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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古府为臻蓓举行了践行的宴会。
古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又是不舍又是骄傲,从衣行住行到与人相处之事,再三叮咛嘱咐!
臻蓓一一答应,耐心听着。
“明日还要早起,大家都散了,早些歇着罢!”末了,古老夫人长叹一声,挥挥手道。
她知晓,还得留些时间给古场雷氏他们,他们心中挂虑不比自己少一分毫。
“祖母,您也早些休息!有空蓓儿便会写信回来!”臻蓓跪地磕了几个头,诚恳道。
“好!好!”古老夫人连忙扶她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笑道,“祖母等着你的信!”
从老夫人的院中出来,臻蓓便被叫到古场的书房中。
古场不是能言善道之人,他只嘱咐了几句,类似“莫要给永川国丢脸抹黑,辜负了圣上的美意”等冠冕堂皇的话,便让她回去了!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院中,她才知晓长姐臻芝来找过她。
“大小姐等了一会儿便走了,让奴婢把这个交给公子您!”山药捧着一个类似平安符的玉佩说道。
臻蓓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两行清秀的小字:今朝书奏入,明日凯歌归!
她微微一笑,把玉佩挂在腰间。
“公子,您当真只带着芍药去?”
臻蓓抬眼便见,山药正眼神幽怨地望着自己。
“因学院有规定,每人只能带一个侍从嘛!再说了,你公子我的院中,有那么多的宝贝,不留下一个能干的,值得信任的心腹看守,我怎么能够放心下来!”臻蓓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山药,我离开以后,这里的一切可全靠你了!”
原来公子不带他,不是因为不看中他,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托付于他!
山药心中苦闷瞬间一扫而空!
臻蓓自书桌上,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明日等我启程以后,把这个交与大小姐!我要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果真,他比芍药更得公子倚重,这不,公子把最重要的使命,都是交给他来办的!
哼,看在芍药可怜巴巴,还是个小女子的份上,他就大度一些,不再与其计较她午膳时,吃了他特留着膳后用的糕点的事情!
山药双手接过信封,郑重其事地揣在怀里,努力挺直脊背大声道:“谨遵公子命令!”
说着,不忘拿眼角傲娇地扫了眼,正向着他们走来的芍药,昂首阔步跨了出去。
留下莫名其妙的芍药,望着他的背影,呆立在原地。
“芍药,帮我把这几样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一起带去南阳!”臻蓓自书房抽屉中,挑了几套文房四宝出来。
芍药回过神快步走上前:“公子,夫人来了,正在客堂等着您!”
臻蓓颔首道:“知晓了!”
她稍一犹豫,向着客堂方向行去。
雷氏正坐立不安地翘首以待,她看到臻蓓的瞬间,几乎是从锦椅上弹跳起身来的。
“蓓儿,你总算回来了?”
臻蓓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开门见山道:“只要你不再惹是生非,干涉我的事情,我会给你体面的生活,哪怕是用另外一个身份!”
雷氏脸上笑容一滞,尴尬道:“其实,我来是为了……”
她一咬牙,把一个木盒自衣袖里拿了出来!
臻蓓看到这个木盒,霎时眼神冷了下来。
“那个,蓓儿,你听娘说,”雷氏暗暗向着她挤挤眼睛,“这药丸还是该吃的好!这些,你捎着去,记得一日一粒,等吃完娘再让人给你送去!”
雷氏把木盒硬塞到臻蓓手中,趁机悄声道:“快接下,吃不吃由你,但一定每日让它消失一颗!”
臻蓓心思一动,接在手中:“如此,还要劳烦娘亲了!”
还是有个聪慧的孩子,最是省心,一点即通!
雷氏暗中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娘先走了,你早些歇息!去了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话,她转身向外走去,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臻蓓捧着木盒,目送她消失在黑暗中。
雷氏这几日一直很不对劲,不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她方才言行举止,更像是迫于什么人的威胁,必须让臻蓓接收下药丸,并继续服用!
只是,臻蓓没打算花费精力在她的身上,去侦查探求这些事情!
多年以后,这件事情发酵而导致的惨痛结果,让臻蓓每当回忆起来,总会心痛自责不已,这些当然都是后话了!
且说,臻蓓当晚手握那半支金簪,想起马上就要见到前世故人,在榻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方渐渐入睡。
次日天未亮,芍药便来敲门叫醒她,捧来洗漱用品。
古府众人皆早早起身,依依不舍送她至大门外。
司马端礼早已骑马,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他身着一身如火劲装,精神格外抖擞!
司马家的马车里,只坐着一个白皙安静的小丫鬟。
“这是惜月!”路上司马端礼向臻蓓和芍药介绍道。
惜月恭恭敬地行礼:“见过古公子!见过芍药姐姐!”
芍药见了主人,急忙扶她起身:“妹妹不必这么见外客气!”
趁两个小丫鬟在聊天,司马端礼偷偷对臻蓓道:“是我娘逼我带她出来的,依我之意,怎么也要带个抗击耐摔方好!古兄,趁现在还未走远,你可有法子让她自信回去,换个会些功夫的小厮来?”
臻蓓瞥了眼他刚穿半日,便划破的新衣,淡淡道:“我觉得伯母深谋远虑,此举对极!”
司马端礼:……
接连数日的奔波,臻蓓一行人的马车,终于出现在等待进南阳国的首座城池——赟城的队伍里。
臻蓓挑起车帘,望着城墙上闪烁着金光的“南阳赟城”四个大字,双手止不住的微微哆嗦着。
南阳国,我林云音又回来了!
正在负责登记报道新生的周学士,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袭来,不禁连打了几个寒噤。
他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两个人。
其中,那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死死盯着悬挂在朱门上方的院匾;另一个身材粗壮的红衣少年,则目光灼热地四处打量着。
人老了,眼睛花了,就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周学士心中想着,对这两人道:“两位可是来学院报道的新生?”
那白衣少年对他的话,听若未闻,仍专注地望着上方。
而那红衣少年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他的桌前,笑嘻嘻道:“老夫子,我们正是来报道的!”
周学士冷不丁又被吓得一激灵,他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们两个是那里人士?你们皇室可是已经把入学信函交了上来?”
红衣少年似乎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敌意,依旧灿烂一笑,道:“早上便送来了!听闻还要再确认一遍身份牌,我与古兄便过来瞧瞧了!老夫子,您可知在哪里登记?”
周学士见他虽举止有欠礼节,但眼神澄亮透彻,显然是个直爽之人,料知其方才所为乃是无心,火气不自觉消了大半:“就是在老夫这里了!”
他翻出一个册子,提笔问道:“你们是哪个国家保荐过来的?”
红衣少年道:“永川。”
周学士又道:“你名讳为甚?”
红衣少年答道:“学生名为司马端礼,那边那位是我的好兄弟古臻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