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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孟觉得自己离死亡好近。
乌大狗明明一动没动,可陆孟就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中,已经死去活来了好多次。
虽然说她不怕死,只怕痛苦,死到临头也不是不能一咬牙一蹬腿就认了。
但这么死有点太窝囊。
这事也不能怨她啊……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陆孟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乌大狗的手中还提着长剑,随便一下就能送她归西。
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向不主动开口的系统竟然开口了。
“快跑吧。”系统说。
陆孟也想跑呀,可她往哪儿跑呢?她已经没有跑的力气了。
再说她能跑得了吗,乌大狗杀她根本不用追,把手中那把剑扔出去,陆孟的脖子就会像之前死去的那些人一样,血溅三尺。
所以陆孟没有动,她瞪着乌大狗,觉得自己肯定是活不到大结局了。
陆孟的脑中想了很多的说辞,但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在早古虐文男主角的认知当中,这种做法是不可原谅的。尤其是在他为一个女人舍生忘死了好多次,却在关键时刻被这个女人放开。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陆孟现在但凡敢说一句话,都是雪上加霜。
所以陆孟就只是安静地躺着,向一个等待审判的将死之人。
但她心里又不甘心又很委屈。
凭什么她不给男主角挡刀,就要去死?就是错的?
陆孟在无声的危险之中呼吸越发地急促,直勾勾地盯着乌大狗,确切说是他手中的长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孟觉得她的脸都被夜风吹冷了,乌麟轩突然间动了一下。
他一条腿能站这么长时间,纯粹是意志力撑着,他现在也已经彻底成为强弩之末。
陆孟见他动了,也突然间像一条鱼一样弹动了一下。
然后嘶声喊道:“你发过誓的!”
陆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她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解释。
她就是不会为他而死,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可能。
所以陆孟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不久之前,乌大狗才混着真心吐露出的那句誓言:“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他发誓再也不会对她动杀念。
陆孟喊出来之后,一错不错地盯着乌大狗,她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好不好用。
乌麟轩手中撑着长剑,双耳嗡鸣,喉间一阵一阵的涌上腥甜。
他从没有伤得这么重过,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他已经没有能力离开这里了,如果再迎来一波追兵……他会在这个“阴沟”里头翻船。
但他现在却无比的清醒,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在生死关头被放开,他彻底看清了他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也彻底看清了他所谓的感情有多么一厢情愿。
他用这短暂的时间细细回顾了一遍,两人从成婚之后的所有一切。
他那些自以为的“被爱”,在这生死时刻彻底被血淋淋地扒掉了虚假的外皮。
是他先动记了欲念。
是他先动了心。
是他反复的挣扎,反复的身不由己。而她除了求自保的时候,会哄他,从没有明确地对他说过喜欢。
乌麟轩甚至想起了,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她只求平安终老,甚至不介意他娶其他的女人。
乌麟轩以为那些都是假的,那些都只是其他目的的托词而已。
可是到这一刻,冰冷的夜风贯透他的胸腔,他才明白那都是真的,是实话。
是他多疑多思,从头到尾误解了,她确实只求自保,从没有奢望过他的感情。
她真听话,从成婚的那一夜开始,就在乖乖听他的话。
只取用他府中金银,从没奢求过不属于她的。
乌麟轩撑着长剑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停下了,他看她怕得要死,听她喊出一句:“你发过誓的!”
是啊他发过誓。
乌麟轩看着这个女人,这个连跑都不敢的女人,像看着自己卑微又丑陋的欲望。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他乌麟轩绝对不能被这样的女人所左右!他绝不会再纵容自己一丝一毫。
他不会杀她,对于乌麟轩来说,喜欢的难以自控才会想要杀她,来逃避,来抹消这种失控。
而现在他不会杀她了。因为乌麟轩认为自己绝不会再失控。
他俯视着陆孟,眼神当中空荡荡,只余一片冰冻三尺大雪纷飞的莽原。
“滚。”乌麟轩抬起长剑指着陆孟,动了动嘴唇,声音如同被砂纸搓磨过一样的哑。
“滚!”伴随着他的低吼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随着这个字,乌麟轩觉得整个人一空。仿佛他胸腔之中所有不该属于他的情愫,都随着这一个字彻底吐出来了。
这才对。
这是乌麟轩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想法。
陆孟上一刻还怕的要死,以为乌大狗就要发狂把她给杀了。
可是乌大狗骂完了让她滚,陆孟还没等开始滚,乌大狗就倒下了。
他手里还拿着长剑,陆孟一看他倒下的那个姿势,搞不好他自己要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了。
而且胸口的匕首还插着呢,谁也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就这么直直地拍下来,就算这匕首的位置不致命,把匕首拍进胸腔肯定更严重。
陆孟躺了这么一会儿,蓄积了一点力气,连忙从地上弹起来扑上前,接住了乌麟轩的头,没让他直接磕在地上。
两个人倒在一起十分的狼狈,陆孟从乌大狗的手中把剑柄抠出来,扔远了,这才抱着乌大狗躺在地上。
自己喘的像一条死狗一样。
“好了,不用跑了。”陆孟跟系统说:“快检查一下他的状况!”
“你命真大。”系统说。
陆孟躺在地上,胳膊圈着乌大狗的脑袋,自己也觉得自己命大。
系统很快又说:“腿二次骨折,身上多处剑伤,高热不退,伤口感染,匕首有毒。”
陆孟听得心惊肉跳,听到匕首有毒,立刻喊了一声:“什么?!记”
前面那些伤都肉眼可见的,匕首怎么还有毒啊!
这也太狗血了!
不过陆孟很快就想起来,原女主给男主角挡的那一刀,就是因为有毒,然后余毒未清身体才越来越垮……
这剧情可真是绝了呀,他们都已经被追到深山,这都能硬补上来。
“有一句台词,刚才忘说了。”
系统说:“本次台词是:王爷,你快走!不要管我!台词捕捉时间为一炷香。”
“台词捕捉失败,宿主无法发言。”
陆孟:“你刚才忘……”你刚才忘说了关我什么事?!
然后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陆孟很快又一想,要是刚才挡刀的时候系统把那句台词发布了,她要是喊出来,那不就是她必须挡了?
所以陆孟没有再骂系统,而是脑中和系统沟通。
“这中的是什么毒?”陆孟说:“对身体有没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系统:“毒肯定对身体有影响,照现在这种情况看的话,没有办法延缓毒性发作,明天早上就死了吧。”
陆孟:“……那怎么延缓啊?这林子里面有没有什么解药,就像那个树叶的功效差不多的?”
“宿主,我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系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能,还得宿主自己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他都快死了!”陆孟在脑中说:“他死了你的世界和你的事业就崩了,你不怕主系统罚你吗?”
系统:“随便吧。”
陆孟:“那我也随便了。”
她躺在地上,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过很快陆孟又起来了,把乌麟轩的头放在一边,挣扎着起身。
没办法,她虽然死到临头可以去死,但不能还没死的时候等死。
求生欲让她爬起来,颤抖着,咬牙去搜那些尸体。要知道陆孟这辈子,加上上辈子,根本就没有直面过尸体。
连小动物的尸体都没有触碰过,何况是人的,还是惨死的人。
可她现在必须逼自己去搜一搜,因为乌大狗快死了。
陆孟不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为他挡刀,可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他见死不救。
这些人带的匕首上面有毒,说不定也能带着解药,或者是其他的伤药。就算不对症的话,能延缓个一时片刻,追兵都已经来了救兵还会远吗?
当然如果下一波来的还是敌人,那就真的是老天要他们死了。
于是陆孟哆哆嗦嗦地去翻那些尸体,翻了一会儿就扑到旁边干呕。
吐完了之后又回去继续翻,她这辈子没遭受过这种精神的折磨,翻到最后的时候她都麻木了。
过了今夜,她也能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到最后陆孟的收获是两个小瓶,她在脑中问系统这些是什么药。
系统说它不知道。
陆孟回到了乌大狗的身边,不敢随便地搬动他,他身上的伤太多了,贸然挪动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所以陆孟半跪在他身边,拿自己的手在衣服上狠狠蹭了蹭,蹭干净了之后把小瓶子打开,把里面的药记倒了出来。
可是陆孟迟疑了半晌,也不敢真的把药给乌大狗喂下去。
如果是解药的话还好说,如果这些刺客带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呢,那不就是直接把乌大狗给杀了吗?
陆孟不敢打这种赌,不敢用乌大狗的性命做赌注。
风越来越凉了。夜也越来越深。
陆孟非常的害怕,她怕鬼啊!可现在她的周遭全都是尸体。
但她不能离开,跪在这里又不知道怎么办,到最后还是把那些药丸都塞回了瓶子里。
脑中问系统:“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系统说。
陆孟又问系统:“匕首上有毒,那……那匕首插的地方,是要害吗?我如果拔下来的话他会不会死?”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是要害。拔下来应该不会死,反而流血,可能会冲散一些毒性。”
陆孟也就是这么想的,她跪坐在毫无知觉的人身边,抖着双手摸上了他前胸的匕首。
陆孟闭上了眼睛,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抓住了匕首朝外一拔!
一直昏死的乌麟轩闷哼了一声,竟然倏地睁开了眼睛,和他第一次在树坑里面醒过来的时候一样,锐利如刀戒备满满。
他盯着陆孟好像随时能够暴起,可陆孟却没有功夫理会他的眼神。
抬手抓着他的衣襟,使劲扯了一下,把衣襟扯到了胸口的伤处以下。
然后低下了头,嘴唇对准了他伤口的位置,开始吸血。
把那些毒血吸出来,这是陆孟能够想到的唯一延缓乌大狗死亡的方式。
但这真的是非常的难以忍受,鲜血在口中的滋味陆孟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她把那些血都吐在地上,再度低下头,吸了一口再吐地上。
在脑中问系统,毒有没有减轻。
系统这一次还算配合,一直在根据她的动作告诉他,毒血清除之后,乌大狗中的毒确实少了一些。
陆孟整整吸了十几口,乌大狗的伤口短时间都不出血了,她才堪堪停下,然后一阵干呕。
生理性的口水,让她把口里的血腥吐的还算干净。
陆孟呸呸吐了好一会,这才抹了抹嘴看向乌大狗。
他竟然醒着。或者说只是眼睛睁开,眼神和精神都很涣散,像之前在树洞的时候一样。
陆孟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那么烫,真得好烫啊,这样烧下去会不会变成个傻子?
可是陆孟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想了想之后开口说了那句台词:“王爷,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脑中叮的一声,台词提示捕捉成功。
系统:“……宿主牛逼。”都这种情况了还能趁着男主角神志不清,见缝插针地补台词。
今天晚上经历得太多了,现在陆孟整个人在害怕和崩溃的边缘游走的时间久了,很麻木但又很清醒。
陆孟把乌大狗的衣襟重新整理好,躺在了乌大狗的身边,避开了他&303记40;伤处轻轻抱住了他。
希望救兵赶快来!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夜色越发浓重,夜风带动窸窸窣窣的树叶声响,从凌迟的刀刃,变为了一声声催命的鼓点。
催的是乌麟轩的命,也是陆孟的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孟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
她把自己沾染了鲜血的那一层衣服给脱了下来,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他们的周遭都是横七竖八已经僵硬的尸体,陆孟真的好疲惫,她一辈子都没这么累过,可陆孟根本不敢昏死。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脑中问系统,乌大狗的状况怎么样。
自然是一次比一次糟糕。
可把毒血吸干之后,毒性的发作没有那么快了,还能再熬着等一等,说不定援兵很快就来了。
就在天边泛起一点白,林中也渐渐能够轻易视物的时候,陆孟只感觉自己头疼欲裂,而且口干舌燥得厉害。
她在地上根本躺不住了,撑着手臂起身,这才借着细微天光,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都是血,干涸的血迹硬邦邦的,乌大狗身上也都是。
不过至少他们都没死。
救兵依旧没有来,追兵也没有来,陆孟知道这个地方不适合继续待下去,可她又不能贸然的挪动重伤的人。
他这一夜凝固的伤口,如果乱动的话肯定会再度流血的,他有多少血也经不住这么流。
陆孟按着自己的头,起来之后准备去周围找点水,再找一找有没有那种刺淮的树叶,聊胜于无。
乌大狗又失血又发高热这么久,肯定急需补充水分,而且陆孟也实在是又渴又头疼。
陆孟起身,好歹躺了一晚上她现在有行走的力气,可起来走了几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走不了直线。
陆孟在脑中问系统:“我这是怎么了?是被传染了风寒吗?”
可是陆孟摸她自己,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发热。
系统说:“你没有得风寒,你只是昨天吸毒血的时候不小心咽了一点,中毒了而已。”
陆孟:“……操。”
“放心吧不严重。”系统说:“不致命。”
陆孟动了动干涸的嘴唇,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系统也不说话,陆孟和它好几个月都没有昨天晚上说的话多。现在正是“两看相厌”。
陆孟不敢离太远,在林中走了一段,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朝着草木茂盛的地方走。
她的运气还不错,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水声。
陆孟边走边脱了一件衣服,准备像昨天一样,把这件衣服弄湿之后,把水带回去。
可是等她走到了溪水边上,她的头疼得越来越严重,眼前甚至都开始出现了重影。
陆孟看到了一条小溪,掩映在绿植的后面。她朝着溪水边走过去,跌跌撞撞,不小心绊在一个石块上,摔在了地上。
她手中的衣服落在了水中,水流把衣服带走了,但是陆孟没有力气再去抓回来。她强撑了一晚上,此刻再也起不来,连回头看一眼乌大狗的方向也做不到了。
记
陆孟意识开始涣散,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好像有人在叫她——王妃。
去他奶奶的王妃。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王妃过得像她这么惨,陆孟想回家。
回她自己那个家。
哪怕她的父母都已经重组家庭了,他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去哪边都格格不入。
可她至少还有一个自己买的小窝,还有自己的事业。虽然奶茶的店不大,但能够支撑她想要的很多东西。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找到一个和她共度余生的人。
不用像乌大狗那么好看,甚至不用有出息。只要性格温和待她好,在她夜里怕鬼的时候能陪着她,不需要她彻夜点灯就好了。
这要求多简单呀。
然后陆孟就真的回去了,只不过她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家,正在家门口找钥匙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喊王妃。
“王妃,醒一醒,先把药喝了……”
“王妃!”
陆孟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溺水之人浮出水面那样,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熟悉的摆设,涣散的眼神凝落在她床头不远处摆着的黄金凤冠上。
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梦,是梦啊。陆孟心里告诉自己,然后用指甲硌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疼。
大爷的,回去了才是梦。
这操蛋的人生。
陆孟被扶着起来喝药,靠进辛雅柔软的怀抱当中,陆孟把脸埋在她的36d里面,治愈自己这些天以来的疲惫。
好一会儿陆孟有些闷的声音从辛雅的怀中传来:“王爷怎么样了?”
“王妃放心,王爷醒过来了。身上的伤也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太医说了,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后顾之忧。”
陆孟叹息了一声不说话了,虽然她醒了但是好累。
辛雅把汤碗放在床边的小案上,抬起手摸了摸陆孟的头发。
在她的眼中王妃还是个孩子,那天他们没能离开猎场,就被二皇子的人拦住了。
二皇子的人在找建安王妃,没有找到,第二天早上才放他们走。
辛雅一回来,才知道出事了。建安王和建安王妃在回城的时候半路遇袭,失踪了。
而那天遭遇杀手拦截的不只是建安王,连当今圣上也显些遭毒手。
再加上猎场当中死了非常多的世家公子,整个皇城一团乱。
辛雅手中有建安王的小印,她调动了所有的死士,还有王府当中的侍卫,去寻找建安王和王妃的下落。
风曲国王子殷林栩得知了建安王妃遭遇劫杀失踪的消息,把踏雪寻梅送到王府之后,也带着人手加入了搜寻。
而陆孟本身的佣兵小团队,那天晚上确确实实把岑家的二公子岑溪世从泥里扒了出来,活着带回来了。
可他们一回来就听到主子失踪&303记40;事,还没等接受岑家的感谢,顿时就炸了,片刻未曾停顿地去寻找陆孟。
再加上皇帝派去山中寻找的人,一共好几拨人。这其中混入了要杀人灭口的杀手,在进入林中之后,要杀人的和要救人的还没等找到目标,就几次交手。
整整两天。
但这么多人拦截,最后还是不慎放了一波杀手进去,让陆孟和乌麟轩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这些人在九月二十六清晨,终于找到了建安王和建安王妃。
彼时建安王浑身是伤,出气多进气少地躺在一堆尸首当中,身上盖着建安王妃的一件裙子。
而建安王妃昏死在距离建安王不远处的一处小溪边上。
众人把这两个人带回来之后,太医令亲自代太医院的得力助手,在王府当中救治了整整一天一夜。
建安王率先脱离危险,建安王妃一直昏迷不醒。
而皇城当中此次受伤的不只是皇子们,世家子的数量也非常惊人,太医院的太医们整天辗转各处脚不沾地。
延安帝更是大发雷霆下令彻查罪魁祸首。
最先被抓住的是百里王。刺杀延安帝的人里面,有百里王从南疆带过来的亲卫。百里王拒不认罪,却也无从抵赖,已经被延安帝下令关进了刑部大牢。
除此之外还没有找到其他的凶手,如今皇城之中的氏族,朝臣、各方联合的势力现在全部风声鹤唳。
陆孟喝完了药之后,又被辛雅温柔喂粥。她身上酸疼的地方还是很多,但除此之外倒是没受其他的伤。之前给乌麟轩吸毒血的时候,中的那点毒早就自己散了。
陆孟喝完了一碗粥,有了一些力气。辛雅轻声细语,把那天晚上陆孟和乌麟轩从猎场离开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陆孟仔细描述了一遍。包括现如今皇城中的形式。
辛雅见陆孟表情有些沉郁,以为她还是因为那两日在林中被吓到了,难以回神。
安慰她说:“王妃此番也算因祸得福,同王爷生死相依一遭,日后王爷定然会更加地爱重王妃。”
“嗤……”陆孟本来正在出神,想着乌大狗既然已经醒了,说不定要跟她找后账,她得找机会赶紧跑!
先把这些金银财宝运去将军府,她就在那里常住了!
结果辛雅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直接把陆孟逗笑了。
她要怎么跟辛雅说,她已经和建安王彻底闹翻了,起因是因为她没有像剧情里一样,替乌大狗挡一刀。
没有为他舍生忘死,辜负了他一腔热爱。让他那么高傲的人,意识到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自尊被踩在地上,他就算不杀自己也肯定要恼羞成怒,说不定要想办法搓磨她了。
“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陆孟对辛雅说:“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帮我叫独龙过来,我有一点事情要吩咐他。”
辛雅应了一声,起身准备朝外走。
辛雅其实也有疑惑,为什么找到建安王和王妃的时候,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地方。
那日进山搜索的人好几拨,找到建安王的人,是此次秋猎自边北回来的文山王带去山中的人。他们把建安王带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找到记建安王妃。
建安王妃是独龙带着的人找到的。
可是辛雅从床边上起身走了两步之后又站定,觉着有些话她是必须要说的。
虽然辛雅本身就不想王妃对感情有什么留恋,在这个世界上感情就是杀女子性命的刀。
但是辛雅觉得这件事,王妃至少是要知道的。
“王爷在被带回王府当中的时候,神志不清,太医令给他用上了解毒的汤药之后,王爷有短暂的清醒。”
辛雅看着陆孟说:“王爷那个时候抓着太医令的手问他,‘茵茵在哪,茵茵怎么样了?’。”。
“直到听到太医令说王妃没事,王爷才又昏过去了,之后又醒过了两次,两次都是问王妃你的安危。”
辛雅说:“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除了王爷去世的母亲之外,并未曾见过王爷对任何人如此上心。”
陆孟愣住了。
辛雅对着陆孟弯了弯腰,就出去给陆孟找独龙了。
陆孟靠在床边上,慢慢地皱起眉,有片刻的出神。
不过她一向不擅长思考太复杂的东西,而且乌大狗的感情她是真的要不起。
趁着这个机会掐断,她就先躲进将军府再说。
如果乌大狗实在要找她麻烦的话……好歹她还给他吸了毒血,乌大狗中途还醒了呢。
这也算一个救命之恩,加上乌大狗之前自己承诺的,不会对她动杀心。应该够换一世安稳了。
爱情那个东西,对于一个早古虐文鬼畜来说,很快就散了。陆孟相信他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独龙进来,辛雅退了出去,然后陆孟把自己的打算和独龙说了。
顺便也把在树林当中的那些真相,也和独龙说了。
对于长孙纤云留给他的这个佣兵小团队,陆孟是十分信任的。
尤其这次自己的命是他们捡回来的,辛雅说这些人得知她失踪,不吃不喝一直在山里找她。不知道和杀手对上了多少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我分析啊,我得跑,”陆孟坐在床上跟独龙说:“建安王的性子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如果留在王府,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独龙确实是不太了解,陆梦是他的主子,陆孟说什么他听什么。
“这几天晚上你和兄弟们,想办法把这些箱子里的金银财宝搞去将军府。”
陆孟说:“还有这些,给兄弟们分一分,救命之恩我记在心上了。”
陆孟在箱子里抓了一大堆的金银首饰,这一次算是真出血了。陆孟觉得,这些钱买命,值!
“二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独龙对着陆孟笑了笑,接过了赏钱。
虽然他自己不在乎钱,可这些兄弟们个个都是有家有口的,主子的赏钱独龙没有理由替他们拒绝。
“放心吧二小姐,”独龙说:“现在皇城中乱得要命,建安王就算因为你说的那件事想找麻烦,现在也顾不上。”
陆孟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要快点跑!”
虽然辛雅现在跟陆孟穿一条裤子了,可辛雅到底是建安王的人。她掌管着建安王府,手里记拿着建安王的小印。陆孟没法彻底信任她。
等到独龙领命出去之后,辛雅进来了陆孟就问她:“我当时在猎场训马的时候那十万金呢?怎么一直没有太监给我送来,难道因为打猎没进行下去我的赏钱就不给了吗?”
要跑路肯定要很多的钱,躲进将军府的话,要想安安稳稳的躺,也需要很多钱的。
辛雅闻言愣了一下说:“十万金早就已经送来了,王妃驯马的第二天就有太监送过来。正巧王妃在睡觉,王爷就替王妃收下了。”
“那这些钱在哪儿呢?”陆孟问。
“都收在王妃的私库里面了,”辛雅说:“王妃的嫁妆也在里面,王妃是要用吗?”
“我还有其他嫁妆?”陆孟震惊了,“我怎么从前都不知道!”
“王妃嫁入王府的时候确实是带了一些嫁妆,王爷并没有让人收进王府的账上,而是单独给王妃留着呢。”
辛雅这话说得好听,陆孟却不上当。她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在建安王的眼中就是个玩意儿。
那个时候不把她的嫁妆收进账上,是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