后打开日光灯。
就在灯亮的一刹那,只见教室后面有一对男女衣衫不整,正各顾自己慌乱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大学四年,我们对晚上自习室里风花雪月的野史,也是早有耳闻的,没想到今天差点亲眼所见。
刘颖见状先是木楞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退出来。我对他们着那对男女尬笑一下,然后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无意冒犯。你们继续,我这就给你们关灯。”
我伸手关上教室的灯,又掩上大门,跟上刘颖的步伐。刘颖显然是知道刚才教室里男女之前在干什么事情,现在涨红着脸,也不去看我,顾着自己往楼下走。
我看着她害羞的表情,倒是觉得有意思,故意调侃她说:“都看见啦,你知道他们在干嘛啊?”
“你讨厌不啦,明知故问。”
“嘿嘿,想想还真挺刺激的。”
“是哦,是挺刺激的。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呀?”刘颖说。
我忙点头答道:“嗯嗯,那必须的。”
“想想就好了。”
刘颖抱着书本走出教学楼,准备回寝室复习。我趁机就煽风点火,我说:“寝室里这么乱哄哄的哪能静得下心,要不今天就休息一天,然后晚上陪我?”
这个学期以来,刘颖一直扑在学习上,对我的精力也减少许多。她自己肯定清楚过于冷落,内心对我也是有所愧疚,经我这么一提,她竟然欣然答应。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心中有些受宠若惊。我知道机会弥足珍贵,尽管到高沙的时间不早,第二天一早还得赶回上课,但那一晚我还是很努力,再困再累都熬夜作战。
自从上学期校队在省联赛铩羽而归后,我没再碰过足球。我曾经觉得足球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可现如今却因为对它热爱至极选择了离开。学校里的联赛又如期而至,院队里的学弟几次三番劝说我归队,也都被我拒绝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为我准备了这届比赛的比赛服。
他们将球服送到我寝室,将球服摆在我的面前。留下一句话说:“无论你愿不愿意上场比赛,但是这件院队‘11’号球服都是属于你的。”
我抽着烟盯着球服后面印着“11”号码,我的血液沸腾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号码。以前刘颖问我为什么选11这么难看的号码,像两根竹竿竖在那里。
我的脑袋一动,一时之兴就对她说:“一个1代表光棍,两个1就是两个光棍,一个代表我,一个代表你,11就是两个光棍靠在一起谈恋爱,彼此心心相依。”
刘颖听了以后不忘捏我一下肋骨边上皮,说:“死的都被你说成活的,真不知道骗过几个女孩子。”
他们见我依旧无动于衷,最后竟然找到刘颖,试图让她来游说我。刘颖是希望我去比赛的,她理解我对足球难以割舍的感情,以及对胜利的渴望,过分的患得患失才导致我对足球无比的失望。当时女足世界杯正在杭州举办,她为了打动我,在宝贵的复习时间里抽空带我去黄龙体育场现场观看比赛,以此来重新激发我对足球的欲望。
刘颖说:“我喜欢看你穿着球服在球场奔跑的样子,阳光又开朗。大一的时候,也正是你这份阳光和开朗吸引我,也是因为足球我们才再次结缘,后来才有了我们的爱情。自从你不踢球,感觉比以前消沉许多,男生不能缺少激情。现在大四了,也就剩下这一次机会,错过会留下遗憾的,我不希望你毕业后才后悔莫及。你还是参加比赛吧,无论结局如何,毕竟亲自拼搏过。我答应你,每一场比赛我一定都抽空去给你加油。”
刘颖为了能使我开心,再一次愿意放弃宝贵的复习时间,这是她对我毫无保留的爱。我心中很是感动,她重燃起我心中对足球的激情,使我有勇气重新站到足球场上。
长久没运动,体力已大不如前。我对激烈的比赛已经力不从心,每一次的加速跑后,都要停下来喘上好一会儿的气。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直到比赛结束下场,我才虚脱的躺在场边喘着大气。
刘颖手里拿着水蹲在我的身边,心疼的看着我。我接过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然后把剩下的水全部浇在了脸上。刘颖怕我着凉,把我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说:“要抽烟么?”我闭着眼睛摇摇头,但她依然从我的外套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根放进我的嘴巴,双手紧握打火机为我点上了火。
刘颖问我说:“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气有点喘。大四了,岁数大了,跑不动了。”我自己有种廉颇老矣感觉。
刘颖说:“他们招呼你去喝酒呢,要不你和他们去喝酒吧?”
“不了,我躺着再喘会,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晚上我再陪你去自习室。”
刘颖很开心,欣慰地点点头。
我们学院虽然少了曾经的队长郝一峰和吴仁爱,但是老班底几乎犹在,今年又新增几员大将,可谓兵强马壮。用校队教练庞太师的话说:“今年你们这种实力都无法卫冕冠军的话,那台湾是永远收复不回来了。”
足球比赛里有个魔咒,那就是热门必死。没想到我们也无法打破这个定律,决赛上半场我们三球领先,原以为半只校队在我们学院,下半场守住比分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事与愿违,我们下半场比赛被连扳三球,最后点球败北。2005年欧冠决赛,米兰在伊斯坦布尔所经历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了。
大学里,我踢了四年的足球,为足球我放弃很多,如今却没有如愿守住冠军。一场被惊天大逆转结束了我大学的足球生涯,我有点不甘心,心里有点遗憾。如果还有大五,我一定参加比赛,收复失去的冠军,可惜没有大五了。
我脱下球服蒙面盖在头上,躺在冰冷的球场上,想着想着抽泣起来,我为足球哭了,哭的很伤心。刘颖蹲在我的身边,把我盖在头上的球衣拿下来盖在我的身上。她知道我很难过,再一次把烟塞到我嘴里,然后为我点上。我任由香烟在我的嘴巴上自然焚烧,长长的烟灰被风吹散在空中,祭奠我这逝去的足球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