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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小李飞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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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咱们去看看吧。”苏梦拉着李寻欢就朝人群中挤了进去,两个护院赶紧跟在他们身后。

    “表妹,你小心些。”李寻欢一手拨开人群,一手护着苏梦,怕她摔倒。

    在苏梦的冲锋陷阵下,两人硬是挤到了最前方。在那悬挂在中央的美人灯前,一群读书人和公子哥儿在这儿评头论足,全都卯足了架势想要得到这盏花灯。

    苏梦和李寻欢两个半大孩子的忽然出现,也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因在这盏美人灯挂上后,已经有许多人朝这里涌来。

    这些花灯的主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他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意,眼角闪露着精光,一看就带着股商人的铜臭味儿。

    一些被美人灯吸引而来的迂腐书生,见此面露嫌弃之色,直呼:“暴敛天物!”

    中年男子也不在意,反而笑了笑,朗声道:“诸位,这些画上美人,皆由我家公子之雅作。恰逢七夕节至,兴之所至,便令我等将其做成了花灯。”

    这方才解了众人的疑惑,这灯上美人图一看便知并非出于常人之手。

    “这些花灯皆不通买卖,每盏花灯下都挂有一道谜题,最先解开灯下谜的人就能得到那盏花灯。”

    中年男子的话语中难掩叹息,满脸都是一副肉疼之色,显然这相当于白送的行径如在割他的肉般,但又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这一番变脸,看得众人暗笑不已。

    但在听闻只要猜中谜底就能得到美人灯,有一部分人纷纷散开,去自己心仪的美人花灯下猜谜。并非中央的这盏美人灯不好,而是太好太美了,争抢的人也太多了,他们并无自信能够赢得,因而才纷纷转向其余的美人灯。

    但剩下的人也不少,皆是一副不得到最中央的那盏美人灯,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若是想要得到中央悬挂的那盏花灯又当如何?难道要赋诗作对?”一位身着青衣的书生率先问道,他脸上带着自傲之色,显然认为若是如此这花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与他交好的人也纷纷附和,显然从之前的猜谜一事中,他们认为这中年男子口中的公子定是个风光霁月、爱好风雅之人物,定是与诗词歌赋有关的。

    那些身身无长物的书生自然面露笑容,但一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脸色却十分不好。他们可欣赏不来什么画工之类的,只想得到这花灯,日日瞻仰美人的风姿,若是能将这美人找出来就更好了,因此纷纷叫嚷起来。

    顿时,两方人马争吵不休,有的甚至扭打起来,弄得一团乱哄哄的,中年男子见状面露愁苦之色。旁人见了只以为中年男子是在发愁该如何平息这场争斗,并且不知该将这盏灯卖给何人?

    李寻欢年纪虽小,心思却较常人细腻,也敏锐得多。他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眼角余光飘向中年男子。他敏锐的感觉到,中年男子并非是在发愁,恰恰相反,这是一种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愉悦与惬意。

    “表妹,这里乱得很,咱们还是先去茶楼上吧?”

    李寻欢自发现众人有争吵的预兆后,就一直暗中戒备,站在身前护着苏梦。见有人打了起来,又怕误伤着她,立即劝说道。

    苏梦点头道,“嗯。”她虽然相看热闹,却不愿将自己

    李寻欢所说的茶楼离那花灯处不远,坐在二楼恰好能将那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李寻欢叫了几个小菜,端着一杯茶一饮而尽,对着苏梦笑道:“表妹,先吃些东西吧。”俨然是将下面的纷争当成了一场戏来看。

    苏梦夹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单手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街道上的情况。

    也不知中年男子做了什么,竟是将众人安抚了下来。

    中年男子满意的看着安静下来的众人,高声道:“诸位,这盏美人灯――”

    众人屏息凝视,就等着中年男子开出条件。

    谁知中年男子话音一转,笑眯眯的道:“――不卖。”

    这分明就是在耍着他们玩!

    群情激怒,有的人甚至想趁机将那盏花灯抢下来。

    这时,一批佩着刀剑的护卫忽然从中年男子身后涌出,护卫首领手握在剑柄处,似乎这些人若敢冲上来,定会血溅三尺。

    偏偏这群人里面还真有不少江湖中人,平日里一个个也是牛气冲天的,如今这样被人耍着玩,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忽然,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猛地拔出双刀,迅速地冲向那个中年男子。

    只见银光一闪――

    苏梦只听见几声凄惨的叫声,就忽然察觉眼前一黑,温热的手掌遮住了她的双眼。

    苏梦转头瞪视着罪魁祸首:“表哥!”

    李寻欢笑道:“场面血腥,表妹还是不见为好。”

    苏梦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啊?我日后总要行走江湖的,这种场面迟早会见到,甚至还会亲身经历呢!”

    “表妹,你怎会忽然想要行走江湖?”李寻欢眉头微皱,他以为表妹习武只是兴趣使然,表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没想到她竟会有这个念头。

    苏梦反问道:“也不是很忽然啊?等我剑法有所小成之后,肯定会去挑战天下高手的,总不能关上门自己和自己打吧?”她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反将李寻欢给噎住了。

    李寻欢默然片刻,才闷闷地说道:“……我也可以陪你过招。”

    苏梦瞪了他一眼道:“你就别提了,和你打起来最没劲了。”

    苏梦才开始习武一个月,自然不会是李寻欢的对手。但每次和李寻欢交手时,她就没输过,这放水放得也太明显了吧!

    李寻欢无奈的苦笑道:“我只是担心你受伤。”

    苏梦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你这样我以后进入江湖了才容易受伤呢!”

    再次听见苏梦提起要进入江湖中,李寻欢神色又严肃起来,道:“表妹……”

    “停――!”苏梦一副头疼的样子,立即出声阻止他的长篇大论。

    苏梦眼中弥漫着雾气,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表哥,你不会是想将我永远关在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吧?那得多可怜啊。”

    李寻欢叹气,他从未如此想过。只是表妹想法将他惊着了,他原以为表妹即使习了武也不会想要踏入江湖的,却没想到,哎……

    “况且――”苏梦面色一正道,“我还想要去挑战这天下的剑术高手呢!”

    她的双眼比烛火还要明亮,看得李寻欢怔了怔,他面露苦笑,他已明白自己劝阻不了表妹。

    李寻欢叹息了一下,也不再劝说,反而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肚。

    苏梦再向窗外望去时,人群早已散去,只余留一地血渍,以及那几个挑衅的大汉的尸身。

    街道上瞬间变得冷清,那些美人灯只独独剩下几盏在风中飘摇,只因那上面沾染上了丝丝血迹。而那盏引得众人哄抢的美人灯,早已没了踪影。

    李寻欢叹息一声,好好的七夕佳节竟也变得血腥,所以他才不愿苏梦踏入江湖。

    叹息过后,深知自己说服不了苏梦,李寻欢又就着茶杯一饮而尽。

    不对!

    苏梦忽然嗅了嗅,神色不明的转头看着又在喝茶的李寻欢,眼睛微阖,阴测测的说道:“你在喝什么?表――哥!”

    “咳――咳――”李寻欢立即被呛了一下,手捂住嘴不停咳嗽。

    苏梦可不管他,一把拿过他面前的茶壶。

    “表妹――”李寻欢来不及阻止,神色讪讪的看着她。他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竟忘了表妹还在旁边。

    苏梦瞥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水’在杯里,一缕醇香自‘茶水’中弥散开来,这哪里是茶,分明就是酒!

    李寻欢知道瞒不过去,只得讪讪然一笑,道:“表妹,你可千万别告诉爹娘。”

    李寻欢心中叹息,沈先生一走他连个喝酒的人都没了,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小酌两杯,却被表妹给识破了。他还专门要的气味不太重的酒水,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苏梦翻了个白眼,就他那一杯接着一杯的牛饮,想不发现也难啊!

    苏梦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要我不告诉姨父姨母也可以,只是――”她拖长了语调,眨了眨眼道:“我以后若是外出找人切磋武艺,你要站在我这边,帮我说服姨母他们。”

    李寻欢顿了一下,心中苦笑,怎么竟忘了家中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女人。

    “好。”李寻欢干脆的应道,倒是让苏梦怔住了。

    李寻欢眼中终是溢出了笑意,他并非惧怕母亲他们知晓此事,而是终究不忍表妹失望。

    保定城。

    醉春阁内。

    那位卖花灯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阁楼内饮酒,护卫的首领低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而那盏引得众人哄抢的美人灯被随意的扔在一旁。

    中年男子把玩着手中酒杯,眼含嘲讽的说道:“咱们这位云梦仙子还真是不负盛名,区区一个背影就引得众人抛头颅洒热血。”

    中年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明明还是那副平凡的长相,然而眼波流转之处,却是意外的摄人心魄。

    护卫首领却是死死地低垂着头,不敢接话,他深刻的明白眼前人性格有多恶劣。

    更何况,两位主子闹矛盾,他可不敢随意插嘴。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似是觉得极没意思,随意挥手:“你出去吧。”

    护卫首领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地合上。

    只见中年男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打开瓶盖儿,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中年男子将粉末往酒壶中倒去,轻轻摇了摇酒壶,待到粉末全部溶于酒中,才仰起头来,将酒水往脸上倒去。

    随着酒水的逐渐洒落,中年男子的五官却渐渐变得模糊,面上的皮肤竟被腐蚀不见!

    待到一壶酒倒完,那中年男子再低头时,竟成了一位玉面朱唇、风流可人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的桃花眼中波光泛滥,唇如胭脂,酒水顺着精致的面颊流淌而下,竟比那画上女子还要诱人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