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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止想到赐婚的事情,突然问道:“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苏家啊。”
温知瑗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提到苏家?”
“如果不是我,楚皇应该会赐婚你和苏希冉,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莲止解释,“苏家手握兵权,可以帮你很多事情。可是我身后的东夏,只会让楚皇猜忌,娶了我,对你来说弊大于利。”
“在你出现之前,我觉得娶谁都无所谓。”温知瑗停顿了一下,他看着莲止的眼神中藏着许多说不清的情愫,“可是你出现了,就让我觉得非你不可。”
“为什么?”
“寻常女子不会有你这份胆量,我很欣赏。”其实有没有其他的原因,温知瑗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现在,这确实是最好的理由。
莲止忽然就笑了:“寻常男子,应该也不敢娶我。”
温知瑗突然伸出手碰了碰莲止的额头,语气温柔:“今天早点休息,你昨晚没睡不是吗?”
“你不也是吗?”莲止不知道为什么温知瑗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她并不厌恶温知瑗的行为。
温知瑗收回手:“走吧。”
“嗯。”莲止和温知瑗继续往前走去,素晴赶紧跟上去了。
顾家,顾时綦站在打开的窗前,遥遥地望着空中的那轮弯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一道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顾时綦没有回头:“回来了?”
“是。”女子往前走了一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赫然就是红玉。
“你真的不去管那个人了吗?”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一个父亲了,其实从他将我押在赌坊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父亲了。若非公子救了我,恐怕我早就死在怡红院了。我与那个人,两不相欠!”
“不会后悔吗?”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能留在公子身边,我永不后悔。”
顾时綦回过身看着红玉:“帮我查两个人,要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
老乞丐从京兆府离开之后,蹒跚着走在空寂的大街上,他失神落魄地找了个街角慢慢地坐下,随后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第二日,人们就在街角发现了一个尸体已经僵硬的老乞丐……
今日在朝堂之上,莫丞相被皇上重罚,虽未贬官,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莫家在未来的几年恐怕都很难恢复如今的实力。二皇子更是被禁足府中不得出,那幅由二皇子送给楚皇的《雪梅图》,直接被楚皇当着朝堂重臣的面撕碎扔在了温知誉身上。
二皇子和莫家的事情大家昨天夜里差不多就清楚了,今日只是等一个结果。如今结果出来了,不知道众人是喜还是忧。
消息传到毓阳宫的时候,莲止在心中感叹,果真是与温知瑗预料的分毫不差。
今日温韵汐恰好来找莲止,她此刻正坐在莲止的对面,听闻了这个消息,一脸愤懑:“父皇这惩处未免也太轻了些?”
“皇上心中有杆秤,不是旁人能左右的。”莲止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不提这些事情了,已经快入冬了,你做了新衣服了吗?”
温韵汐回道:“宫人描了新的花样送到了我那里,每年都是差不多的款式,没什么新意。”
“新意反而容易出错,出了错,她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今年的秋猎怕是没戏了,父皇眼下怎么还会有心情去秋猎呢?”
“听说西楚的秋猎很有意思,恐怕今年是见不上了。”
“没事,估计明年的秋猎应该会改为春猎,也就半年,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
“好啊。”
……
未央宫中,皇后怒而将一杯茶盏摔到了地上:“这件事贤妃肯定会算到本宫的头上,本宫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书涵,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会出这种纰漏?”
书涵跪在洛宣然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听琴劝导:“皇后娘娘,您别生气,书涵也说了她被晚漾公主发现了, 只怕晚漾公主算计了您。不过这件事也不算全是坏处,至少眼下皇上不会为大皇子指婚萧家了。”
“你说的也对,这几天本宫也愁知言的婚事,如此一来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不过本宫也不怕贤妃,她就算是再厉害,经过了这件事,皇上也会对她不满。”洛宣然冷静了下来,“本宫现在急什么,最急的应该是贤妃吧。”
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二皇子前朝受挫,贤妃在后宫又怎会毫无影响呢?
洛宣然问道:“贤妃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听琴摇了摇头:“贤妃那里安静的很,丝毫没有为二皇子求情的意思。”
“本宫倒要看看贤妃这次要怎么办?”洛宣然冷冷地笑了,她不满贤妃很久了,这件事虽然很有可能让她和贤妃对上,但是难得看到贤妃跌这么大一个跟头,她心中还是有些舒爽的。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今天温曦泽竟然翻了贤妃的牌子,一时之间后宫众人都在猜测纷纷,楚皇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上,楚皇来到贤妃宫中,在进门时扫了一眼跪在门口的宫女,宫女手中的《惜花集》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么有这本书?”楚皇问道。
鸢黛心中一怔:“回皇上,奴婢是要拿给贤妃娘娘的,这段时间娘娘对这本诗集很感兴趣,一直在研读。”
鸢黛的回答让楚皇有了几分兴趣:“贤妃在研读,你可有什么想法,觉得自己是哪一种花呢?”
鸢黛身子伏得更低了:“奴婢不过一节藤草,能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如何敢自比花呢?”
“你这小宫女倒是本分。”楚皇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本分的人,朕很喜欢。”
鸢黛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楚皇已经大步走了进去,没有再听鸢黛的回答。
鸢黛松了一口气,在这深秋,她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湿透。
楚皇走进寝殿时,只见贤妃已然卸去了钗环,一身浅色衣物,显得十分柔弱。贤妃上前请安,楚皇并不看她,而是自顾自地坐下了:“起身吧,跪久了会着凉。”
“多谢皇上体恤。”贤妃站起身,亲自为楚皇奉茶。
楚皇看着贤妃执盏的手,突然问道:“贤妃没有什么话都跟朕说吗?”
“皇上希望臣妾说什么呢,为二皇子求情吗?二皇子是臣妾的儿子,臣妾当然心疼,可是二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你真的这么想吗?”
“自古以来就是先君臣后父子,知誉犯了错,当然要罚。臣妾相信皇上对于知誉的这番惩处,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皇上每日为了政事已然操劳,臣妾不能再为了自己的私心让皇上为难,只怪知誉这个孩子不让人不省心。”
贤妃的这番话让楚皇心中的怒火被抚平了一些:“你可曾记恨过当年在浣衣局磋磨过你的那些宫人?”
贤妃在楚皇对面坐下:“臣妾当年身在浣衣局,便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些都是臣妾应尽的责任,怎么能算是磋磨呢?臣妾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因为高烧昏倒在路边,御前失仪已是大错,承蒙皇上仁厚派人救治,否则谁又会关心一个小宫女的死活呢?”
听着贤妃的话,楚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是啊,这么多年臣妾的身边只有皇上可以依靠。臣妾还记得刚刚做主子时,一双手因为常年洗衣服十分丑陋,远远不能与其他姐妹相比,是皇上找了各种方子温养臣妾的双手,皇上为臣妾做的事情,臣妾从来没有忘记过。”
楚皇看着贤妃的手,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最终化为重重的一声叹息:“贤妃,朕知道你本分,身边的宫女都是本分的,可是这本分二字你没有教会知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