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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宁:?
任宁:???
任宁抖着手:“我真喊了?”
贺关摸了摸指关节:“快喊。金额破一亿之后加价涨幅会变慢,肯定有人也想直接拔高价格。慢慢加没有威慑力。”
任宁按下竞价按钮,前方正对着的屏幕亮起。
任宁举牌:“两、两亿!”
说得磕磕绊绊。
他虽然是贺关的经纪人,也在娱乐圈帮贺关跑来跑去接商务和通告,但从来没给艺人接过两个亿的项目。
这是个什么概念……
场下寂静了两秒。
铁笼上方,一个巨幅圆柱形屏幕缓缓落下。
拍卖官笑道:“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稍安勿躁,预想到马上加价的热情景象,所以我们为各位准备了大屏幕,方便看到各位的举牌。”
等屏幕到位,拍卖官看向里面的任宁,落锤:“二十八号,两个亿!还有没有——”
贺关对面的包厢,有位助理举起牌,慢条斯理地说:“两亿一千万。”
破窗效应一旦开始,这个价格又会继续往上升。
原文里,主角受被渣攻花两亿买走,贺关本以为自己能一举拿下,看来不行。
他还发现,下面出现了骚动。
这助理似乎是个名人?
他注意到助理没举牌的另一只手突兀地扶向鼻梁,又很快放下。
这人之前戴眼镜,但今天没戴,暴露了一点小习惯。
他记得……全书里,作者只描述过渣攻带着的助理近视。
啊,有好戏了。
贺关笑着示意任宁停下,暂时闭麦。
加价还在继续。
终于,在攀升到三亿八千万时,加价形势暂缓,喊不上去了。
即使再纨绔的世家子弟,也知道接近五亿买一个人、买一个男人是挥霍。
贺关看到渣攻助理动了动手臂。
渣攻等到现在,终于要再次出手。
贺关抓住任宁的胳膊,按开麦,先人一步:“五亿!”
五亿?
这个价位超出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阈值,全场哗然。
数道目光投向贺关的包厢,被单向玻璃阻隔在外,同时,贺关沙哑的声音传遍全场。
中央大屏幕上,贺关抓着助理手臂的那只手十分用力,异常稳。
在他身边的任宁目瞪口呆,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疯狂。
渣攻助理关掉屏幕,不再竞价。
贺关一笑,松开任宁坐回沙发,示意任宁闭麦。
拍卖官扭身向这个包厢,表情十足兴奋:“五亿一次!五亿两次!”
“恭喜二十八号这位先生!”
任宁关掉屏幕,声音发抖,喊起了贺关的小名:“这、这怎么办啊,贺关,关子,贺少,贺少爷,这五亿咱们上哪弄啊?!”
贺关:“等着。我们最后走。”
任宁:“最后走也不行啊,那不还是要付钱的?!”
贺关:“……”
拍卖会结束,工作人员马上要开始确认各个包厢竞拍者在的位置,派人过来签订后续的付款合同。
贺关简略地说:“你先走,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负责签字的事。”
任宁欲哭无泪:“不是、不行,你怎么、咱怎么这么圣母啊关子,我看错你了,黑粉骂你整天冷着脸不拿正眼看人的时候我就应该买水军回怼骂死他们。谁会为了买一个男的花五个亿,现在还要自己一个人承担,你这得给拍卖场刷多少年盘子?不行、我不能走,我得在这陪你……付不上钱是不是得坐牢啊关子……完了,马上要出道你怎么来参加个拍卖会进局子了啊……”
贺关叹气:“我有考量,去船舱等我。”
任宁崩溃道:“我还指着你出道给我赚钱呢,你现在不死在海上都是好的……”
贺关听到“不信”两个字,才微微抬起眉毛。
竟然有人不信他。
他笑出锋利的犬齿,说:“那你就在这看着,看着我怎么付钱。”
贺关指指身后原本用来放茶具的茶柜,说:“进去,别出声。”
任宁:“???”
任宁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玩心上来的贺关连人带面具扔进柜子,结结实实上了锁。
任宁骨架小,又白净,看着像个高中生,这个茶柜竟然正正好。
他透过茶柜垂下来的棉布帘往外,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贺关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直到任宁在柜子里等得流哈喇子,才听见外面有人敲门,问:“先生?”
贺关说:“进来。”
贺关从沙发上站起身,看向走进来、双手空无一物的经理,笑问:“什么事?是不是要付款了?我已经等不及要签购买协议了。”
经理向眼前这位一出手就是五亿的富豪青年露出诚挚真心的微笑,听贺关急切的语气,心里一颗怕人逃单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他说:“先生,我们现在还在清点货物,还请您稍等。”
贺关仿佛没听见“货物”两个字,点头,显得更急:“签署协定后将他直接送到我房间,可以?”
经理:“好。我来找您是因为有人想见您。”
贺关有了兴趣:“谁?”
经理为难地说:“刚才和您竞价的那位……”
拍卖场内,每个人的身份信息都是机密。
经理不敢得罪楼家的长子。楼家是什么家族,在南原省一手遮天的家族。可他也不敢得罪一掷千金——一掷五亿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他进来都吓了一跳。
这说明年轻人身后至少有个庞大到十亿都是洒洒水的家族。
贺关自然地流露出不屑,带着青年人的桀骜,拒绝道:“不可能。”
经理满头冒汗:“您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他是楼家那位……”
贺关这才挑眉,轻漫道:“楼君夺?”
渣攻的名字。
经理看他准确无比地说出楼君夺的名字,更加确信他的身份一定在楼君夺之上:“没错、没错,是楼先生。”
贺关笑了。
他这笑带着点无语,又夹杂着宠爱。
经理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自己脑子像个马上烧开的蒸汽壶,呜呜直咕嘟,就是没想明白贺关得是个什么身份,才能这么对楼君夺。
贺关:“让他来见我。”
他沉吟片刻:“你帮我给他带句话,爱来不来。”
经理拿手帕擦汗:“您说,您说。”
贺关:“说我姓贺,加贝贺,让他自己来。”
经理:“就、就这些?”
贺关又露出那种轻漫的神色。
经理知道他不耐烦了,连忙点头。
他赶到楼君夺的包厢,敲门。
已经取下面具的助理打开门,戴着眼镜,显得精英又冷漠。
经理尽职尽责地说:“燕助,二十八号那位先生不愿意来见楼先生。”
助理见他还有话说,推推眼镜:“他还说什么了?”
经理:“他说他姓贺,加贝贺的贺。让楼先生单独去见他。”
助理:“我转告总裁,稍等。”
经理在两分钟后等到一个抓着大衣的男人狼狈地打开门。
是楼君夺。
他面容俊朗,带着压迫感的凶相,身量高大,此刻猝然冲出来,抓起经理的领子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他姓什么?!贺?!他多大?!”
经理呛咳着抓他的手腕:“对,对……他姓贺……和您、和您差不多大……”
楼君夺松开手,夺门而出。
经理揉了好久自己的喉咙,觉得舒服了才咽了口唾沫,心想。
那位姓贺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楼君夺都这么狼狈。
还一出手就是五亿。
真是人比人,唉。
贺关手里的茶变温,刚刚喝了一口,就听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
他站起来踢了一脚茶柜,把睡着的任宁踢醒。
任宁敲一下茶柜门,示意自己醒了。
时刻可以奋战在吃瓜前线jpg
贺关戴回假面,起身开门。
进门的人刚刚和他对上视线,抬手要抱,被贺关反应敏捷地后退一步。
躲过了。
楼君夺的手僵直在空气里。
贺关清嗓,依然嗓音沙哑:“你是?”
好险。
俩男的有什么好搂的。
楼君夺在原地站住,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这才注意到他的嗓子,看着他的目光温和又怀念,问:“你喉咙怎么了?”
他的小青年,怎么现在张口那么沙哑,他都没认出来?
贺关指一下喉咙:“扁桃体发炎。这位先生,我们似乎不熟?”
楼君夺受伤地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
贺关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动一下,截断他的话:“我应该认识你?”
楼君夺立刻责怪自己,眼眶已经红了:“都是我这么多年没陪在你身边,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看向贺关的表情明明深情,却让贺关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贪婪的眼神望过来,贺关仿佛被癞ha蟆的舌头舔过,粘得他想把自己的感官切断。
古早bl虐文,总有一个霸总御人无数,男女毫无禁忌,对受一见钟情,俗称看上了脸。
如果说一些渣男是蠢,蠢得不承认自己渣,那么还有一些渣男就是坏,坏得知道自己在做违背人心善良本性和道德秩序的事,但依然会做。
楼君夺属于后者。
他心里想着贺关,但身体上完全不是,把精神和肉/体分得非常开。
找了一个再去找下一个这类的恋情对他来说都属罕见。他一出现,身边至少跟着两个人,男男女女,情郎情妇,颇有雨露均沾的味道。
今天的拍卖会之所以没带别人,是因为听负责人说最后会拍卖一个极品。
他看到人时,第一时间被那人的美貌震惊,紧跟着想到了贺关。
却没想到被贺关半路截胡。
太巧了。
他今天要把两个人一同拿下。
楼君夺见贺关不出声,又逼近一步:“小关,你真不认识我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即使你带着面具我也一眼就认出你了,你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长高了也更帅了,像个漂亮的王子一样,即使只看眼睛和下半张脸也能看出来你还是那么帅气。”
“你还记得当时你收留我让我住在你的出租屋里吗?我今天看到你,那些记忆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没变,我好想你,可你现在怎么这么冷漠?”
“好好想想,嗯?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我,你别害怕。”
贺关有点好笑。
他穿书之后有原身的记忆,自然知道原身和渣攻都不是好人,重逢之后能勾搭上,属实烂锅配烂盖。
之所以说烂锅配烂盖,是因为楼君夺说的收留……原身那时收留渣攻,只是为了渣攻手上那块表。
用几套新衣服和一个月房租,换来当时市价八百万的百达翡丽。
谁不愿意?
只是那时候楼君夺还小,又被整个家里宠坏了,离家出走之后好不容易被人收留,没有在意那块表的去向。
贺关反应很大地退后一步,说:“楼君夺,你别碰我!”
楼君夺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一下亮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的,对不对?小关,我好想你——”
贺关打开他再次伸过来的手,低下头:“你过界了。”
楼君夺怔住:“我只是碰……”
贺关抬起眼,假面遮住的上半张脸露出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眼睛。
楼君夺谨慎地问:“小关?”
贺关眼睫浓密而又卷翘,此时被眼泪晕湿,根根分明,粘在下眼皮上,显得落寞:“那你买他干什么?”
楼君夺:“什、什么?”
贺关的怒火被这句找不到北的问话彻底点燃:“他怎么能那么像我?!”
他眼眸中的光亮都暗下去几分,心灰意冷地抖着唇瓣:“不认识你?你说我不认识你?”
因为话与话之间停顿时咬唇,他唇色发白,一片凄惨。
贺关缓慢地往下蹲。
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楼君夺,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你的助理,我有多高兴吗?我早就知道你身边有个助理,我连他推眼镜的习惯都认出来了,我知道他身边坐着的人是你。”
“可你干了什么?”
“你在和我竞价。”
“一个和我说过喜欢我的人,现在在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你要我怎么认识你?你要我怎么说认识你?”
“我是不是该说我花了十个亿,就为了打扰了你的好兴致?!”
他说到最后,嗓音都劈裂,双臂抱紧自己,呈蜷缩姿态,拒绝和楼君夺沟通。
楼君夺停住了。
他并没有生气,相反,听到贺关说这句话甚至心中一喜。
这说明贺关还在意他。
他的贺关小时候就这么纯情,现在还在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介意他对别的物件展露想法。
所以才这么生气。
这个认知让楼君夺神清气爽,低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也就五亿而已,你要就给你。”
“他也给你,你拿他去当个助理,好不好?今天你一个人来的?这不是正好吗?我把他送给你,好不好?我不要他,嗯?”
贺关打了个哭嗝:“你说话算话?”
楼君夺完全笑开,去拉贺关的胳膊。
贺关这次没躲,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好一会儿没说话。
楼君夺温声问:“怎么了?”
贺关嗫嚅:“腿、腿有点软。”
他因为刚才情绪激动,现在额头一片湿汗,楼君夺要给他擦,被贺关躲开了第二次。
楼君夺眉间带着戾气,有点烦躁,抬头看到贺关鼓了一下脸。
他的白玫瑰赌气地鼓着脸颊,郁闷地说:“我还没消气。”
但什么条件也没提。
楼君夺立刻知道这是台阶。
可爱得要命。
楼君夺笑眯眯地哄人:“那你自己站稳,把面具摘下来好不好?眼泪流进去不好受。”
贺关指了指门:“你走我再摘,我哭得太惨了,不想被、被你看见。”
楼君夺:“那好吧,但是小关,你得告诉我你住哪,我们以后常联系。你只要告诉我,我一会儿直接找经理签字付钱。”
凭空五亿甩出去,要说不心疼是假的。
楼君夺肯定要先套住一个。
至于剩下那个,等贺关被他收入囊中,还在乎贺关买来的东西会不会反抗吗。
贺关擦擦眼睛,准确地说出一串地址:“南原省淮阴市洪桥区,300号。”
楼君夺觉得有些耳熟,但没多想,答应道:“好,小关确定没骗我?被我发现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以他的手段,想知道信息真假并不难,只是时间问题,可他在贺关说出地址后才加以威胁。
一旦贺关说的是假的,就会被他抓住把柄“要挟”;而贺关如果毫无反应,则说的话绝对是真实可信的。
贺关毫无反应。
楼君夺笑容更大。
贺关说完,疲惫地坐回沙发上,说:“那你那边和拍卖场交接吧,在船上余下这天不要来打扰我。”
楼君夺自然点头。
他也很忙。
今晚半夜,游轮便会临时停靠在南原省的隔壁省份,他在那里有一单生意,一旦成交,就是千亿的盈利。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叫别人陪伴,只带了燕助上船的原因。
刚好碰上贺关,太棒了。
他见到幼时干净热忱、一腔柔软的白玫瑰,走出门时依然带着笑,拦住了要让贺关签字的经理。
经理:“您好,您这是……”
楼君夺春风得意:“给我吧,我替贺先生付过。”
经理恭维道:“您这是喜得良缘呀?”
楼君夺笑眯眯地,并不反驳:“谢了。”
听完全程的任宁从茶柜里爬出来,除了大拇指,只剩下卧槽可以说。
贺关拿湿巾擦干眼泪,顺带擦干假面,说:“走吧,该回去了。”
任宁:“要我帮你吗?关子,怕你一个人hold不住那个……”
那个美人。
贺关抬眼。
他眼皮薄,抬眼时,双眼皮痕又深,弧度又漂亮,因为刚哭过,泛着桃色般的殷红,给古典英俊的面容上增添一丝昳丽。
贺关眼里最后一丝脆弱随着表演结束消散,闻言哼笑一声,说:“不。”
“我自己见,你回去睡觉。”
他得带着这个破锣嗓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