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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净瞎说乱说,人都是一辈子,谁能过了两辈子的?”
兰初取了李小暖的书递过去,自己取了针线,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看着李小暖嗔怪道,李小暖晃着脚,笑眯眯的看着兰初,慢腾腾的说道:
“进古府前,是上一辈子,到古府后,是这一辈子,不就是两辈子。”
兰初失笑起来,连连点着头,
“原来是这么个两辈子,那姑娘往后嫁了人,不就是三辈子了?”
“那就不是了,嫁了人,和现在这日子能差到哪里去?唉,兰初,我还是喜欢上里镇,要是能一直住在上里镇就好了,这京城,是非太多,我一点都不喜欢!”
李小暖嘟着嘴,有些伤感的说道,兰初放下手里的针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我也想上里镇,这会儿要是在上里镇,咱们指定在文庙前逛着呢!”
“嗯嗯嗯,”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舔了舔嘴唇,垂涎欲滴的说道:
“再买个馉饳儿吃吃,买两只,都要鹌鹑馅的!”
兰初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卖鹌鹑馅馉饳儿的。”
“谁知道呢!”
李小暖长长的叹着气,精神低落下来,打起呵欠来,兰初忙站了起来,收了针线说道:
“老祖宗和夫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姑娘先睡一会儿吧,我已经让小丫头在大门外看着了,人一回来,就叫醒姑娘,肯定来得及,姑娘这半个月,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李小暖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呵欠,口齿含糊的吩咐道:
“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
兰初点头答应着,急步进屋抱了床本白色细棉布里的被子来,移开榻几,侍候着李小暖睡好,李小暖打着呵欠闭上了眼睛。
兰初将灯移到门口的高几上,取了个小杌子坐在旁边,做起了针线。
程恪呆呆的看着睡在榻上的李小暖,晕暗的光晕下,李小暖柔软黑亮的发丝散在枕头上,面容朦胧着,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程恪心里一阵抽痛,是非太多?那个周建宁,那只蛤蟆?
那个时候,她一个内宅弱女子,该多难为?!偏自己就不在京城!
程恪微微闭了闭眼睛,心痛中生出股无名火来,洛川背对着程恪,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外,隐隐传来阵陈说笑声,洛川紧张起来,急忙上前拉了拉程恪,低低的说道:
“爷,人回来了。”
程恪恍过神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四周,月亮的清辉照得院子里明亮异常,没有哪里能藏得住人,程恪恼怒的拧着眉梢,转身往院后角门走去,洛川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厚棉纸来,沾了沾口水,糊住了破洞,退后两步看了看,苦笑着急忙往角门奔去。
程恪上了车子,洛川驾着车转出古家后面的小巷子,停下车子,回过身,掀起帘子问道:
“爷,咱们回府?”
程恪冷着脸吩咐道:
“去买馉饳儿!”
洛川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问道:
“爷要吃……馉饳儿?那去德福楼?”
程恪冷着脸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洛川放下帘子,苦恼的叹了口气,驾着车往德福楼方向去了,世子爷再不赶紧回去,这人都要散了,夫人还不知道得气恼成什么样子!
洛川赶着车子停在德福楼后门口,程恪一个人坐在德福楼后院雅间里,只要了一碟子鹌鹑馅馉饳儿,心情阴郁的喝着闷酒。
直到亥正过后,街上已经空荡荡起来,程恪才醉熏熏的站起来,摇晃着出了德福楼,上了车子。
车子在汝南王府侧门刚停下来,南海就从门房里跳了出来,焦急紧张着正要说话,洛川挤眉弄眼、龇牙咧嘴的示意着他“爷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南海缩了缩脖子,急步上前,小心的掀起帘子,程恪满身酒气的跳下来,径直往里走去,边走边含糊的问道:
“都歇下啦?”
“回爷,还没,王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夫人说,一定要等到爷回来。”
南海小心的禀报着,程恪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等我做什么?!”
南海呆了呆,神情古怪的看着程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恪眨了眨眼睛,恍过神来,垂着头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转身往正院走去。
汝南王妃看到程恪掀帘进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指着程恪,气得说不出话来,王爷也跟着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醉熏熏的程恪,脸色沉了下来。
程恪脚步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前后晃了几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努力稳住身子,打了个酒咯,长揖请着安,汝南王妃满腹气恼立时化成了万分的心疼,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急急的叫着丫头,
“快扶少爷坐下,泡杯浓茶来,赶紧送醒酒汤来!先把那块醒酒石拿来含着!”
王爷皱着眉头看着转眼间就没了怒气的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绷着脸训斥道:
“看看你这样子!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家不成业不立!成天在外胡闹闯祸!”
王妃怔了怔,眼泪涌了出来,跌坐到程恪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哭了起来,
“小恪,你看看你,怎么能喝成这个样子?酒多伤身,下次可千万不能喝这么多了,你到哪儿去了?你父亲遣了人,满京城的找你,景王也急得遣人到处找你,母亲今晚上请遍了这京城的名门闺秀,你就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来?要不,咱们还是定姚家姑娘?那姑娘虽说……唉,只要你喜欢就好。”
程恪皱着眉头听着王妃的唠叨,胡乱挥着手,
“不要!一个也不要!全是木头!我要根木头干什么?!不要!”
王妃呆怔住了,转头看着王爷,王爷气得点着程恪,
“你!好!那你说,哪根……哪个不是木头?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
程恪抬头看着父亲,呆了呆,咽回了后面的话,垂着头,停了片刻,慢吞吞的说道:
“要千月那样的。”
王爷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程恪,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说,要谁那样的?”
“千月!”
程恪垂着眼皮,疲惫却清楚的说道,王爷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气,指着程恪大骂起来,
“你个逆子!竟说出这种混帐话来!你给我……给我……”
王爷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王妃急忙站起来,奔到王爷身边,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爷别生气,小恪醉了,他喝醉了,说胡话呢,爷别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说吧,爷别生气,他醉了酒,糊涂了。”
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王妃恨恨的说道:
“慈母多败儿!”
程恪头往后仰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王妃急忙叫着丫头婆子,
“赶紧抬肩舆,送少爷回去,告诉梨蕊,少爷醉了,小心侍候着!”
众丫头婆子答应着,七手八脚的侍候着程恪回去了。
王妃站在正屋门口,看着程恪躺在肩舆上出了院子,才转身回来,坐到王爷旁边的椅子上,愁苦的抹起了眼泪,
“爷,你得想想法子,小恪这是怎么了?这过了年,都十九了!昨儿老二媳妇让人送信来,她那大儿媳妇又生了个儿子,这都第三个儿子了,我急的,又是一夜没睡着!小恪这媳妇还没个影儿呢!”
王爷重重叹了口气,一时苦恼着也没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程恪让人叫了府里大管事进来问道:
“咱们府里的南北货,是哪家铺子送的?”
管事忙笑容满面的答道:
“回爷,咱们府里用的各色干货、干果,都是南边庄子里送过来的,外头那些东西,可用不得。”
程恪呆了呆,闷闷的“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管事忙躬身退了出来,站在院门口莫名其妙了半天。
程恪阴着脸闷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去,到大门口要了马,径直往景王府去了。
小厮引着程恪进了内书房,周景然正翻看着一堆折子,见程恪进来,忙扔了折子,迎上来,眼睛亮着问道:
“昨天见到了?”
程恪点了点头,周景然舒了口气,拧起眉头来,
“昨晚上,你连个卯也不应,满街的人都散了,还不赶紧回来,就在人家窗户底下,直蹲了几个时辰?”
程恪坐到摇椅,慢慢晃着说道:
“没,我去德福楼喝酒去了。”
周景然呆了呆,坐到程恪旁边的摇椅上,点着程恪,半晌才说出话来,
“昨晚上,你们府里,没事?舅舅没收拾你?”
“嗯,我都喝醉了,还能怎么样?怎么收拾?”
程恪挑着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周景然轻轻摇了摇头,往后倒在了摇椅上,程恪端起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
“我想去马行街看看,你去不去?”
周景然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程恪,挑了挑眉梢问道:
“小暖要去那里?不可能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