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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醒来便察觉有些不对,起身后才发现屋中多了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他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说完,杨过又有些懊恼,只因他看见了苏梦腰上的剑。这一看就是武林人士,而官府对于这些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到底是才十岁的少年,还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苏梦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防备。
欧阳克没管那么多,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一个月前可是认了一个义父,他虽行为有些失常,武功却极为高强?”
杨过却是心中怀疑,他与义父的关系根本无人知道,这两人也不知从哪儿打探来的,难道他们就是义父正在躲避的仇人。他们此时找到这里,肯定是得到了消息,再否定也于事无补。
杨过一脸嫌弃的回道:“你说那个疯子啊,非要缠着教我武功,我又打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他已经有半个月时间没到我这儿来了,我看他多半是已经走了。”
欧阳克从杨过说‘疯子’二字开始,眉头就蹙了起来。直到杨过说完,才发现被这小子带沟里去了。
欧阳克笑意吟吟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目光锐利的看向杨过,说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他前几天还来找过你呢?”
杨过被他看得周身冷汗涔涔,他身体本就还有些虚弱,面色更添了一丝苍白了。
苏梦白了欧阳克一眼,道:“你吓他做什么?”
欧阳克撇过头冷哼一声,也觉得自己居然会和个小孩子计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但是欧阳克心中也纳闷,这个小子究竟有什么魔力,不仅叔父看重他,现在连莫愁也这样了?
苏梦将杨过拉到简陋的饭桌旁,说道:“别怕,他逗你呢。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你几天没吃饭了,只能吃些流食。”桌上买的都是些流食,一看就是给杨过准备的。
“咕……”杨过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饿得直叫,他有些脸红的抿了抿嘴,犹疑的看了眼苏梦,才低头开始喝粥。
杨过几天没吃东西了,手上一沾筷子就停不下来了,狼吞虎咽的埋头吃了起来。一来是因为他确实饿得厉害,二来是这些饭菜都是大酒楼的师傅们做的,味道自然不错,对于杨过来说算是难得的美味。
不多时,一顿饭就吃得差不多了。等杨过停下筷子,苏梦才缓缓说道:“你义父全名欧阳锋,是西域白驼山庄的庄主,他是练功出了岔子才变成如今这样的。”
苏梦手指朝欧阳克指了下,道:“他叫欧阳克,是欧阳峰的……侄子,也是我丈夫。我们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叔父的消息,将他带回白驼山庄。他现在脑袋糊涂,武功也时好时坏,遇上仇家就麻烦了。”
杨过瞪大了眼睛,他虽然年纪小却听过五绝的威名,没想到义父居然就是那个威名远播欧阳锋。只是,欧阳锋在江湖上的名声好像不太好,他的仇家好像很多吧?
杨过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义父的踪迹,每次都是他来找我的。”
苏梦挑了挑眉,杨过这小子的戒心还真是重,嘴上没吐露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她看向一旁的欧阳克,嘴唇微张无声的说道:你上。
苏梦的注意力终于离开那小子了,欧阳克脸色微霁,说道:“小子,叔父有教过你蛤、蟆功吧?”
话音刚落,欧阳克就伏在地上,双手弯曲撑地,嘴里发出‘咕噜’的叫声,全身蓄势待发,宛如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
苏梦闷笑着转过头去,欧阳克在外一向保持着翩翩公子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他虽然学了蛤、蟆功,但不到危急关头,几乎从不使用,就因为这武功太毁他的形象了。
杨过却是信了,他听义母说过,这门功夫乃是义父自创,除了自家人没有人会。而且,他就欧阳克,难道就是义父口中的‘克儿’。
欧阳克眼角微抽,他就知道被莫愁那丫头看见肯定要偷笑。他阴沉着脸站起来,心中想着算这小子运气好,若非叔父和莫愁都看重他,他早就严刑逼供了,哪里用得着这一招。
杨过这才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们了,这就给义父传信。”其实,杨过心中尚有疑惑,义父口中‘克儿’是他的儿子,怎么他们叫他叔父?
苏梦好奇的问道:“你知道叔父他们在哪儿?”那两人居无定所的,之前的消息都是欧阳夫人主动跑到白驼山庄旗下的商号传回来的,除非他们自己传信回来,否则白驼山庄根本就找不着他们人。
杨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但义父曾给过我一个荷包,说是点燃它就可以联系他了。”杨过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递给欧阳克。
欧阳克接过荷包看了一眼,放在鼻下闻了闻,道:“这是叔父追踪散,点燃后有独特的香味。叔父天生嗅觉异于常人,只要他在方圆十里,就都能找到。”
苏梦满脸怀疑,“叔父他当时脑子清楚吗?”
杨过点头,道:“当然,这是义父清醒的时候给我的。”
苏梦叹气道:“那他现在清醒吗?”
杨过卡壳了,实际上自从拿了这个荷包后,他还一直没机会用呢。万一义父此时糊里糊涂的,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行。
苏梦无奈道:“算了,死马当活马医罢。”遂示意欧阳克点燃荷包。
荷包点燃后,一股轻烟袅袅升起,一股香气蔓延开来。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人,使的正是白驼山的家传武功――瞬息千里,斗然间就到了杨过跟前。
“乖儿子!”欧阳锋猛然间抱起杨过颠了颠,见杨过惊吓的表情,他立即哈哈大笑。
得,看这样子就知道人是糊涂的,若是清醒状态下,欧阳锋可不会做这种动作,最多将人拎起来。
欧阳克神色有些复杂,叔父除了得到高深武功秘笈时会喜形于色,其余时候从未笑得如此开怀。
苏梦正纳闷欧阳夫人怎么不在,就看见她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她的发丝被风刮得有些凌乱。欧阳夫人功力比不上欧阳锋被落在后了面,还好离得不远,不然可就跟丢了。这些年,欧阳夫人别的没什么长进,就这轻功可算是一日千里。
欧阳锋围着杨过打转,欧阳夫人眼里只看得见欧阳锋,结果苏梦和欧阳克两个大活人站在这儿却无人问津。
欧阳克无奈喊道:“娘。”
欧阳夫人捋了捋发丝,将目光落在欧阳克身上,神色淡淡的道:“你们来了啊。”
杨过虽然在陪着欧阳锋玩,但是眼睛却不离欧阳克这边。在听闻欧阳克叫义母‘娘’后,杨过心中颇有疑虑,义母与义父不是夫妻吗?怎么他叫义母‘娘’,叫义父却是‘叔父’?
欧阳克问道:“叔父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谈到欧阳锋,欧阳夫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还是那样吧。不过,自从遇见过儿后,清醒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只是他内力紊乱,需要内功深厚的人帮他慢慢调息,才能完全康复。”欧阳夫人这些年跟着欧阳锋,也一直在用药物帮他调养,但涉及内力她却毫无办法。
这内功还必须比欧阳锋深厚,否则若在运功时欧阳锋发狂,不仅制不住他,还会遭到反噬。可要找一个比欧阳锋功力深厚的人谈何容易,而其余五绝中的另外三个人与欧阳锋的关系不好,肯定不会帮忙,说不定还会趁机抓住欧阳锋,欧阳夫人也不敢去冒险。
欧阳克提议道:“娘,不如先回白驼山庄,再慢慢商讨给叔父治疗的事情。”
欧阳夫人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将他强拉回去,他还是会跑出来的。别看你叔父现在脑子糊涂了,但性子依旧是那样唯我独尊,逼迫不得。”
苏梦忽然插嘴道:“叔父不是喜欢和杨过待在一起吗?将他一块儿带回白驼山庄就行了。”她想着反正现在杨过唯一的血亲也没人,与其被不喜他的黄蓉带走,倒不如跟着他们。
杨过怔了一下,双目微睁,没料到苏梦竟然会这么说。
欧阳克诧异的看着她,苏梦视而不见的继续说道:“杨过是叔父的义子,也就是我们的义弟啊。他如今年纪尚小,总不能将他单独留在这里吧?”
苏梦心中想着,得趁欧阳克还没有发现杨过的身世之前,将这义子的名头确定下来。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和杨康的儿子称兄道弟,比杨康整整矮了一辈,还不得闹起来。
欧阳克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遂对着杨过询问道:“杨过,你可愿意?”
杨过自从穆念慈没了后,心中的依赖就全转移到了欧阳锋身上。他想着现在娘亲没了,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倒不如跟着义父,遂点头应下。
杨过收拾了些东西,就和欧阳克等人一同去了客栈。为了防止欧阳锋中途发疯乱跑,欧阳克将他制住点了睡穴。
回到客栈后,天色渐晚,平安已经睡下了,苏梦让护卫出去给杨过等人买了几套衣服。又要了些热水,让他们泡个澡后好好休息。
翌日。
苏梦一大早就在客栈后面的空地处练剑,右手剑招式凌厉,空中还残留着武器破空挥舞的声音。而左手剑虽飘逸轻盈,但剑招绵密,让人无处可逃。一套玉女素心剑法结束后,‘锵’的一声,苏梦将宝剑回鞘。待她转身,却发现杨过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手中的剑。
此时,杨过已换下了昨天那身灰扑扑的衣服,穿着崭新的衣服,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白净的脸庞,五官俊秀,特别是那双眼睛像了杨康三分。
苏梦看着他微微笑道:“过儿,想学剑吗?”在承认杨过义弟的身份后,就不必叫得那么疏远,苏梦开始改叫他过儿了。
杨过惊喜的说道:“我可以吗?”
苏梦点头应道:“当然可以。你现在年龄不大,正是打基础的时候,等回了白驼山庄我再正式教你练剑。”
“多谢大嫂。”杨过喜出望外的说道,心中默默的道歉,对不起了义父,比起蛤、蟆功他还是更喜欢剑。
自昨日杨过决定同他们去白驼山庄之后,就对欧阳克和苏梦换了称呼。苏梦每次听见都有些不习惯,但看见眼底深藏些许孺慕的杨过,却是摸了摸他的头,道:“自家人不必言谢,走吧,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