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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涉川此时抱元守一,心中默念:
形如槁木,心若死灰,无感无求,寂泊之至……神不出身,与道同久。
无感无求,寂泊之至。无孔之笛,无弦之曲。这世间大道终极之理倒是有几分相似。
可让我放下爱与仇,又谈何容易?
冬涉川内心纠结,一时竟找不到进入泰定的法门。
霍希音见他眉眼间总是翻来覆去,知是他内心烦乱,不堪其扰。
“小师弟,要知道念起怨生皆是牵绊。若想采天纳地,又怎可以我取之。”
冬涉川听到霍希音的话,感觉霍希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他开始听到平常不曾听到的声音,闻到一些更为细微的味道。
风声、水声、花草树木的摇曳之声。
那风携来无尽的味道,是世间的味道。
此时冬涉川坐忘内观,那五感向内元无限延伸去了。
又见深处有一团黑雾,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这次冬涉川没有犹豫,驱动五感向黑雾去了。
那黑雾仿佛有意闪躲,让冬涉川无法亲近。
怎么我内观之境总是有这一团黑雾,这是我的怨念与仇恨吗?
“喂,你在我内观中做什么?你能给我力量吗?”
冬涉川在内元中喊了一句。
那黑雾躲着他是因为他有先天一炁护体,百邪不侵。
聊苍在睛瞳之内,见冬涉川在内观之境,越来越靠近自己,这一瓣黑莲似乎要无所遁形。
冬涉川来到黑雾跟前,见它不声不响、不散不灭,伸手驱散。
那手一碰到黑雾,眼前一道金光,闪得冬涉川不能直视。
等适应了光线再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悬在身前。
冬涉川吓得退后了几步 。
“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眼睛转过来看了看他。
深邃的瞳孔让冬涉川心生畏惧。
“聊苍,是你吗?你怎么是一只眼睛?”
聊苍见终究是躲不过,回应道:
“臭小子,你这坐忘内观练得倒是得心应手。光凭这一点已经让很多老家伙汗颜了。”
“我问你话呢,你啰嗦什么!”
“我当然不是这只破眼珠子。我只是被封在这颗眼珠子里了。”
冬涉川绕着这颗巨大的眼睛走了一圈,那里面血丝结成的网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
“聊苍,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颗眼睛又是谁的?”
“臭小子,别问了。我也不想欺瞒你,等你有能力破了这眼珠子,我们自然有机会相见。如今隔着它,说什么都没意义。 ”
“你都破不了,我现在一副残躯,如何能破?这眼珠子这么厉害,能助我打赢魏师兄吗?”
聊苍无语,心道:这小子思路永远这么清奇。
冬涉川见他无语,还想探问,就听到外界周遭乱做一团。
睁眼一看,夏织秧就站在面前。
霍希音此时正与她对峙。
夏织秧见冬涉川看她,冲他言道:
“你如今全靠女人了吗?”
这一句话说得冬涉川火冒三丈,心道:秧儿到底是怎么了?失忆后竟换了个人一般,说话句句扎心,字字见血。
霍希音可不惯着她,见她言语中又编排上自己,更是忍无可忍。
“小师妹,别仗着有师父撑腰就可以信口雌黄。若瑜师姐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谁是你小师妹,你也配?我教训他与你何干?识相的赶紧滚吧!”
在岱渊哪有人敢这么跟霍希音说话,普通的门人弟子见到她都躲。这里也就只有丁若瑜能说她几句。
霍希音发狠道:
“看把你嚣张的,这岱渊都放不下你了吧!如今没有师父撑腰,看我不挫挫你的锐气。”
说着手中腾起一只火雀,向夏织秧打来。
她以为夏织秧像冬涉川一样是个凡胎俗体,出手的力道并不重。
眼看那火雀到了夏织秧面前,她只一挥手,那火雀便泄了力道,四散开去了。再看夏织秧毫发无伤。
霍希音心道:难怪师父如此娇纵她,看来我还轻敌了。
丹天之气腾起,手打法印,一道猛火咒祭出。
夏织秧不慌不忙,将手伸出,那道猛火咒被她吸入掌中,五指一握瞬间寂灭了。
“飞扬跋扈,原来就这点能耐。”
话音刚落,夏织秧手一指,四面八方的砂石聚拢过来。
那气势让霍希音倒退几步。
这……这是岩丘界的术法。
她来不及思考,这些砂石便向她袭来。
霍希音赶忙形成玉炉,与那砂石撞击的瞬间发出一阵轰响。
那气障被冲破,一块顽石实实打在霍希音胸口,将她震出几丈远。
霍希音摔倒在地,已有几分内伤。
“你……怎么会岩丘界的功法?”
冬涉川见霍希音如此不堪一击,知道了这岩丘女帝的威力。
“希音师姐,莫在招惹她。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岩丘界的女帝。”
“什么?小师弟,你怎么不早说?”
夏织秧见冬涉川已知晓自己的身份,更是生气。
“你既已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招惹我?”
冬涉川坐在地上,仰视夏织秧道:
“我知道你是女帝,更知道你是夏织秧。我不管女帝如何,但我欠秧儿的,这辈子谁也不能阻止我还她。”
“你也配!”
说罢,抬手聚起一道砂石,挥手向冬涉川打来。
聊苍在内中喊道:
“臭小子,还不躲开,更待何时?”
只见那砂石迎面而来。
冬涉川将眼睛闭上,抱元守一。
心中默念:双吹无孔笛,寂听无弦曲,此中无穷妙,无忧自相娱。
霍希音冲他叫喊:
“小师弟,这时候就别练安炉立鼎了,保命要紧。”
她看见砂石像方才一样冲着冬涉川飞了过去,吓得她两眼一闭。
就听见,哐……
一声闷响。
待霍希音睁开眼,那砂石像失了重心一样,散落在地上。
再见冬涉川已悬空而起。一道深褐色真气结界笼罩周身。
霍希音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这是……悬胎鼎?”
夏织秧也着实意外,这个废人眼看手无缚鸡之力,还被存筋错骨,竟然无视自己的进攻。
她双手聚气,只见两手拉开,形成一把奇石剑。那剑虽钝,通体发着寒光。
“冬涉川,本座岂是你说退就退,想娶就娶的?”
说罢,双手一悬,一柄长剑向冬涉川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