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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骗子,人人有责？”杨凡凡的目光追随着苏淮的背影,半天没动,喃喃道：“艹,这么牛逼的吗？”
她回过神来，和老师请了假,带着文野一起去报警。
路上，文野一直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杨凡凡简直求之不得。
她可不想和这个熊孩子聊天，他就对楼七好一点,别人那真是说怼那就怼啊。
文野这人缺点实在太多了,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好色、轻狂还慕强得厉害。
杨凡凡有点怀疑他是个天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而作为一个貌似在文野食物链之下,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的学姐，她在文野面前是没啥地位的。
到了警局,警察听说他们要报警查电信诈骗，动都没动，甩出一个本子：“登记吧。”
杨凡凡一看，本子上写的全都是某某某某天被电信诈骗了XXXX金额，小到几千大到几万,被骗的理由五花八门。
唯有破案率=0。
难怪警察不想理她……
对于这个年代来说，要求警察追查电信诈骗真的是有些难度的……
杨凡凡掏出了骗子资料：“我有骗子信息。”
“真的？哪来的？”警察顿时都围了过来。
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带骗子信息上门报警的。
他们欣然的接待了杨凡凡,在技术核查了资料来源之后,允诺会把这几个骗子一网打尽。
还一直追问这是哪个大佬搞来的资料，能不能来他们警局做技术指导。
顺便教训文野：“在网上买东西要去正规网站，不要随便点别人发的链接。”
文野出乎意料的乖，站着随便他们说，一句都不回嘴。
搞得警察都不好意思起来，最后略微尴尬的总结道：“你年龄还小，被骗很正常，以后要买什么，让你父母帮忙啊。”
两人好不容易脱身出来。
杨凡凡在路边买了两杯奶茶，递给文野一杯。
文野这次乖乖接过。
他吸了一口奶茶，突然说：“杨凡凡，我打算去读西大少年班了。”
杨凡凡一愣：“不是说要等明年暑假之后吗？”
进入国集之后，基本每个人都拿到了保送资格。
文野年龄小，就算保送了大学，现在也不能去读，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去读少年班。
但是物竞保送的少年班只能学物理相关专业。
文野不确定要不要把物理当做奋斗终身的方向，因此一直都没有决定下来。
现在怎么突然说起了。
文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无奈笑容：“大家都说我还小，时间多得是，总有一天我会比任何人都优秀的，我以前也这么以为的。”
杨凡凡默了一会：“你是被苏淮打击到了？他玩电脑玩得好，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啊。”
文野摇摇头：“我除了读书还会什么？甚至我连读书都不会……”
他这话说得杨凡凡心有戚戚。
从前，她是一个会读书的好学生，现在，和某些人比起来，她不仅别的不行，读书好像也不太行。
能怎么办啊？她也很绝望啊！
文野低头说：“我从前以为自己是百年一出的天才，比身边所有人都要聪明厉害，完全有资格在那些蠢蛋面前嚣张狂傲。”
“事实上，我和那些蠢蛋有什么区别？自峙天资，不可一世，其实不过是只井蛙而已。”
艹，他是井蛙，那自己是啥？
杨凡凡忍不住辩驳道：“你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你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一点都不讨喜，但是你确实成绩比别人好啊。”
“所以呢？”文野居然没有反驳杨凡凡疑似骂他的话，淡淡说：“大家都已经开始自己的实践，对社会有所贡献了，而我还在美滋滋的比拼成绩，不是井蛙是什么？”
学生不比成绩比什么？
杨凡凡心想。
不过，有苏淮和楼七珠玉在前，文野会感到不满足也很正常。
杨凡凡一时有些迷茫。
成绩是评判绝大部分人前二十多年是否优秀主要指标，往往一个成绩好的人，别的方面有什么缺点，都可以被容忍，都是一个家长、老师眼里“有出息”的人。
而成绩不好，反而擅长别的，会跳舞啊，会玩游戏啊，画画得好，字写得好，这些都只能锦上添花，甚至成绩不好的时候还叫不务正业。
这个标准如此简单粗暴而明确。
杨凡凡此前从未考虑过还未有其它。
仔细想一想，成绩作为一个选拔人才的标准，确实可以衡量大部分人的智商。
但是某种程度上它是一个比较内化的标准。
——你成绩再好，你智商再高，都只是表明你以后社会价值的可能性比较高，而不是切实的对人的贡献，不是真正的创造价值。
但为社会做贡献明明是大人们的事情，是学成以后才要考虑的事情，为什么她现在就要想这些？
杨凡凡面色复杂的斜眼去看文野。
这小萝卜头的标准忒高！
文野已经往前走了，吸了一口奶茶，总结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应该对自己有点要求，早点创造价值。建设社会主义缺不了我这样的栋梁！”
杨凡凡：“……”
文野一想通，那股嚣张劲又回来了。
本来来的时候是杨凡凡走在前面，他焉哒哒的跟在后面。
回去的时候，是文野大步昂扬的走在前面，杨凡凡若有所思的跟在后面。
不得不说文野不仅仅智商高，他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善于调整心态的人。
不过但凡真正能取得好成绩的人，智商和心态都是缺一不可的，文野只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已。
他一路走回教室，径直走到苏淮面前，非常坦荡的跟他道谢：“谢谢你帮我抓到骗子！我承认你确实很厉害！”
刚刚两人走开的时候又上了一节课，才打了下课铃，苏淮还在算最后一道题。
见文野居然跟他道谢了，有点诧异，于是“嗯”了一声。
文野继续说：“不过虽然你现在比我厉害，但是比姐姐差远了！我要去西大少年班了，我快递留了你的地址，你记得帮我把录音笔送给姐姐。”
不等苏淮答应，他放言道：“我会很快超过你，成为第一个追随姐姐前往普林斯顿的那个人！”
果然熊孩子乖不到三秒，就又变得狂霸酷炫拽了……
苏淮并没有因为他的挑衅生气，反而笑了一下，说：“你加油。”
然后又继续算题去了。
文野咬咬牙，大声说：“我会的！”
***
年少的时候，总是那么轻狂，轻而易举就能许下豪言，并且认为自己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实现。
但绝大部分人都不用拼天资，就败在“努力”这一关上。
而即使努力了，又拥有别人求之不得的天资，道路也漫长而崎岖。
唯有真正天资聪颖又坚韧不拔者，才能攀上理想的高峰，摘下那一朵鲜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