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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清晨,韩奕潇早早的来看我,说带我去营地后面的坡上看日出。
他来之前,我提心吊胆,想他来又不想他来,我怕他再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这样就印证了他将我当砝码的预谋。
尽管心里这样想,我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厚厚的浓雾笼罩着整个天空,幸好雾气在慢慢抬升,有望看到日出。
沿着小路,很快我们就到了山顶,说是山坡,其实也就丘陵大小。
望着太阳可能出来的方向,我深呼吸,到了山顶迎接日出,总要有点仪式感。
韩奕潇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注视东方,是不是也与我一般心事重重,被感情困扰。
他是不是还在想幕僚的话?是不是在考虑对我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是不是要再次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
我一直背对着他,这样就算他问我,我也能应对自如。
等了好久,雾气薄了,却还不见它。按理说也该是太阳出来的时刻,此刻却连日出之前的光也没看到。
韩奕潇不能耽搁太久,我们要尽快回营地,因为战事随时可能改变。
“走吧!回去了!”我看着薄雾,对他说。
“可是……”
“可能选错了日子,再说了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日出。”
“那走吧!”他今天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
下山时,我走在前面,依然背对他。
刚走到山脚,太阳出来了,它从薄雾中探出头来。
“二公子,看!日出!”我叫道,深秋时节看见太阳也是很值得开心的。
他看向太阳时笑得很灿烂。
我感叹道:“你看,总会有日出的,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
韩奕潇今天很安静,拢共没说几句话,他也是有心事的,也有犹豫不决的事。
回了营地,韩奕潇就被长吉叫走了,我也打算回我的帐篷去,路遇韩鹿鸣,他刚好从我帐篷的方向走过来。因为我,因为韩奕潇,他总是费心回避。这次我决定先闪,他刚一抬头看见我,我转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军营里几步一帐篷,只要我快走几步,他也是看不见我的。我想:不给他人添堵也算是一件善事。
回了帐篷,看见床上有一封信,放的很明显,我一眼便看见了。打开信封:
前几日敌军受到重创,最近定会有反击,提高警惕,保护自己,不要乱跑。
是韩鹿鸣写的,我看过他写字,刚劲有力,正气十足。那……他刚才就是来给我送信?
很想感谢他对我的关心,他对我的关心一直都是恰到好处,只有雪中送炭,从来不锦上添花,我何其有幸!
又过了几日,两位公子决定一鼓作气结束战斗。
韩奕潇带上所有轻骑准备第二日午后在敌军困顿之时正面,韩鹿鸣也挑选了一队身手敏捷的士兵准备在敌军应战时,偷袭敌军军营。只留下一位将军守营地。
韩奕潇率先出发,韩鹿鸣也准备就绪,出发前他特意安排了士兵保护我的安全。
出发前,韩鹿鸣对我说:“保护好自己!”
我点头说:“我会的!”他转身出了帐篷。
天快黑了,还不见他们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想必这是一场恶仗。我向老天祈祷,祈祷将士们都能平安回营。
突然营地外火光四起,喊杀声震耳欲聋,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进来说道:“林公子赶快躲起来,敌人来偷袭……”还没说完便倒下了,我才注意到他后背身中数箭。
我跑出去想看看情况,帐篷外保护我的士兵都死了,留守的将军带着余下的士兵正与敌军激战,此时天已黑,火光漫天,已分不清谁是谁。喊杀声和惨叫声听的我毛骨悚然,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怵目惊心。
我又怕又慌,一时不知所措。我提醒自己冷静,要冷静!
“杀韩鹿鸣!”
“杀韩鹿鸣!”
……
对敌人来说,解决韩鹿鸣这个金国嫡公子不仅解气,更能狠挫金国士兵的气焰,估计他们也是被逼急了。
敢来杀韩鹿鸣,说明他们的主力或者精兵是在这边,我得为所有人争得生机,争得时间。
听到叫喊声,我突然有了主意,躲开厮杀的士兵,我摸索着寻找韩鹿鸣的帐篷,敌人疾步冲向这边,声音越来越近,危险步步逼近,终于找到他的帐篷。
蓬内没有烛光,我只能借助不远处熊熊的火光摸索。到军营后,从来没进过他的帐篷,顾不上腿上脚下的磕磕碰碰,终于找到屏风,上面有他的衣衫。敌人的声音更近了,我慌忙套上他的衣衫、披风、铁胄。
还没完全穿好,敌人就冲了进来。
“是韩鹿鸣!”
随后,只听得“咻”一声,一支箭射穿了我的腹部,血呼呼的往外趟,我捂着腹部往前倒去。
“韩鹿鸣死了!”
“快撤!”
“撤!”
敌人急急地撤走,一时间刀剑声停了。敌人就是冲着韩鹿鸣来的,他一倒下,以为计划成功,自然是保留实力先撤退。
我越来越没力气。
“四公子回来了!”
……
韩鹿鸣回来了!
真好,我哭了,我也算是保护了他,保护了他们。
“不!不!不!”韩鹿鸣冲过来,扑倒在我身边,轻轻的将我扶起一些。
我想问他还好吗?却发不出声音。
烛光点燃,我看见他满脸是血,流下的泪水在他的脸上划出两道线,终于知道什么叫“以泪洗面”,我想笑,却引出一阵咳!
“快叫医官!快!”韩鹿鸣咆哮如雷。
“是,快!都去找!”营地早已变成战场,那那么容易找到。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嘴里不停重复:“不要!不要!不要!”
“快!找医官!”他好像快疯了,声嘶力竭的喊叫道。
“公子,来了,医官来了!”一安人没来,声音已到。
医官几乎是冲进来,他的脸上也尽是斑斑血迹,他也不易。
韩鹿鸣红了双眼,提起刀架在医官脖子上,压抑着悲伤,命令道:“如果她有事,我要你的脑袋。”
“韩……”我用尽力气,想阻止他,不能这样对待医官。
看见我微小的动作,他扔下剑,我想他懂我的意思。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
“呦呦不许睡……”韩鹿鸣疯狂的命令……
我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很不舒服,又累又痛。学长的脸在梦里出现,我遗憾的想,自己是不是回了现代?
睁开眼,是考究的古董床。
也就是说我还在金国?莫名的开心。
“公子,林小姐醒了!”是长吉。
韩奕潇走到床边,我想动动僵硬的身子,他制止道:“别动,你昏迷了四天,现在身体很虚弱,医官嘱咐一定要好生休养。”
我还是没力气,疲倦,不想说话,又摆回原来的姿势,这种无力感真不爽,就算稍微动动也能让我舒展一些。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以前不觉得窗外的景色有多好,现在因为不能出去,我才想窗外的风光一定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