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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津门港海外商业区,叶府。
这海外商业区中,建筑部分是西方风格,剩下部分建筑则是诸夏古风。
只见这叶府占了十几亩地,用高高的府墙围着,府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此时这府墙的大门外有四人站岗看门,墙内墙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煤油灯挂在墙上,院中不时有家丁提着煤油灯结队巡逻,可谓戒备森严。
院中大宅有三层高,此时每一层都是灯火通明,透过窗户远远可以望见宅中富丽堂皇的装饰以及偶尔来去的侍女。
大宅第三层的最大的房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文件,并数方宝砚,黑色笔筒中插着数支毛笔和鹅毛笔。石案一角设着斗大的白色瓷瓶,插着满满的鲜花。石案后的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诸夏古画,左右挂着一副对联。
一样貌文雅的中年人作夏族古文士打扮,此时坐在大案后的大椅上,面前案上铺开一份文册,正俯身握着鹅毛笔奋笔疾书。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中年人手上功夫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清冷的少女声音:“父亲,是我,清颜。”
中年人叫叶云升,正是叶清颜之父。听到爱女的声音,他将手中物事一停,将笔放下,坐正身子说道:“清颜,快进来。”
吱……
一个少女穿着一身淡白的夏族传统淑女服,推开门快步走入,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此时这少女眉头微皱,手中捏着张纸条,快步走到案前,身体微躬将纸条递给了中年人,然后凝重说道:
“爹,刚刚我回屋,我桌上一本书的位置有了变化,拿开书才发现下面压着这张纸条。
中年人一听,眸子微缩,连忙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歪歪斜斜像狗爬一样的字体:修术法者,质于内而形于外,相貌迥异常人。
将着纸条翻来覆去的看,这纸条只这一行丑字,显然是笔者故意写成这样免得被人认出字体。
短短一句话,却看得中年人额头微微见汗,他猛的一抬头,盯着自己女儿越发清丽的容颜,开口问道:
“清颜,你前面回来的时候说,今天学社的会员集中学习的时候,你有被窥视的感觉?”
“是的,父亲。”
叶清颜沉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叶云升表情越发凝重,思索片刻问:
“清颜,今日是你完成《璇玑冰法》的第一步修习后的第一次出门吧?”
少女微微颌首回答道:“是,前些日子炼化灵气后,清颜一直在家里闭关。”
叶云升低下头死死盯着纸条上相貌迥异常人这六个字,脑海中念头转动,良久,才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盯着自己女儿越发美丽的容颜说道:
“前些日子,上绕城中民间有人自修成术士,没多久就被那新任知府潘新海抓捕归案,其全家也一并被官府收押,想来定无幸理。本来我还奇怪那术士究竟如何暴露的,现在一看这纸条,才知道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长出一口气,将纸条递给女儿,这中年文士继续叮嘱道:
“这纸条出现时间如此凑巧,想来极可能是你前面提到的白天窥视你的那人放的,万幸此人并无恶意。清颜,你现在开始,哪怕在家里,也要用你的那些女儿家的化妆品给你的容颜做些掩盖,你修习术法之事如若泄露,上绕城那术士一家的下场就是我们家的未来!”
叶清颜点点头:“是,女儿省的。另外,父亲,先前我派去打听失踪学社会员的人回来了,打听的结果确实是荆子棘他们确实是因各种原因欠了钱,人现在已经找不着了。依女儿之见,我们家是不是该尽快转移去新汉?”
叶云升欣慰的点点头,赞同道:
“没错,你说的很对。这大崇建国80年,多少富商不得善终,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不得不防。所幸我们叶家未雨绸缪,打通了新勒瑞联邦国和新汉的关系,总算有了退路。”
他想了想,吩咐道:
“我马上吩咐下去,晚上值夜人手加倍,这人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另外,清颜,学社失踪的会员,你继续派些人手看能不能查到他们下落。那些还没出事的会员,还有给我们家打工的那些伙计,明天你安排下去试探他们的口风,注意,别明说随我们去新汉,免得露了底细。明天我就吩咐下去变卖城中产业,等资产变现差不多了,我们就带着所有能带的人和东西,离开大崇!”
“是,父亲!”
————
海外商业区。
斯斯文文扎着狼尾的中年术士丁远山带着几个便衣巡捕一路往前走着。
街道两旁商店林立,一个个精心布置的橱窗失去了灯光的照射变得暗沉。几人一路前行,随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物逐渐变成诸夏古风,丁远山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一个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
终于,远处一栋看着古色古香的夏族风格的府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丁远山停步站定,左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密探牌,右手一摄,拿住这牌子中最后一丝肉眼不可见的气息,往眼中一抹,法力一催,然后定神往那府邸望去。
一点白气在那府邸地下若隐若现,中年术士此前的不好预感现在果然应验了。
见状,丁远山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狠狠的骂道:
“新汉大使馆!好个张正!好个反贼!真是该死!”
这青砖碧瓦,雕梁画栋,古朴典雅的府邸,不是新汉驻津门港的大使馆又是什么?
丁远山身后跟着的几名亦步亦趋的便衣巡捕,见这巡术司的司长暴怒的模样,一个个噤若寒蝉,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甚至呼吸声都轻微了不少。
尤不死心的中年术士,喘着粗气,咬了咬牙,趁着刚从铁制牌子上摄来的最后一丝张正的气息未散,他右手往眼睛处一抹,将这一点微弱的气息往铁牌一合,然后将手指伸向嘴里用力一咬。
他闷哼一声,一点鲜血从手上伤口冒出,他立刻以血为墨,飞快的在牌子上画下道道诡异的线条。此时这人浑身斯斯文文的气质已经半点不存,脸色青黑,面上皱纹横生,看着就像是恶鬼一般。
身旁的便衣巡捕们见此变化,都看呆了,但这些人能被选来和这术士做这缉拿任务,都是机灵之人,他们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没多久,术士画完了最后一下,这铁牌上阴森诡异的线条密布,他猛的一抬头,凶神恶煞的盯着那新汉大使馆,然后双手合十夹住那铁牌,嘴里冒出种种意味不明听着像是鬼哭狼嚎的嘶吼声。
经过这术士一番施为,这铁牌上鲜红的血渍一点点变黑,最终变得深黑如墨,而丁远山此时嘴里也吐出了唯一一个周围人听的明白的字。
“死!”
————
津门港海外商业区,新汉大使馆。
大使馆地下室中一间小屋子,屋中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此时脸上带着刀疤看着面相狰狞的张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忐忑不安的看着对面坐着的身着黑大衣黑长裤的面相威严的中年人。
他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文件,这上面记录着张正前面说的一切。他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然后放下文件,低沉着声音问道:
“这么说来,红巾帮果然就是津门司布置在黑社会里的密探?”
“是,大人。”
张正噤若寒蝉,有一句答一句,这中年人不问绝不开口。
“前夜,一个看着身形瘦小的黑衣人袭杀了红楼,他一个人把楼里除你以外的密探全杀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正听到这声问话,身体猛的一抖,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夜那凶徒的所为,颤抖着说到:
“那夜,我刚要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喊杀声,我立刻出了房门,和行长和其他同僚会合,本来我们想直接去找那刺客,但行长下令,一定要我们埋伏在走廊拐角……”
说到这,他咽了口口水,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努力不发出声音,我还有另一个伍长和方远志行长一起拿着枪在等刺客出现,其他弟兄拿着剑严阵以待。没想到那人像是未卜先知知道我们在埋伏他,扔了件衣服骗掉了我们的射击,剩下的兄弟拿着剑冲了上去。”
“然后……只是一瞬间,没看清那人到底做了什么,几个兄弟都被刺死了……方远志要我和另一个弟兄断后,我不肯,拉着他不让他跑……最后,那刺客不知为什么没杀我,其他兄弟全被他杀了。我走前看了眼,弟兄们的伤口都是一击毙命。”
威严中年人听完,正要开口,突然见这张正捂住自己心脏,嘴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嘶吼声,表情痛苦不堪,然后身体挣扎着连人带椅子一齐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刀疤脸在地上满地打滚面色铁青,中年人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到张正身边,伸手拉开张正捂着心脏的手,然后用膝盖将两只不断用力的手压住,跨坐在这人身上,压制住他不断挣扎的身体。
中年人调整呼吸,双手猛的发红透出一股热力,而后双手相叠猛的往张正胸前一按。
一股热力往刀疤脸的密探心脏透去,立刻就遇到一股阴邪之气,这相貌威严的新汉人屏气凝神,控制着炽热法力一点点净化掉这股阴气。
没多久,这股阴气被全部净化,而张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色青白满头大汗,已经昏死过去。
中年人施法后,看也不看张正情况,立刻起身冲出大使馆,向着法力感受到阴气源头处奔去。
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中年人鼻子嗅了嗅,隐约闻到一股恶臭,连忙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起来。
没多久,摸到一点湿润,他连忙起身走到灯光下,一看,只见手上沾了些黑色的液体。中年人抬手伸到鼻子前,用力闻了闻,这液体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以及恶臭味。
他皱了皱眉,有了个猜测:“阴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