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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广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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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竖日中午。

    年轻的四王子要颁布新法律的消息传遍了西陲镇,人们纷纷聚集起来,拥簇在广场上,尽管一百五十名士兵全部派出维持秩序,面对乌泱泱的几千人,还是力不从心。

    西泽站在搭建好的木台上,望着人头涌动的下方,抬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他朝内务大臣艾文点点头,然后面向下方民众,语气沉痛道:“演讲开始之前,我要向阿拉索帝国的所有臣民道歉。”

    话落,西泽深深弯下腰,鞠躬道歉。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颇为嘈杂的广场,突然彻底安静下来,一时间,几千人鸦雀无声,目光惊诧的望着四王子,

    艾文怔了征,旋即瞠目结舌,殿下是疯了吗,身为尊贵的一国储君,竟让要对卑微的农奴道歉!

    几秒过后,西泽直起腰,道:“多伦塔会议是一场失败的会议,我们被曾经的盟友们出卖,那些利益熏心混蛋们,不仅否定了我们为战局作出的贡献,更为了满足自己卑劣无耻的欲望,联合起来肢解瓜分了阿拉索帝国。”

    “我及出席会议的代表们据理力争,但很不幸,抱歉,我们仍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对此,我为大家在艰苦战争中付出的惨痛代价,没有获取应有的荣誉和收获,致以深深歉意。”

    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有妇女掩泪哭泣,大骂那些无耻混蛋们的卑劣,有人神情激动,谩骂出席会议代表们的懦弱无能,但也有人惊异王子殿下,帝国当下钉了铁板上的储君,高高在上的大贵族,竟然会就此事向他们道歉,这是阿拉索帝国自建国以来,破天荒从未有过的稀奇事。

    当人们慢慢冷静下来,冷静的思想慢慢发酵,望着面对大家的侮辱仍然一言不发,统统沉默接受的四王子,心里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被人尊重的感觉。

    当这种难得的被尊重感升起时,念头迅速侵蚀思维,嘈杂的广场慢慢平静了下来,许多人复杂的望向四王子殿下。

    他们是农奴,是罪奴,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连揍他们都嫌脏手的下等人,而如今,竟然会有人向卑微的奴隶道歉?在意他们的想法?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他们未来的国王?

    一声大喊突然打破了广场的宁静:“殿下您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卑劣的小偷!”

    声音刚落,又一人大喊道:“那些无耻的帝国盟友才是真正罪魁祸首!”

    广气氛冷却了几秒,慢慢的,陆陆续续更多人喊出了口。

    “殿下您没有错!”

    “错的是银鸢帝国!”

    “......”

    安静的广场顿时爆发起一股热潮,大家纷纷调转矛头,面红耳赤的谩骂银鸢帝国等国。

    西泽静静看着这一切,演讲内容他反复思考了很久,会发生什么,心里基本都有数。

    刚才那几个开头喊他没错的人,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亲卫,当下帝国内部动荡,秩序紊乱,民众如果被有心的外部势力利用,极有可能会发生暴乱,甚至是推翻当局政权!

    所以,他要借着这次演讲,把仇恨目标转移到外部势力,让民众拧成一股绳,内心抵触未来可能会前来捣乱的外部势力,预防这一可能事情发生。

    西泽抬手,止住义愤填膺的沸腾声,这一次,广场上安静的颇为迅速。

    “接下来,我要颁布一项新法律。”

    “从今往后,农奴与罪奴将不再是一辈子的农奴罪奴,你们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你们应当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农奴罪奴也是人!你们应当受人尊重!”

    广场瞬间爆发轩然大波,皆被王子殿下的话惊到了。

    “废话不多说,第一条,这场演讲过后,每位无主的农奴都会分配到二十亩土地,耕种满三年,即获得所分配土地的二十年免费使用权,每年只需向帝国缴纳三成税率,剩下的收获全归自己!二十年土地使用期截止后,可以续期。”

    说罢,西泽留时间给农奴们思考。

    广场哗然,农奴们纷纷低头交流起来。

    以往他们收获的作物,都要尽数上交给主人,而新法律施行后,细细算计下来,就算每年缴纳完三成税率,剩下的粮食也足够填饱肚子,这对一个月能吃三顿饱饭就相当于过年了的他们来说,简直不敢相信,是从无到有的巨大飞跃!

    “殿下,您没有骗我们吧!”有人喊道。

    西泽严肃道:“以阿拉索家族三百年的荣誉起誓,我刚才及接下来说的一切话,确凿无疑!”

    “罪奴们不必着急,第二条新法律,今天起,负责开采矿物的罪奴们,你们只要累计开采出一定量的矿石,即可获得赦免,成为农奴,享受一样的新政策!”

    “殿下,一定量的矿石是多少?”有人担心的问道,害怕四王子也玩贵族式的话术套路,让他们一辈子也开采不出所谓的‘一定量矿石’。

    “放心,数目绝不会太多,只要你们认真对待,最迟一年半内就能完成。不久之后,矿石将不再由罪奴开采,而是由专业的矿工负责。”

    他话音刚落,广场上的罪奴们立马欢声雀跃起来,大声赞美殿下的仁慈与英明,农奴们也纷纷加入其中,紧跟着附和。

    西泽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一次,喧闹声平息的十分迅速。

    “大家安静,接下来我就两条新法律的细节性问题做补充,听不懂的地方,你们可以举手发问......”

    ......

    演讲会结束,人们四散而去,农奴和罪奴们步履匆匆的走在路上,彼此间还在兴奋的谈论着新法律,他们眼睛里的彷徨和颓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等待分配土地的憧憬和激动!

    而已经领到土地的农奴们,急不可待的跑去自己田地上,难以抑制的趴在田里嚎啕大哭,仿佛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也有人急切跑回家里翻找,拎着工具就往田里跑,拼命般的在田中挥汗如雨,尽情宣泄内心激动。

    西泽和艾文在侍从的护卫下巡视西陲镇,望着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农奴们,艾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他看到的农奴干活,不应该是又蠢又懒,连挥个锄头都有气无力吗,如果没人拿鞭子在旁边监督,还会时不时的给你偷懒。

    而眼前所见的生机勃勃的西陲镇,与之前那个暮气沉沉的西陲镇,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艾文怔怔看着这一切,仿佛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这就是殿下所说的,充分调动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吗?

    他蓦然想起了另一句话:这将是阿拉索王国伟大复兴的第一步。

    西泽斜了眼呆呆的艾文。

    落后的封建时代思想,终究难以理解废除农奴制的重要性和作用,因为他们的思维已经被时代局限,他们不敢想,墨守成规的传统,还有强大且固化的贵族阶级,也是阻碍这种思想和行为出现的重要因素。

    艾文突然开口问道:“殿下,您向人们鞠躬道歉,是为了获取农奴和罪奴的支持吗?”

    西泽颇为诧异,没想到艾文还能想到这一点,看来也不是那么不开窍,还有调教的潜力。

    “没错,给需要尊重的人以尊重,他们就会尊重并支持你,为你可用。”

    “艾文,你要清楚一件事,这个世上的人,至少六成是身居社会下层的农奴、工人阶级,只要你能获取他们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半个世界的支持。”

    “面对庞大的贵族势力,这当然会很困难,但有困难就不去做了吗?只要我们披荆斩棘,得到的将会是一笔前无古人的伟大财富。”

    说完,西泽先一步动身,他要去检阅水力纺织机的制作进程。

    “走吧艾文,去见一位你未来的新同僚。”

    艾文愣了片刻,赶紧追上殿下的脚步,边走边低眉思索殿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