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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谢岚山已经给出了游艇定位,但气象恶劣,海况糟糕,别的船舶无法抵靠救援,只有动用直升机。
面对凌云要参与飞行救援的请求,救助飞行队的队长起初不同意,他带着傲气,总觉得自己队员的飞行技术不输蓝狐。
不比池晋心高气傲,动辄就拿警衔来压人,凌云阳光又谦逊,对方说话时他就摸着后脑勺的头皮直笑,说完了怕对方生出误会,还忙解释:“这跟飞行技术没关系,主要是因为游艇上那名警员是我的队友。”
飞行队队长不解这话何意,诧异道:“这案子网上的消息铺天盖地,我听说,困在船上的那位警员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不是你们蓝狐的人。”
“他曾经是,也就永远是。”其实谢岚山被派往金三角执行任务的时候,池晋警校还没毕业,凌云比池晋还小两岁,与谢岚山根本毫无交集。但他此刻眼神明亮,语气坚定,“我们队长说了,一日是蓝狐队员,永远都是蓝狐的一份子,所以我们是队友,他为守护生命在努力,我也要与他并肩作战!”
凌云胆大心细,同时还交待飞行队队长,先前已经与游艇取得联系,一个女孩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情况危急,其余人被困时间也已经超过六天,船上很可能还有别的危重伤病员。凌云要求机上备齐呼吸机、高压氧气瓶、胰岛素静滴这类的医疗设备与药物,并通知医护人员随机前往险情现场,后方医院也要即刻做好急救准备。
一般的小型医疗构型直升机抵御不了这样的大风,两架大型直升机临危受命,顶风起飞。然而越临近险情海域,直升机的颠簸就越严重,视线也越迷离不清。
“天气条件非常恶劣,险情海域的最大阵风达12级,浪高3、4米,还有短暂雨。”风力太大,机身倾斜严重,飞行队队长勉力控制飞机,通过对讲机询问另一架直升机上的凌云,“你那边情况还好吗?”
情况自然不妙,凌云淡定操作,轻声为自己喊了一声鼓劲:“FortheHorde!”
绑架案发生后的第七天,海浪随风震荡,海水显示出吞噬一切的力量,天昏地暗。经历了台风与火灾,星辉号已经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救援迟迟未来,女孩们又急又惧,两个女孩陷入昏迷之中,船舱内尸体的臭味在加重,更助长了一层死亡来临前的恐怖气氛。替邹若棋处理完刀伤,谢岚山精疲力尽地仰面后靠而坐,他闭着眼睛休息,后背洇得湿透,早已分不清是汗水、雨水还是海水。
所有负面的情绪在直升机声音传来的瞬间消散,女孩们纷纷跑到甲板上,她们挥舞着救援用的黄色烟雾,嘶声叫喊,喜极而泣。
穿破层层云雾,凌云从高空中俯瞰下去,这艘豪华游艇垂头搨翼,瞧来非常不妥。
海风依旧尖啸,浪头为惊心动魄的救援行动打起激昂的节拍,直升机先后放下了两副担架,救生员将昏迷的陆薇薇与邹若棋放上担架,担架在狂风中晃晃悠悠地升空了,机上的医护人员及时接应,分清两个女孩的伤情,开始进行急救。女孩们陆陆续续被救到直升机上,彭艺璇与谢岚山留在了最后。彭艺璇的双手已经被手铐铐住,谢岚山将救援绳索拴在她的腰上。
在绳索升起前,彭艺璇显得万分委屈,眨动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的楚楚可怜:“自然界的动物一般是不会同类相食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谢岚山感到好笑,抬起眼皮,透过华丽睫毛与对方目光一碰:“我们是同类么?”
彭艺璇凑上去,贴在谢岚山的耳边说:“同类之间是很容易互相识别的,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区分,就像喜欢夜行的狼与枭,光凭气味就能识别彼此了。”女孩做了个抽吸鼻子的动作,故作神秘地说下去:“所以我能闻见你身上的气味,我们是残忍嗜血、满心邪恶的同类。”
谢岚山真的笑了:“姐姐,你成年了,说话能不能别总这么中二。”
他用力将彭艺璇腰上的绳索扎紧,抬起双手,向救援的直升机做了个“准备完成”的手势。
谢岚山搭乘的是凌云驾驶的直升机。凌云将头盔上撩,露出俊秀脸庞,回头冲谢岚山一笑,又敬了个很标准的礼,他说:“队友,我是蓝狐的凌云,队长让我来带你回家。”
短短一句话队友、蓝狐、队长、回家……,每个词竟都具备着奇妙的魔力,每个词蕴含的深意也大不相同,谢岚山感到飘飘荡荡的一颗心终于有了一瞬的安稳与平静。他没说话,也还了个礼,然后仰头后靠听着耳边直升机的轰隆声,闭目养神。
直升机顶风而来,逆风而去,冲破层云,飞向归途。
在医院的空中停机坪处,谢岚山再见到沈流飞的时候,其实是很有些狼狈的。
谢岚山没想到自己一落地,在船上漂游了这么些天,脚刚把地面踩实了,就会看见沈流飞。他跟那些等待接机的医护人员不一样,没他们焦急殷切,只是插着衣兜,倚在楼梯旁,一副超脱所有人的冷淡克制。
谢岚山眼下一身的伤,脸上还有好几道玻璃划开的鲜明口子,骨折的拇指尽管被他自己潦草包扎好了,但是肿胀得像个萝卜。
台风天十分肃杀,楼顶更是风大,吹得衣服猎猎生响,沈流飞抬头看见谢岚山,便目不转睛地走向他,一开始的目光既冷又静,然后在某一个瞬间,发生毫无征兆的幽微的转折,最后竟像燎原火一般,轰轰烈烈烧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生死未卜七天时间,好多两人间的记忆,像珍珠项链散了线,一颗一颗的全跳出来了。
谢岚山也看着沈流飞,想笑却扯不开嘴角,想哭又嫌丢份子,最后没头没尾地说起了案子,他说:“不好意思,沈老师,我尽力了,姑娘们一个没少,但还是死了两个人。”
这结果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堪称皆大欢喜了,少不得要上个新闻、立个功,谢岚山在这厢自谦,没想到沈流飞那儿也不接他的茬,只是冷冷淡淡点了点头:“死的一个是毒贩,一个是犯罪嫌疑人,虽说可以做得更好,但这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话简直枉顾他的死活,冷血得可以,想到上回沈流飞对他的质疑与抨击就更来气了,仿佛他是一个满怀恶意的坏胚,一个吞腥啖膻的怪物。在这种眼神与态度的逼迫下,谢岚山当场发火,抬手向沈流飞展示自己的伤口,怒声道:“老子他妈就快死在那儿了!下回再有这活,谁爱救人谁救去,一船疯婆娘比一船恐怖分子还——”
谢岚山的话没机会再说下去了,因为沈流飞捧住了他的脸,用唇封堵他的唇,深深重重地吻了下去。
空中停机坪通常少有人迹,眼下是救人一命的特殊时刻,周围还有人,但他们顾不上了。
舌头深入口腔,纠缠舞蹈,谢岚山短暂愣怔之后便满足地闭起眼睛,仿佛历经千百劫后,那些灵魂深处鼓噪的煎熬终于得到了宣泄,变得平整又熨帖。
什么都对了。
突然间,他像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紧,牙也失了控制,一下咬破了沈流飞的嘴唇。
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崩塌的迹象,沈流飞放开谢岚山,语气有些恼火:“专心点。”
“表哥,我刚才想起一件事,”谢岚山眉头紧皱,一脸认真地问,“‘棋笥’这个词儿算是术语吧,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有没有可能脱口即来?”
沈流飞是画家不假,也喜好中国传统文化,从他那本《黑白未错》就看得出来,琴棋书画他都颇有涉猎。
“‘棋笥’是日本对棋罐的称谓,同样的还有榧木棋盘、蛤碁石,都算不上太冷门的知识,但对围棋一窍不通者应该不会知道。”一个吻撩拨起别样情绪,沈流飞气喘得急,脸上微微露出不耐的神色,“你确定现在要跟我谈这个吗?”
“不一定,看你怎么说了。”谢岚山察觉出对方眼底跳跃的火苗,大有扬眉吐气之感,故意又亲热地贴上去,头一偏,嘴唇含上了沈流飞的耳朵,用牙齿轻轻捻磨着问,“电话被台风切断前,你说了一个‘我’字,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沈流飞气息稳了一些,面对谢岚山的勾挑面不改色,一双薄唇淡淡开启:“我想干你。”
谢岚山打了个激灵,绷着脸扭头就走,没走出两步回头说了声“一言为定”,又扭头走,一直走到楼梯口。回过头,一贯没皮没脸的家伙竟很是腼腆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即刻执行!”
陶龙跃上来想找谢岚山问案情,人早不见了,微信里留了句话给他:
今晚扰我者死。
迷瞪小睡片刻,谢岚山睁眼时,雨还在下。窗外很黑,万籁俱寂,只有一线灯火自远处高楼而来,勉强可以视物。
沈流飞已经醒了,穿得好整以暇,翘腿坐在窗前沙发上,手扶着额头,正对着大床。
由于逆着窗外灯火,谢岚山看不清沈流飞的眼睛,自己也还没完全清醒,他试着挺了挺腰,下身那隐秘处火辣辣地刺疼着,身体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之中,软得动不了。
谢岚山对“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其实不太计较,毕竟人活一辈子,寂寞百年身,能遇见个一见钟情、真心投合的人不容易,但当一副男人的骨骼肌肉接近自己时,他发乎本能地就要抵抗、较量。沈流飞发现,尽管这人表现出了配合的意思,且在海上颠簸了七天之久,浑身多处带伤,但自己还是很难降住他。他必须全程边与他接吻边抽送,以此舒缓他过于紧绷的身体,完成一场肉搏似的性事。
“在看什么?”一出声,谢岚山就意识到嗓子不对劲,可能是喊得太过尽兴,哑了。
“看你。”沈流飞依旧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嗓音醇郁冷淡如冰镇的酒,好像方才床上那般火热饥渴另有其人似的。
“看了我很长时间?”
“不记得了,时间好像没走过。”沈流飞平静地说,“我可以就这么看着你,直到天亮。”
谢岚山哑着喉咙笑了一声,伸手将柔软的被子掀开,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就这么好看?”
四肢修长,腰腹的肌肉结实漂亮,森森耻毛下悬着一根沉甸甸的性器,这是一副人见人羡的好皮囊,大老爷们鲜少有这般白皙细腻,何况还是警察。谢岚山习惯了没脸没皮地开玩笑,沈流飞居然借着窗外一点光亮,上身前倾一些,很认真地打量起他的裸体,然后郑重回答:“就这么好看。”
谢岚山又笑一声,冲沈流飞招了招手:“那你还在等什么?”
沈流飞就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来。说来也怪,明明只是几步距离,谢岚山微眯着眼睛,看着沈流飞走向自己,看着他由远及近,自模糊变清晰,如同一个在底片上渐渐显影的人,让他想将此刻定格为永恒,一生将其珍藏。
抵达床边时,沈流飞便俯下身来,再次吻住了谢岚山的嘴唇,他吻得深情灼热,吮着他的唾液、咬着他的舌头往自己嘴里吞咽,以至于谢岚山不得不仰着下巴努力回应。
腻乎乎的一个吻结束,在这呼吸交闻的距离,谢岚山终于看清了沈流飞的眼睛。他垂首看着他,由于微微蹙着眉,眼神看着便很莫测,仿佛在一贯的冷淡自持里又掺了几分悲伤。
谢岚山也跟着皱眉,抬手抚摸沈流飞的脸,拇指划过他的眉弓,盖在他柔软的眼皮上:“你好像不太高兴……”
“有吗?”沈流飞一侧头,衔住了谢岚山的拇指,用舌头在他皮肤上圈画,再将指尖一点一点舔湿。
“拜托,我是警察,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就别破案了。”谢岚山被舔得极舒服,下身迅速充血肿胀,也渴望受些抚摩安慰,他抓过沈流飞的一只手,将它按在了自己的胯间。
沈流飞顺势压下来,谢岚山也就势侧过去,两个人形成了一个侧身环抱的姿势。沈流飞一边啃吻怀中人的耳后肌肤,一边套弄他的下体。
“跟你母亲有关吗?”顶端小孔被指尖轻轻一刮,谢岚山爽得呻吟出声。刚从海上回来确实体力不济,再加上先前已经泄过一回,下身暂时勃而不坚,单单受些抚弄就很舒坦,“除了在古玩市场那次,再没听你提过她。”
“以后我会告诉你。”摸别人倒把自己摸硬了,沈流飞腾出一只手,解开裤子,把胀疼了的性器从裤裆中释放出来。
“为什么不能是今天?”
“因为不是一个好故事,春宵一刻,别让它影响了。”沈流飞看来谈兴寥寥,手指由谢岚山的yīn茎根部滑至会阴,在那儿推揉数下,又移向后庭去了。
“你别误会,通常情况下我没这么多愁善感,只是……”一个母亲跟谋杀扯上关系,当然不会是个好故事。身体遭到手指的强硬入侵,谢岚山不由一颤,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他闭上眼睛说,“只是……太累了……”
六载卧底风云恍如一梦,多少次绝境中濒临放弃,支撑自己的,除了老谢遗传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还有隋弘那声,盛世太平。
真的,太累了。
“累到有那么几次,我甚至觉得我可能不是我自己,我可能不是……谢岚山……”说到这儿,谢岚山把自己完全卸在沈流飞怀里,忍不住自己都笑了,“很荒唐,是不是?”
“你有点发烧,明天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沈流飞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摸了摸谢岚山的前额,然后五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将他被汗水浸透的额发拨拢到脑后。背头辫子常见的正面,瞧着清爽。
“我——”谢岚山还想说话,又被沈流飞吻住了。
边接着吻,边用被子将谢岚山的臀部垫高,一回生二回熟,沈流飞抬高了他一条腿,再次从他身后进入。