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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涵天将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封锁了消息。因此,远在射月的长孙寿与乐清欢还不知道后方已失火。带着残兵败将,正艰难的往回撤离。
与孤竹皇宫那种紧张浑乱的局势相比,射月皇宫则一片和谐之势。兰皇后的死,绝大多数人都拍手称快。此次,燕天侠按乐清灵的计划,说服了各地番王,平定了内乱。得知小皇帝乐长坤没死后,大家更是兴致高昂。一致拥其再次登位。一切皆在乐清灵的掌握之中。而燕天侠因护驾有功,也被封为辅政大将军。在不幸的事一桩接一桩后,射月国终于在风雨飘扬中稳住了根基。小皇帝乐长坤在不断的祸乱中,逐渐成长,已成长为一个有主见有见地的少年。
望着云雾弥漫的星空,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是有多久没有回去了?母后,纯儿,长坤,还有燕将军,你们可好?母后,纯儿,清灵终于为你们报了仇,妖后死了,乐清欢正在逃难的途中。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去陪那恶后了。你们看到这些,高兴吗?此次能成功,真的要感谢燕将军,若不是他,灵儿不可能做到这些。乐清灵已在心中做了决定,后天便起程回国,此次离开,她想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谁也不说。
“姐姐可是想家了?”突然,背后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乐清灵蓦然回首,长孙玉颜仰着头,望着空中那一轮圆月,有晶莹的液体在熠熠闪动。月光下,她粉面如桃,如一株开得正艳的桃花,在风中风情万种的摇曳。
从见到长孙玉颜的第一眼起,乐清灵就感觉到她怪怪的。尤其是她递的那张假纸条显些害了她的命,她就更加看她不顺眼了。“哼,”乐清灵轻笑一声,“想家?那是小姑娘才有的情怀,姐姐我早已过了那个年纪。倒是你,你爹爹与兄长远在射月,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纵然能活着回来,等待着他们的也是死路一条,你就不担心他们?”
“担心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再说了,王爷已经答应我,会放了他们。王爷说了,不想让我伤心,以后,我都会留在王爷身边,用我的一生来报答他。”长孙玉颜说得很坦然,一点儿也不像假话。况且,这种假话可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乐清灵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为什么,她让他饶了他们,他却一点也不肯退让。可是却能放了长孙一家?果然,在他心里,她连长孙玉颜都不如。长孙玉颜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乐清灵的点滴变化。她分明看到她眼底的失落与悲伤。此时,她心里痛快极了。哼,想跟我抢,你,不是我的对手。
“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乐清灵的声音有些哽。
“姐姐去吧,好好休息,看你都憔悴了好多,女人太憔悴显老。”长孙玉颜真的是个很狡猾的女子。乐清灵一点儿也不想反驳她的酸话,只是无力的移着步子。
又重新回到了梅影宫,乐清灵觉得那里才是一片净地,才是宫里最清静的地方。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种淡淡的幽静气息。最后一日,就在这里度过吧,谁也不见!
这些天只顾缠着凤涵天,就没想起乐清灵。梅月就是这样,她爱凤涵天,纵然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他。她爱他,不惜与她人同享她。哪怕今后他登了大宝,她只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侍妾,她都愿意。她更加知道,他心底深处,一直都住着乐清灵。为了让他高兴,她要留住她。静下来的时候,她才想起,已经两天都没见到乐清灵了。
搜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着到她。只好巴巴的跑到涵宇宫。“涵哥哥,有没有看到清灵姐姐?我到处都找了,也不见她。”
伏在案前的凤涵天缓缓起身,轻垂眼睑,“我知道她在哪儿。”果然,是心心相昔的两个人。梅月努了努嘴,
“我陪你一起去找她吧。”
“不用了。”轻挥衣袖,带过一阵清风,便缓缓走了出去。
望着那座斑驳而陈旧的院落,心中百感交集。大门开着,院内落满了枯叶,稀落的杂草再次生出,落满尘埃的石桌石椅亦失去了光泽。难道她没有来过,可是感觉告诉他,她就在这里。移步抬首,见面,不知如何开口,亦不知说些什么。
走进院落深处,花木掩映的门扉紧闭着。凤涵天轻抬手臂,扣响了门,可是扣了好久,都无人回应。直觉告诉他,她一定在里面。“乐清灵,你开门,快开门!”
静坐在闺房里的乐清灵,怎能没听到门外的呼喊呢?可是,她并不想见他。她怕,怕一见到他,她就没有勇气离开了。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伤得最深的永远是自己。她不禁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有些声音,不是用了耳朵来听的,而是用心。即使捂住了耳朵,可是那些声音依然能清晰的进入心底。
门外,凤涵天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伸出手掌,稍稍一用力,便辟开了门。乐清灵心里有些恐慌,四下里寻视,起身一闪,躲进了帏帐的角落里。
凤涵天走进闺房,扫了一眼,看到案上放着的一本诗经。正翻在《汉广》那一页: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可是屋内却空无一人。他不禁走上前,抚了抚书的那一页,还留有余温。可是人呢?哪儿去了?她是那么的不想见自己吗?
他知道,她一定躲在一个角落,正悄悄的凝望着他。既然她不想见,那就不见吧。研墨执笔,宣纸落墨: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呼了呼宣纸上的墨,轻轻放下,怅望凝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乐清灵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从帏帐后走了出来。看到案上的笔墨,鼻子酸酸的,眼睛生涩,热热的液体不禁盈满了眼眶。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