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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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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时晏一愣,诧异地看了桑栀一眼。

    他显然没想到桑栀会这么说。

    “那你等会给我戴上。”郁时晏没拒绝。

    “什么人物,也配让我服侍你?”桑栀把银镯重新放回去,眉尾轻扬,睥睨着郁时晏。

    骄纵的语气,由她说出来却并不讨厌。

    郁时晏:“……”

    什么人物,你男人。

    然而这话郁时晏只敢在心里想想,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自知自己配不上桑小姐。”

    郁时晏乐得陪桑栀演戏,叹了口气,颇为苦情道:“只求小姐给我一个机会。”

    “行,给你个机会。”桑栀非常大方地摆手,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问他,“去哪儿啊?”

    “到了就知道了。”顿了顿,郁时晏又补充,“你应该会喜欢。”

    总不能是吃饭吧,她刚吃完。

    桑栀没再继续问,安安静静在座位上坐着。

    等郁时晏把车停下时,桑栀看到眼前的建筑,这才知道郁时晏带她来了什么地方。

    是个私人博物馆。

    桑栀发现,郁时晏很是喜欢私人性质的东西,比如禅渡,比如马场,比如眼前这个私人博物馆。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一些烧钱癖好?

    “走吧。”郁时晏带着桑栀往入口走。

    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略长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辫,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格外夺目。

    男人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艺术家气息,风流又潇洒,就差在脑门上刻上“花心”两个字了。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郁总?”那人快步走上前,再离郁时晏几步远的时候站定。

    郁时晏并不买他的账,冷笑一声:“装什么。”

    他早就提前打过招呼了。

    阙冶亭被佛了面子也不恼,漂亮的桃花眼打量了一番郁时晏身旁的桑栀,礼貌又不轻佻。

    “这位是……?”

    这问题桑栀熟。

    她轻车熟路地挽上郁时晏的手臂,笑盈盈道:“远房表妹。”

    郁时晏早有准备,从阙冶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桑栀接下来的动作。

    对此,他附和地点了点头。

    阙冶亭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戳破他们,说:“原来是妹妹啊,我叫阙冶亭,是时晏的发小,时晏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桑栀的身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他也看到过别人发的桑栀的照片。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少女是谁。

    除此之外,他还听他家老爷子吐槽,郁家老爷子现在逢人就炫耀,自己孙子终于铁树开花了。

    阙冶亭好奇啊,什么人物能让郁时晏这尊不动凡心的煞神铁树开花?

    直到郁时晏前几天通知他,要带一个人来他这小破收藏馆逛逛。

    阙冶亭福至心灵,这恐怕就是郁老爷子口中那位让郁时晏铁树开花的奇人了。

    他极为自来熟地走到桑栀另一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来,妹妹,进去看看哥哥的藏品。”

    话音未落,阙冶亭头皮一阵发麻,某人的视线阴恻恻地往这边瞥了一眼。

    阙冶亭顿时收声,收敛起那副轻佻的模样。

    那声“哥哥”说出口,郁时晏眼神如刀,恨不得将阙冶亭凌迟。

    见他老实了,郁时晏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阙冶亭的私人博物馆里,罗列了各个朝代,各个国家的不少珍品。

    其中不乏靳朝的某些奇珍异宝。

    靳朝的物件大多做工精细,款式新奇,用料也多是上等的。

    阙冶亭这人,平时看着混不吝的,一点儿都不着调。但是在收藏这方面,却相当严谨。

    他带着郁时晏和桑栀走过一个个放置在玻璃罩下的文物,边走边介绍,侃侃而谈。

    每一件文物,他都说得清来源,以及隐藏在文物之下的历史故事。

    那枚拍卖会上的银镯,就是阙冶亭告诉郁时晏的。

    当得知郁时晏以天价拍下那枚银镯的时候,阙冶亭暗暗咂舌。

    而今天看到桑栀,阙冶亭总算明白了郁时晏一掷千金的原因了。

    原来是为了买情侣款。

    啧,小情侣的把戏。

    阙冶亭这个私人博物馆不算太大,但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让人眼前一亮。

    桑栀看得入迷,偶尔和阙冶亭聊上几句,这倒让郁时晏成了一个局外人。

    郁时晏脸色逐渐沉下去,在阙冶亭感觉到不对劲看过来时,唇角扯出抹弧度。

    漆黑的眼眸暗含警告。

    阙冶亭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就卡壳了,手停留在半空中,好不僵硬。

    “然后呢?”桑栀问。

    阙冶亭原本正在讲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木碗来历,这算得上是整个馆里最朴实无华的了。

    其他物件无一不是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有这个木碗,又破又丑。

    桑栀听得正在兴头上,阙冶亭却突然停住了。

    “然后就……呃……”顶着郁时晏的视线,阙冶亭实在讲不出话,背后发寒,好似被一个猛兽在阴暗处给盯上了。

    这猛兽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阙冶亭:“……”

    不敢动啊,不敢动。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郁时晏冷冷道。

    阙冶亭敢怒不敢言。

    被这么一打断,桑栀也没了再听的兴致。

    本来就是一时好奇,算不上有多感兴趣。

    恰好这时,阙冶亭手机铃声响了。

    他如获救星,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接上了电话:“喂?小苏啊,你有急事找我啊,唉,我这就来啊!”

    说完,他把电话挂断,一脸歉意地看着郁时晏和桑栀。

    阙冶亭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实在抱歉啊,我朋友出了点急事。”

    桑栀垂眸看着地面,自己都替阙冶亭尴尬。

    刚刚手机里传来的那声“请问是阙先生吗?我们公司新推出了……”,她都听到了。

    郁时晏仍旧没什么表情,他只是低头看着桑栀:“那我们回去?”

    桑栀抿了抿唇:“走吧。”

    冷面郁总都快把人家给吓死了。

    听到这话,阙冶亭欢天喜地送客,站在博物馆门口挥手送别他们。

    “妹妹!下次再来玩啊!”

    记得偷偷来,别带郁时晏!!

    “你对别人这么凶干什么?”

    桑栀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郁时晏对阙冶亭若有若无的敌意。

    闻言,郁时晏稍微好点的脸色再次破灭,反问道:“心疼了?”

    桑栀:“……?”

    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桑栀不说话,郁时晏当她默认。

    很好,火起来了。

    郁时晏在心里给阙冶亭默默记了几笔,打算秋后算账。

    “真心疼……?”车上,郁时晏不死心,又问一遍。

    郁时晏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道理,毕竟刚刚桑栀和阙冶亭看起来很投缘。

    桑栀:“……”

    桑栀唯有沉默。

    “没有。”桑栀企图转移话题,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丝绒盒子上面,“我给你戴上吧。”

    桑栀转移话题的意图太过明显,郁时晏都不忍戳破。

    郁时晏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把袖口往上卷了点,伸出手腕来:“好啊。”

    他手腕白,是那种很有特色的冷白。

    而手腕的大小也是刚刚好,既没有那么粗犷,又不过分纤细。

    总而言之就是好看得过分,他好像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

    桑栀把镯子拿出来,然后手上用力,将圈口拉松,再腾出一只手来握住郁时晏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镯子套进去。

    套上之后,再次用力,把圈口调成一个刚刚好的大小。

    桑栀把着郁时晏的手晃了晃,越看越满意。

    这种一般而言都是女性戴的装饰物,戴在郁时晏手上并不显娘气,反而是画龙点睛,意外地融洽。

    郁时晏让镯子平添了一份贵气,镯子让郁时晏多出了一股神秘感。

    桑栀收回手,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这枚银镯,思绪飘得有些远。

    怎么就这么神奇呢,她手上莫名出现的银镯,另一枚现在在郁时晏手上。

    “咱俩一对。”郁时晏说。

    他故意说得语焉不详。

    咱俩一对。

    他手上的镯子和桑栀手上的,是一对。

    他和桑栀,是一对。

    桑栀也不知有没有听出郁时晏的话外之音,点了点头:“嗯。”

    刚刚还不满的郁总,现在心情又好起来了。

    心情好的郁总现在决定开始实施自己的另一个目标——得到小姐的安慰。

    在此之前,郁时晏原本打算先带桑栀去吃晚饭,但对方说今天要早点回家。

    无奈之下,郁时晏只能打消了吃晚饭的念头,先送桑栀回桑家。

    这次郁时晏没有把车直接开到桑家门口,而是开到了小区里一个公共停车位,两人下来步行。

    桑栀没什么意见,权当锻炼身体了。

    走的时候,郁时晏开始酝酿情绪,没事找事。

    “你今天和阙冶亭说话,把我晾在一边。”郁时晏有些委屈。

    这倒不是装的,一回想到下午,他心里的火就蹭蹭冒出来。

    桑栀停住脚步,眉头微蹙,说出的话却和她的形象有些不符:“你在放什么屁?”

    郁时晏:“……”

    一定是桑怀月,天天在他家小姑娘眼前说脏话,都把人给带坏了。

    郁时晏又默默给桑怀月也记上一笔。

    “不是么?”郁时晏眼睑低垂,纤长又浓密的睫毛投下来一片阴影。

    “不是。”桑栀否认得很快。

    阙冶亭明明是对着她和郁时晏两个人讲的,而她每次说话,也都会照顾到郁时晏。

    他这完全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桑栀不惯郁时晏这个坏毛病。

    “哦。”郁时晏也不和她争,反正现在委屈的情绪已经到位了,他需要人安慰。

    郁时晏说:“那你安慰我一下。”

    桑栀就知道,郁时晏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原来是打的这个心思。

    她还记得对方前一晚说,让自己下次也安慰他一下。

    还说什么,下次是什么时候,要不就明天。

    行,不愧是霸总,这执行能力很强。

    “怎么安慰?”桑栀明知故问。

    郁时晏沉默了一瞬,似乎是被桑栀的无赖行为惊到。

    他和桑栀安静地对峙着,而后,郁时晏上前一步,把她拥进自己怀里。

    郁时晏的手虚掩在桑栀的后背上,不唐突,却又足够霸道。

    “这样安慰。”

    耳边传来郁时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桑栀眼睫轻轻颤了颤,想抬手拍拍他的后背,然而抬到半空中,又放下。

    “好了吗?”桑栀问道。

    “好了。”郁时晏松开她,退回到正常的距离,眉眼染上笑意。

    桑栀打趣道:“这下不委屈了?”

    郁时晏丝毫没有被打趣的窘迫,坦坦荡荡,甚至还十分骄傲。

    他嗯了声:“不委屈了,但你下次再冷落我,我要三倍的安慰才能好。”

    桑栀:“……”

    要不你还是一直委屈着吧。

    心满意足的郁总,在剩下的路途中都没再作妖,称职地当着护送大小姐回家的保镖。

    “那我回去了啊。”前面就是桑家,桑栀扭头看了眼郁时晏。

    “去吧。”郁时晏站在原地,目送着桑栀,再她扭头看过来时,说了句“拜拜”。

    声线里的温柔揉碎在晚风中,飘到桑栀耳边。

    “拜拜。”

    然而等桑栀到桑家,又是另一番画风了。

    桑家父子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他妈怎么又自己回来了,只只呢?”

    “去参加竞赛了啊,她没回学校,让我自己先回来,没跟你说吗?”

    “说了,这和我骂你有什么矛盾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去参加竞赛,你大脑构造和常人不一样吗?”

    “呵呵,遗传的你。”

    ……

    桑栀特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看综艺。

    结果综艺还没看,就先看了场家庭争端。

    桑父眼尖,看到了桑栀,也顾不上和桑怀月吵了。

    “只只回来了啊,快来吃饭,还没吃饭呢吧?”

    “没呢。”

    饭桌上,父子俩一个劲儿地给桑栀夹菜,说是今天用脑辛苦了,多吃点好的补补。

    在这一方面,父子俩的想法倒是出奇地一致。

    桑怀月悄悄戳了戳桑栀。

    桑栀看过来时,就看到对方眼里亮晶晶的,笑容腼腆:“姐姐,辛苦了。”

    还有一件事他没说,那就是他今天和桑父吵架,火气没有以往那么大了。

    他有把桑栀说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