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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的也都算是长辈,对着宋青书嘘寒问暖了一番,只是未见俞岱岩。
宋青书刚坐下没多久,张三丰从内室走出来,神色疲惫。
“青书来了。”
宋远桥给张三丰沏了一杯茶水,忧心忡忡:“无忌怎么样了?”
张三丰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无奈摇头。
“无忌是翠山唯一的血脉,我曾答应翠山将无忌抚养长大,只是这毒极阴极寒,我无能为力,怕是要有负翠山的在天之灵了。”
殷梨亭与几个师兄一夜未睡,轮流给张无忌输送内力抑制寒毒,两眼充满血丝,听到张三丰话里话间的愧疚,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成拳,暗哑着嗓音道:“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救无忌了吗?”
张松溪拍了拍殷梨亭的肩膀,他们何曾不想救张无忌,可是连师父都没有办法,他们又能如何?
“岳师兄……”
在殷梨亭开口的同时,岳齐摆了摆手:“不是我见死不救,是我医术浅薄,救不了他。”
“可是……”
“六师弟!别为难岳师弟了。”张松溪低声呵斥了一句,“大家都不比你好受。”
殷梨亭心有不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锤,桌上的茶具碰撞之下出现一道道细细的裂缝。
“在无忌被抓之时,我曾与那两人交手。”俞莲舟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我奔到马后正想直拍一个元兵身后背心,那人头也不回反击一掌,我与他两掌相交,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 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了三步。”
众人心下一凛,连俞莲舟都无法招架的掌力,张无忌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张三丰捋了捋胡子,眉头深锁。
“师父,到底有什么办法?”
“九阳神功可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若是无忌能练九阳神功,寒毒自可化解,但要学九阳神功需去少林。”
“少林寺怎么肯教无忌九阳神功,那日在武当,少林对武当的态度可不能说的上友好。”宋远桥这样一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因张无忌的寒毒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而宋青书恍若不在,自顾自的端着茶杯喝茶,上好的竹叶青,味道还真不错。
无怪乎他如此格格不入,如果里面换了武当任何一个人,他可能还会有恻隐之心,可是,那个人是张无忌,上辈子这辈子都最讨厌的人,不盼着他死就不错了。
坐了近一柱香的时间,宋青书脸上渐渐不耐,听他们讲了半天的张无忌,真是烦透了,他又死不了。
“砰”
宋青书将茶杯放在桌上,掸了掸沾了茶水的衣摆,凤眸深如幽谭。
“师公,爹,还有诸位师叔不必担心,相信张无忌吉人自有天相,会渡过这一关的。”何止不会死,还有大机缘,宋青书心里冷哼。
“昨晚岳师叔叫我过来说是关于三师叔,不知是何事?”
宋远桥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想起今天叫他来的目的。
事实上除了岳齐和俞岱岩二人,其他人并不知晓宋青书带回了黑玉断续膏。
俞岱岩是没来得及说,武当一天之内死的死伤的伤,忙里忙外,俞岱岩觉得他的事可以再缓一缓。
而岳齐,他是最忙的那个,要给俞岱岩准备接骨,惦记着宋青书的伤势,周芷若也受了点伤,再加一个张无忌,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多长几只手。
所以宋青书说关于俞岱岩,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相互看了几眼,最后视线转向岳齐。
莫声谷差点被口水噎到,清咳了几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檀木盒放在桌上。
众人不解,张三丰问道:“这是何物?”
“黑玉断续膏。”
岳齐轻飘飘的一句话,张三丰眼里闪过一道希翼,其他人或许不知,可他活了那么久,怎会不知这奇药。
莫声谷拿起盒子,左右看看:“这是膏药?有什么特殊吗?”
岳齐嘴角抽搐,一把夺回木盒,放回桌上,同时不忘甩他一个眼刀,不要随便乱动!
“其药性极其神奇,常人手足身体骨节若遭致重创从而伤残,敷上此药膏后伤患仍可痊愈,从而逐渐恢复正常活动。”
经岳齐说明,众人眼睛越来越亮。
“也就是说,三师兄有救了!”殷梨亭一扫方才的阴霾,神色有些激动。
其他人也这么想,可岳齐的神色却并非他们想的那样好看。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此药确实可救三师兄,但若是伤残时日长久、骨伤已经愈合者,则需先将其断骨重新折断,敷上此药膏后亦可使骨骼恢复正常,可恢复正常行走等能力。”
“将其断骨重新折断……”再一次承受断骨之痛,三师兄能接受吗?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黑玉断续膏你从何而来?”张三丰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
岳齐嘴角一勾,伸手往宋青书方向一指。
“青书给我的。”出卖的毫不犹豫。
宋远桥不由得想到宋青书回来那天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下一沉:“青书你又是从哪得到的?”
俞莲舟看宋远桥沉着张脸,怕他父子二人生了嫌隙,为宋青书说起了好话。
“师兄,青书也是为了三师弟。”
宋远桥不理:“这可不是普通的药,一般的地方会有?”
宋青书自知今天不讲明白,他这个爹怕是不会放过他。
凉飕飕的目光瞥过岳齐,宋青书从椅子上站起,将下摆一撩,径直跪在前厅中央,动作行云流水,好看的紧。
“青书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张三丰伸手就去扶,他这孙辈里,就看好宋青书。
宋青书却执意不肯起,倔强地跪在那里。
“唉……”张三丰叹气,有些怨他的大徒弟,对宋青书太严苛了。
“这药,是青书从汝阳王府偷盗而来。”
宋远桥听后怒气直冲脑门,猛得将手上的瓷杯摔到宋青书跟前,碎了一地。
“武当弟子应行侠仗义扶正祛邪,偷抢拐骗乃宵小所为,青书知错,甘愿受罚。”说是认错,只是垂下了头,嘴唇倔强的抿成一条线,腰杆挺得倍儿直。
宋远桥气的发抖,声音不由高了几分,仔细听还带着颤:“鲁莽之极!汝阳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闯?觉得自己很厉害武功天下第一了是不是?”
宋青书眸光闪烁,背脊弯了几分:“孩儿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宋远桥本想再骂几句,但旁边俞莲舟一直拦着他。
“师兄,青书他年纪还小,考虑不周可以理解,你跟他好好说。”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宋远桥眼里划过不忍。
见宋远桥态度似有软和,其他几个纷纷上前劝说。
“二师兄说的有道理,大师兄你对青书也太严厉了。”
“此事青书本该有功,你不夸他反而指着鼻子骂他,这样不是让孩子寒心么。”
“就是这个道理,青书你别跪着了,你爹就这样,别理他。”
“……”
你一句我一句,宋远桥被说的没了脾气,他再多说宋青书几句怕是要被论为十恶不赦之人了。
宋青书还是被张三丰扶起,一个是徒弟,一个是徒孙,他两头都是看重的,语重心长道:“你爹刀子嘴豆腐心,他这是关心你,只是用错了方式,切不可真的埋怨你父亲,若是因此你们父子间不合,岱岩怕是要自责不已。”
“是,青书明白。”
宋远桥用错了方式,他又何尝不是?他知道宋远桥为了他好,可是每次看他面对张无忌时慈祥温和,对自己却是常常严肃着一张脸。
同样的带回黑玉断续膏,他爹从未怀疑过张无忌,对他既是感激又是自豪,对自己却是一句夸奖都没有。
宋青书神色暗淡,朝张三丰告罪一声,就离开了。
“师兄,你看你,每次都这样。”俞莲舟真是要被他师兄给气死,青书这么好的孩子,他还有什么不满。
刚才宋青书出去时候他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对方的失落,莫声谷抱臂轻叹,想着待会给青书送点吃的去。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哪次出去不是带着一身伤回来?他下山那天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怕他回来的时候又是伤痕累累。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子,连汝阳王府都敢去,若是有个好歹,犹如在挖我的心头肉啊,我能不气不急吗?”
真是对别扭的父子,岳齐感慨不已。
“大师兄,你可知青书为了这罐膏药,也中了寒毒。”
“你说什么?!”宋远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俞莲舟等人一脸惊吓过度。
“不过青书与张无忌不同,他自小练纯阳内力能克制寒毒,当时出手之人应该大意了,见他是个孩子,没有尽全力,所以青书只是内伤严重了点,养养就好。”
怎么好说话喘大气,差点一口气上不了给吓死,众人眼刀子都能飞起来。
岳齐嘿嘿笑了几声。
宋远桥也放下心来,椅子的手把都被他捏得变了型,晚些时候还是去找厨房王婶炖点汤给青书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