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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帽顺着柔滑的发丝落地, 墨色纱幔下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
即墨微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待真正得见, 忽然发现自己所想, 还是太过局限。
面前这人, 生得格外俊美。神仪明秀,长眉朗目。
带着北琅洲人特色的眼窝,略深,眼如云山雾罩, 深邃, 又似水波潋艳,迷人。朱色红唇更是一下就抓住了即墨微的视线, 唇形优雅,尤其丰润饱满的下唇, 让即墨微只觉得口干舌燥, 想亲上去。
即墨微那热烈的视线,池秋钰就算再迟钝, 也不可能不懂。何况,池秋钰从来就不迟钝。
想到即墨微为他所为, 池秋钰感动之余, 便是情动。既然懂了即墨微的所想,为即墨微做些什么,便都觉得甘愿了。
池秋钰这般想着,便微眯了眼,往即墨微凑近了些。
即墨微被他这动作, 弄得又惊又喜又疑,却又本能的也往池秋钰凑近了些。
两人已近的呼吸交缠,眼中所见除了对面那人,便再无其他。羞涩不可抑地浮上心头,池秋钰干脆闭上了眼,又忍不住紧张的眼睫轻颤。
即墨微只觉得,自己心尖上有只蝴蝶,在随着那细碎清晰的睫毛,扇着翅膀飞舞,又觉有只小鹿,在自己胸腔内急速跑步。
丹生这样子看起来好甜!就是让他亲上去的意思?不…不管了啦!丹生肯定不会推开自己的!就……亲了再说?!
即墨微鼓足了勇气,终于亲了上去。
待双唇轻触,即墨微只觉一个激灵,从脑后往背后直闪。那唇,微凉又温热,柔软却弹润。这一触之后,便舍不得分。他与丹生,再没有比这更近的距离,光这一点就够他眷恋不舍。
即墨微往池秋钰更紧密的压过去时,便感觉那人搭在自己胸口的手,也在轻哼一声之余抓紧。
无论是那一小声,还是那不痛不痒的一抓,都让即墨微心口又是一阵狂跳。
他的丹生,怎么能这么乖?哪哪都正好搔在痒处,心都要跳出来了!
即墨微在池秋钰唇上辗转反侧,让池秋钰亦是心如鼓擂。
他从未与人有过这样的亲近,也一直以为,在他身体缺陷未得恢复之前,不会有这样的冲动。然而现在,他被墨读先生吻着,却只觉得周身都热起来,想要离墨读先生更近一些。
池秋钰没有发现,他已伸手环上了即墨微的颈项。脚尖也在不知道的时候微微踮起,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对面前这个人,有着发自内心的渴求。
诱人又主动的池秋钰,让即墨微更是只想加深这个吻。
明明是都不曾与人有过亲密接触,却在不知觉间,已学会了唇舌交缠。
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被叩响的门扉,让池秋钰惊醒。身形在即墨微怀中微微一颤,回过神来,知道该将人推开,他却有些舍不得。
体温也好,气息也好,只要是即墨微,他都觉得眷恋。
然而此时理智回神,羞意也在一瞬间泛上来。察觉到两人的亲密无间,池秋钰到底是推了推即墨微,结束了这一吻。
即墨微抱着池秋钰,还不想放开。甚至有些后悔,他刚刚为什么要让姬荭蓼去备什么茶??就该他自己和丹生悄悄说话,谁也不让打搅!
“先…先让人进来?”池秋钰到底为客,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即墨微有些羞恼的看了眼门口,再看看面前面色微红,更添颜色的池秋钰,后悔不迭。
门外,姬荭蓼带着一名侍女,轻巧的敲了敲门,却半晌没听到即墨微招呼她进门的声音。
什么情况?还是说,现在退下比较妥?少主不至于猴急到就要办人?
姬荭蓼考虑着是否要离开时,房门却忽然打开来。从垂眉掩目的侍女手中接过茶盘,姬荭蓼挥退侍女,迈步进了花厅之中。
绕过门口的屏风,花厅内,那位只是带着帷帽坐着。
见她进来,略欠了欠身站起身来。
站在桌边的即墨微顺势道:“丹生,这位是荭蓼姑姑,以后我若不在,你寻荭蓼姑姑,她自妥善安置你。”
还没想好称呼的姬荭蓼,将茶盘搁在桌上,便对丹生福了一礼。
“嗯……”想到池秋钰总是以伪面示人,并不是像这次这般坦然。即墨微说完了,便从腰间拽下了那块玉佩,给姬荭蓼看过一眼后,递给了池秋钰。
转而对姬荭蓼道:“便以这泠骄玉为凭。”
“是,少主。”姬荭蓼看似平常的应了,却在同时看向了即墨微,眼神中微微透出了惊诧。
能以为凭的泠骄玉,自然少见。此物乃是云凤仙尊遣她过来照顾即墨微时,同时带过来的防身法宝。以血为引,自带阵法。若血引之主不愿,便无人能破其阵,触碰到泠骄玉的主人半分。
即墨微如今已是元婴大圆满,自然再用不着这块玉佩防身。但,这块泠骄玉陪了即墨微已有四百载,同时还承载着云凤仙尊对他的爱护之意。
即墨微却送得毫不迟疑?
池秋钰从姬荭蓼的神色中,自然也看出了这玉佩的不同之处。还未来得及拒绝,便听即墨微已道:“当然,丹生收下只是以防万一,我以后断不会让丹生来了却寻不到我。”
池秋钰应道:“我这次也没有就寻不到。”
“总之,丹生若不收,我心不安。”即墨微说着,便将玉佩塞到了池秋钰手中。
姬荭蓼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很想自己连耳朵都没带。却又不得不往池秋钰再福一礼:“还请收下,否则若不慎慢待了您,少主必有责怪。”
池秋钰便推辞不得,收下了这块镌刻着诸多符文,却只显清贵高华的玉佩。
即墨微将事情吩咐毕了,便对姬荭蓼道:“荭蓼姑姑且去忙碌,我与丹生说说话。”
“……”姬荭蓼再福一礼:“婢子外间候命。”
“嗯,去。”即墨微应道。
话音刚落,姬荭蓼便听自家少主密语道:“不用候着了,我今日都不会再寻姑姑。”
???
这样过河拆桥真的好吗,少主?
姬荭蓼悄悄深吸了口气,才抑住了抬头再看一眼她家少主的冲动,矮身退了出去。
待姬荭蓼退下,即墨微便顺手摘了池秋钰的帷帽,扶着人在桌边坐了,很是殷勤的将盘中的那碟水晶糕挪到池秋钰面前:“丹生一路远来,该是辛苦,且缓缓神。”
又手脚勤快的提壶满了一杯茶,摆在池秋钰手边:“再润润喉。”
方才姬荭蓼进来,池秋钰虽戴着帷帽,却心内紧张。深怕来人能看出他与即墨微,方才在这花厅中做了什么。
池秋钰这点紧张,自然也没逃过即墨微的眼睛。
即墨微又何尝不紧张,但到底是自己的地盘,又吩咐了不来打搅,即墨微要比池秋钰显得松快。便自己也满了一杯茶,才道:“丹生过来,竟也没先告诉我一声。”
“我……”池秋钰只记得要来寻即墨微,却着实是忘了先招呼一声。然而话才开口,却忽然想到:“我并没有先生的信符。”
即墨微愣了愣,忍俊不禁:“是我的错。”
说着,便从乾坤袖中,摸出了一块玉色令牌,递到池秋钰手中。
池秋钰将玉牌接过,只见牌上刻了一本半开的书卷,书卷之上则刻着“墨读”二字。
待池秋钰将玉牌收下,即墨微那手却未收回,而是摊着手问道:“丹生你的呢?”
池秋钰在袖中亦取出一物,青木制成,刻着一个小鼎,写着丹生二字。
即墨微甚是高兴:“如此,我与丹生以后便不会就此错过了。”
“错过?”池秋钰问。
即墨微才笑道:“丹生来寻我,我也怕丹生久等,去了停云坊寻丹生。”
这样一说,池秋钰便知道为何这人,竟然是从外面回来,而不是从墨读堂内出来迎他。想到即墨微行色匆匆,原来竟已是跑了一个来回,当下便不好意思道:“我不知先生已经启程过去了,因为想见先生……”
话音出口,池秋钰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下羞红了脸。
却听即墨微已笑着道:“我很高兴丹生肯来。”
池秋钰俊容扑红,只觉墨读先生太能动他心神。又觉得自己也该坦率些,该说的话还是应该说出口:“我也很高兴,先生竟然也去寻我了。”
两人说完,便忍不住相视而笑。
是心灵相通的欢喜,亦是小别相见的欢喜。
虽好一会,花厅中都没有再多的言语。两人却不知是谁先主动,茶桌之下,已有两手相握。
两生草之事暂时还没有更多的消息,其他的法子也还未有靠谱的消息。即墨微虽很想现在就问,丹生既然来寻我,是否便是同意了我?
到底是将此念暂时压下,想到过往所知的那些故事,即墨微对池秋钰道:“丹生既然来了磨溪仙山,便暂时不要走了。我带你在即墨府中四处走走,看看我长大的这块地方?”
来路时,才觉得对即墨微了解不多的池秋钰,闻言自求之不得。喜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